2008年12月30日 星期二

奇妙的經驗

今天(12月27日),我要外遊,早了點起床。慣性地開啟電腦,收聽‘十八才子’的節目,他們說‘飯島愛’。

聽到這個題目,本想關機,但遲了點,發覺原來很有可聽性。‘飯島愛’是日本名女優,最近自殺了。是一場悲劇,這不單由於她自殺,她一生就是個悲劇,是‘無明’的例子。

其父母對她嚴格到接近凶狠的程度,在她的成長路上,就祗有批評和指責,九十分不夠好,可能連一百分都還可以更好。她成績優異,但就決定中學畢業後離家出走,開始其‘以身換金’的生涯。

她在AV界走紅,更成功轉型成作家、文化人,事業雖然非常成功,但就是靈無著腳點,心負無可修補的創傷,身懷‘女優’後遺症。

本來就是一個天才橫溢的女孩,是甚麼令她一生都不快樂呢?人往往都為快樂設置條件,由甚麼‘發達’以至很多人認為最基本的健康。更多人一生都是執著於過去,佛洛伊德的心理學就強調‘童年陰影’對人的嚴重影響。‘飯島愛’便是一個好例子,當她‘發達’後,也不見得快樂,最後還是走上自殺之路。她有‘才華’、成了作家、成了文化人,三十多歲便可靠版稅過安逸的生活,擁有常人夢寐以求的,但這就能令她快樂嗎?

常人就祗知物質名利以至知識的重要,害己更害下一代!無用說名利,追尋知識也是一種‘執’。阿難尊者有超人記憶力,追隨佛祖幾十年,能一字不漏的記憶佛祖所有言行。但當佛祖入滅後,差一點就得不到‘第一次結集’的‘入場券’,原因是這個‘會議’祗准‘得道’的弟子參加,這就是阿難尊者尚未得道。最後他閉關三天,突破障礙,空其心,才能得道!

這就是說,‘得道’與否和知識無關,至少沒有直接及或必然關係。同樣,快樂也不著於‘條件’。有人會說,我甚麼都無所求,祗要身體健康便會快樂,但世上曾有過沒病苦的一天嗎?若以健康作為快樂的必要條件,那麼不就等如我們永遠都不能快樂嗎?病苦其實都是個相對的概念而已!身為家長的,請想想你是要孩子一生快樂,還是別有他求?聽說‘飯島愛’的父母,從未覺自己有問題,這才是悲劇中的悲劇!

‘十八才子’以一聖誕歌結束這個鬱悶的話題。恰巧天上泛起紅霞,我心裏起了深深的喜悅,我就是要去見一群活力充沛的年青人,今天我就是為他們的生命添一點善因,我無法肯定明天會如何,但我就是要學習‘無條件’的快樂!

2008年12月26日 星期五

人需要病!?

佛洛伊德的心理學理論,一如達爾文的進化論,很少人會真正了解他們在說甚麼,相反,會斷章取義,把焦點放在一兩句,而妄加攻擊。例如,進化論說我們是由猩猩變的,而佛洛伊德就說我們有‘殺父姦母’的情意結。

不論是達爾文或佛洛伊德,我對他們的理論都有所保留,這是一個懂丁點科學的人,從科學角度的考慮。問題特別出在兩人的研究方法,而不是因這些形像化了的‘傳說’。

保留歸保留,佛洛伊德的理論確實有啟發性,特別就是令我認識了‘本我’(thy)與‘超自我’(super ego)之間的矛盾,以及其對我們的行為的巨大影響。

在‘忘(二)’結尾時,我說了一句:‘人是需要病的!’,這就是從心理學,特別是佛洛伊德的理論推導出來的。

先不說病,就以一些不合理的行為為例。我有位‘外發顧問’,他的經驗和能力都不太差,但‘交貨’的效率就極低。低到我難以忍受,我研究問題所在,表面上,就是他用的電腦太慢,大大影響生產力。現時的電腦又值多少錢呢?我甚至借出電腦,但他就是仍抱著他的舊電腦不放。我終明白,他是不會換電腦的,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他要找‘慢’的借口!

我可算是個php專家,有人問我的php是不是在大學裏學的?說笑!今天我用的具體電腦技術,沒有一件是我讀大學時有的。但我這個‘專家’實曾面對嚴重的轉型問題,這就是約在十多年前,電腦由文字界面(command line interface CLI),進化到圖形介面(Graphical User Interface GUI),由於編程的思維模式極不相同,越精於文字界面,對圖形介面的障礙就越大。初時,我便構想了很多理由,攻擊圖形介面的不是,以作失敗的安慰。後來,終發展到就是坐到電腦前都會腰酸背痛,頭昏眼花。這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實實在在的生理反應!潛意識永遠都比顯意識的影響大。這是身體逃避進一步的傷害的方法,有點類似暈倒,是身體‘燒保險絲’。

但我始終都是個愛電腦的人,最後還是痛定思痛,我就以‘不停筆’為原則,具體的方法就是在一大枱上放上四個Screen,把Online Documentation、debugger、editor、server terminal等等……都同時放在眼前!更重要的是我會把腦袋也切開做幾個partitions,為甚麼?就以寫php為例,腦袋便要同時思考sql, php, html…… 由於我精於系統,就連http以及tcp/ip都要同時考慮。我才不會讓自己停下來。就是這樣,我用了幾個月時間,由門外漢自學成專家。

今天,我的生產工具是一部notebook,而不是四個screen 了,因為其他的screen經已被我內化了!大部份時間我都不用翻查文檔,我也極少使用debugger了(debugger是很昂貴的,我祗買了一年的授權),debugger已在我心中!

同理,我的C#,C++,Java,Python,Perl……Gtk,dot net framework,JFC,Swing,Gnome……都是這樣學回來的。我故意省去幾項,Basic是我在高中時自修的;Cobol是落水後,即學即用的;C就是我在大學自學的最愛;dBase就是我第一個搵食系統!

編程是‘悟’,不要迷信讀一個課程便可成大師!

動物比人有智慧,至少動物會按天性行事,饑時找食,累時休,發情便找異性。‘本我’就是我們的動物性,我們的動物性從不辛苦自己。‘超自我’就是社會(或文化)的規範,兩者的矛盾,就是百病之源!

一個不喜歡數學的學生,在我‘威迫利誘’下,實行‘不停筆’的練習,可在極短時間內改善數學成績。但若不真正解決對數學反感的問題,他就可能會出現其他‘病變’。同理,若真有興趣學programming的人,向我請教如何學,我絶可以教他!但若沒有興趣的,不要說四個,一個screen經已是很大的壓力。最好還是‘電腦慢’,千錯萬錯,都是電腦的錯!

公司內,很多員工都忙得團團轉,每件事都要重覆再重覆地檢查,他們可大條道理地稱這為‘小心’、‘負責任’。但祗要寫下checklist,然後逐項檢查,包保‘快而準’。但不可以的,這麼‘快’做好,不就是要面對更多和更大壓力的工作嗎?單建立制度而不解決根本問題,一定會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

神經衰弱的患者,祗要寫下各種日常生活操作的清單,便可解決九成以上的問題。但問題不在‘解決問題’,而是證明了自己有病便可以逃避責任了!所以,永遠都不可寫清單。再一次,我並不是說他們的顯意識這樣想,有最大影響力的,就是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的潛意識!

同理,真正的工作壓力並不來自工作量,而是害怕工作做得不夠好!一病倒,便會得到極多好處,至少不用再面對工作壓力了。

各位可批評我涼薄,‘現實’總是‘政治不正確’的!

下次當你不想編寫購物清單時,便請想想真正的問題是甚麼!你真是拿不出這五分鐘嗎?

2008年12月25日 星期四

忘(二)

好友回應了‘’,原文如下:

〝事來則應,過後則忘。

有時書中老師引述的簡單故事,其它人看見簡單,打個哈哈就忽略過去。
而我不時想起它,玩味好幾年。

就如南老引述的買醬油故事。
媽媽給零錢孩子到街上買醬油(那時代的媽媽為何經常到用時才發覺少了油鹽醬?這是另一個討論題。一笑。)
孩子回程時不小心將瓶打破了。
大部份孩子會坐在街上對著破瓶哭上半天,讓媽媽在家中心焦地等,不知有否遇上意外。

有慧性的孩子,知道既然打破了,別無它法,趕回家找媽媽給錢再買。
「回去媽媽會罵的。」那麼坐在街上哭,媽媽就不會責怪嗎?

反正醬油是要用的,忘了上一瓶,快買下一瓶吧。 

故事說完了。但用在生活上可不容易呢。

有時太太發覺某超市賣的價比她在另一店買的便宜一二塊錢,就覺得被人佔了便宜。
不開心好一陣,破壞了我們逛街的欒趣。你說笨不笨?一笑。

又或東西遺失了。那若果真無法找回,可以怎樣呢?像孩子一樣哭半天?

話又說回來,不是讚成人大意,然後忽然將錯誤忘記。
事前做好準備(就如你叫員工列好清單)是對人對已的負責。真的盡力而最後失敗,忘記它吧。
但疏勿大意而做成的失敗,反而要長記於心,像顏回一樣「不二過」才是醒目人呢。

忘不忘記,在乎一心。難說。〞

好友的水平實在高,他的觀點我大部份同意。祗是,有一點要補充。

「不二過」或「不重錯」就是一個非常好的人生指標。問題就是如何定義‘過’和‘錯’。廿多年前,我作為一位以‘家教’賺取‘生活費’的大學生,就可在極短時間內,大幅改善學生的數學水平。現在我就公開我的‘秘技’。

秘訣就是‘不停筆’!當我累積一定‘家教’經驗後,我發現了大部份學生的問題就是‘思想懶惰’。特別是被一些‘人之患’盲目要求‘心算’,便為他們制造了偷懶的借口。一個學生可以坐在桌前,用十分鐘‘心算’來計一條數。結果仍然是一無所得。其實,祗要他們用筆算,必能在一分鐘內解決。到了高中,很多學生就連基本的符號邏輯語言都不掌握,做練習就坐在等‘靈感’,祗要他們可以嚴格按步驟寫下邏輯演繹,問題便會大大改善。所以,我用盡方法,主要就在心理和鼓勵下功夫,迫他們‘放棄’心算,‘放棄’靈感,跟步驟做事,數學水平便會猛進。

大師做事就最需要‘靈感’,更毋需編寫清單,但在尚未成為大師前,‘靈感’就是九成九問題的來源,而清單就可解決九成以上的問題,但要實行編寫清單,障礙就比任何人想像中的大!問題就在於,人是否真的想面對問題。

近年,我已很少再作‘家教’了,原因就是我不想教!例如‘不停筆’可以在極短時間內改善學生的數學水平,但解決不了他不喜歡數學的根本事實。周紹祥教我們要寫清單才可購物,這是極有效減少購買多餘東西的好方法。但又真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呢?問題不在這事麻煩或花時間,寫一張購物單花不了五分鐘。問題是人根本就想多買東西。我見過不少‘神經衰弱’的病人,若可以寫購物單,必可解決其問題,但他們就是永遠都不肯寫!為甚麼?問題就是他們需要‘病’。同理,若學生並不想改善其數學水平,‘不停筆’可改善考試成績,但實會為他們增加更大的煩惱。

不寫清單的主要原因,就是人根本需要‘錯’,根本不想面對某些事情。我‘難頂’的地方就是我迫員工去面對他們不想面對的事情!你不相信人是需要錯的嗎?下文再續!

直升機會飛

‘荒謬新聞’女主播:‘國防部長先生,我聽說我國的潛艇,是可以潛水的,是不是真的?’

國防部長:‘是啊,我們的確有可以潛水的潛水艇,還有直升機,不單可以飛天,還可以垂直升降的!’

……

‘我們出了一位英雄,一名醫生為一位哮喘病突發的病人進行急救!原來,他是懂急救的,太厲害了!連衞生部門的高官,也要高調表揚這位人民英雄:一位懂急救的西醫。’

……

免責聲明:以上仍據真實個案改編,本人絶無憑空寫出以上文字的創作力!若這誤導了閣下,高估了本人的創作力,本人對此深表歉意。

2008年12月24日 星期三

超語言

於‘文字的限制與戒律’中,我提到了理解佛經時要考慮‘歷史語境’(Historical Context),其實,‘歷史語境’的考慮就差不多所有學科都需要,並不是佛經的‘專利’。

在某程度上,我是反對‘原教旨主義’的,或更簡單說,我懷疑‘真理’的存在,‘真理’必需相對於特定的歷史場境。就是有‘真理’,也不存在於經書的字裏行間。

佛教義理還有一更重要的基本特性,令經傳變得更困難。簡單來說,就是其‘超語言’的特性。近代心理學,普遍認為人是靠語言來思考的,這亦即是說,我們的思考並不可超越或脫離語言。‘夏蟲不可語與冰,非無冰也,以其未見冰也’,當我們腦內根本沒有‘冰’字,又怎可思考到‘冰’呢?聽說愛斯基摩人的語言,就有五十多個對冰和雪不同的名詞。對我這個生活在亞熱帶的人,冰便是冰,有一段長時間,我甚至是冰雪不分。但對愛斯基摩人來說,冰雪就是生活的重要部份,必需分清楚每一種不同的冰和雪。

‘海灣’在英文就可以是bay, gulf, basin, abyss, chasm等等……若不是我的英語水平低劣,應再可多說十個八個。為甚麼英文有這麼多名詞,都是指一個類似‘海灣’的概念呢?實在,每個詞都是指不同東西和概念的。這當然就和英國曾經是‘海盜’有關。

同理,英文就祗有aunt和uncle,但中文,這方面就厲害了!原因?中國文化便是建基於人倫關係。

說遠了,但上文就解釋了,我們祗可理解在我們詞彙內的概念。在政治幻想小說《1984》中的國度便要進行‘destruction of words’,她們的目標就是把詞彙減少到令思想犯罪變得不可能。沒有‘民主’這詞,就不可能要求‘民主’了!

今天,很多人對現代僧人的印象,就是唸經或主持白事(我們並不喜歡由‘和尚’主持紅事)。但佛祖在世時,修行人並不是這樣的,當時學術討論氣氛極之濃厚,修行人經常都有激烈的義理辯論,就算到了唐朝,唐三藏到‘西天取經’,實際上就是到了印度,並進入了寺院修行。據記載,他便經常要和挑戰者,口辯筆戰!

佛祖在世時,很多時都不會回答一些人的提問,很多時甚至因此而被質疑其修為。佛祖那會不懂回答,祗是他了解,回答了這些問題,對問者又有何益呢?他祗教人如何得道,如何離苦得樂,並不主張甚麼學術辯論。他就特別著重‘悟’!甚麼是‘悟’呢?在我的理解,就是如學一門運動或學問,例如,除了一些極端的例子外(註),游泳是不可以單靠讀書學回來的,如可浮在水上,便是一種體悟,超越言語和知識。又例如,不要以為讀熟一兩本講編程(programming)的書,就是編程專家,單是讀書,我敢擔保你永遠學不會編程!

佛理是用來實行的,是‘悟道’的指引,是工具而不是目的。就有如游泳書可教你如何放鬆,做甚麼動作,但你還是要親自下水,當你真正浮起來,才是真正體悟‘浮’是甚麼!就算我有生花妙筆,也不能告訴你‘浮’是怎樣的,甚至可能您‘浮’的感受,根本就與我不同!正所謂‘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又例如,我自小便愛素厭肉。當人說這牛排如何鮮美,又或這魚如何可口,我就除作嘔外,一點感受也沒有!味道就絶對是一種個人‘體悟’,同樣是‘甜’,你我會有同一感受或標準嗎?很多人祗是‘迷信’把同一食物放進不同人的口,他們會有相同的感受而已!

佛祖就是反對人把佛教當作一種哲學來研究!靠知識、靠文字去理解的佛理,並不算是‘體悟’了人生的大道理。那麼,我們又該如何去修佛呢?下文再續。

註:曾有人就是要證明單靠看書都可以學懂游泳,結果他真的成功了,但我認為這是例外!而且,最後他還是要真正下水,浮起來才算數!

每次轉換器材,我都需要一個緩衝期。例如,我可以在一兩分鐘內開始使用一部新相機。但就是要一個月左右才能熟悉相機的真實性能。

我一直都要求自己要‘器盡其材’,一個月的時間,就是要完全了解器材的性能。就以相機為例,過緊或鬆的按鈕,就要由調節拿相機的姿勢來‘補救’;測光和色溫的準確度,便要心中有數,以作適當的調節;電池的實際壽命便會影響外影的部署等等……

幾年前,我‘教訓’一位員工,我要求她列出帶手提電腦出site的配件清單。我有一重點:‘不要學我’,對我來說,我會帶漏任何配件嗎?但若她連配件的功用和名稱都尚未熟悉,保證不帶漏配件的唯一方法便是列出清單,逐項檢查!

例如,我決定帶與不帶(買或不買)額外電池,其實就是了解器材的真實性能,在電光火石之間,自然作出的決定。但這絶不是初學者可以做到的!初學者該做的,就是細心搜集電池壽命的實際數據,若心算不好,便該用計算機,比對當次出site的要求,加上足夠的safety margin,然後才作出決定!

但正因這樣,我實在‘太難頂’了!特別是對員工,不論他們認為自己已做得有多好,但仍會被我所批評。這實在是一種執著,我或可對自己有所要求,但我可對其他人有相同的要求嗎?

不是說我們做事要不認真,而是,過份著重細節,便可能會錯失全局,‘Win the battle, lost the War!’。就以旅遊攝影為例,重要的是享受假期,而不是把自己限於兩三寸的Screen。

前一陣子,我送走了我的單鏡反光機和一部Sony T-30。送走單鏡機的原因正是因為我想真正享受旅遊,而不是執著於拍攝滿意的照片,而把自己限於取景器的小窗戶。而送走T-30,就是因為執著於相片質素,換了部T-700,以不至和單鏡反光的質素相差太遠。

可是T-700 的性能並不令我滿意,噪音高,解象力也強差人意,更由於設計輕巧,電池表現也不佳。

可是,太太就用得很得心應手。她就是說我是用‘放大鏡’去看東西,甚麼噪音?甚麼解象力?甚麼色溫失準?她統統看不見,她見到的祗是簡單易用!不買也買了,我便說服自己去接受它。

前兩天,我和太太到了澳門遊玩,碰上了海旁落日,若單鏡機在手,這實是個拍靚相的好時機。但我居然發覺,T-700顯示電量所餘無幾。我才驚覺原來前一天我已拍了幾十張照片,而且還用了極耗電力的‘Enhanced D-range Optimization’。可能T-700是件‘失寵’的器材,我並不‘關心’它!這才犯下了忘記充電的‘嚴重錯誤’。

但我很快就釋懷了,我是去旅遊,目的何在?是尋快樂,還是尋苦?執著於‘錯誤’又有何益!電量所餘無幾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但我總可改變自己的心。本來,是該使用‘Enhanced D-range Optimization’的,但憑我的功力,不用也總可以拍到一些中規中矩的作品的。何況,更重要的是不拍又有甚麼問題呢?若因執著而影響心情,這才是最大的損失。

我享受了一個快樂假期,我也拍了幾張‘不合格’的夕陽照,但一如太太經常對我說,我的‘不及格’就是我自己給自己的評分而已!有時‘忘’比‘記’更重要。

2008年12月22日 星期一

重傷的中文

上星期五,香港電台的《講東講西》有嘉賓講者陳雲,題目為‘重傷的中文’。

我對這個題目極感興趣,就是由於‘知恥近乎勇’,自知中文寫得不好,就想知多一點點!加上我經常讀陳雲的文章,對他的學養非常敬佩,當然不會錯過這節目,但好令我失望,祗是聽了一兩節,便再聽不下去了!

並不是陳雲的問題,而是兩位主持人祗顧自我表現,沒有做好‘傳球’的工作,陳雲根本沒有發揮的餘地!

雖沒有聽完,但仍收到陳雲的一個非常值得思考的觀點!這就是香港的中文受了英文的嚴重污染。我‘自首’,每當編輯文章時,我都會特別留意自己是否用了不必要的連接詞,例如‘如果’、‘所以’、‘因為’、‘事實上’等等……,我就是有不必要地使用‘如果’的習慣。這是受了英語,或更準確的是‘電腦語言’的污染!編程是不可以沒有‘if’的!優質的中文,就絶少需要這類虛字、虛詞。

中文的美,就美在詩意的含混(poetic ambiguity),中文並無嚴格的文法,語句可極簡潔,而發揮的空間就十分大。就以‘馬致遠’的《天凈沙 秋思》為例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頭十八個字,九個名詞,沒有主詞賓詞之分,沒有連接詞,更沒有動詞,沒有……

九個名詞全無特定的邏輯關係,但就生成了一幅極富詩意的圖畫。你若要我把這翻譯成英文,就請恕我無能為力了!

但我們必需面對現實,中文最美之處,也正是中文的死穴。這就是邏輯不清晰和語義(semantic)含混。例如,

‘皇馬大勝巴塞隆納’和
‘皇馬大敗巴塞隆納’

‘勝’和‘敗’是相反詞,但以上兩句,意思‘可以’完全一致。為甚麼?中文並無嚴格區分‘主動’(active)和‘被動’(passive)句式。第一句是主動句,皇馬是勝方。而第二句就是被動句,巴塞隆納就是敗方!當然,把勝負方倒轉,也是解得通的,這便是‘語義含混’,即文字不可傳達準確的意思。我們讀古文時,便會經常遇到類似問題,特別是古文並無標點符號,很多‘才子’便會使用不同的斷句和聲調,把句子的意思完全顛倒!但若你認為,有了標點符號,便可完全解決問題,就是最非理性的‘迷信’。

太太寫了兩本有關‘密碼學’的中文書,引起創作興趣的,正正是她發覺這題目的英文材料就比中文豐富得多。但在創作過程中,她遇上極多困難。她的中文比我強得多,問題就是她既想寫得‘似中文’,但又在寫邏輯性強的數學!

近幾十年,哲學家的水平出現了嚴重的‘貶值’,節目的兩位主持,都是讀哲學的。可惜,這兩位‘哲學家’就連最基本的邏輯也入不了門。其中一位就以輕蔑態度來形容‘if and only if’。原來,就是他在大一的‘邏輯入門’課,讀不明白這個重要的邏輯概念,不能進邏輯的門,就終身仇視邏輯!

我同意,若把‘if and only if’翻譯成中文,就根本不是中文。但更重要的是,嚴格來說‘if and only if ’都不是英文!英文的邏輯性比中文強,但英文仍有很多非邏輯的地方。這就如我在‘and/or’一文中提到,就是同一個or字,在英文和在邏輯語言上,都有不同的意思!‘if and only if’是邏輯語言,而非日常用語,英文還可勉強放得進,但對詩意語言就毫不兼容(註)。

若我們採取一個積極理性的態度,便要在下列幾個可能性中作出抉擇。

第一,維持中文的特質,保留詩意含混,就讓語義不清。把類似‘if and only if’等的重要邏輯概念,從我們的文字甚至是思考中剔除。把中國和邏輯思維分開。

第二,使用受英文、俄文及/或日文‘污染’的中文。這正正是今天的情況。

第三,把日常使用和要求嚴謹邏輯的文字分開處理。這就是說,新聞、文學、政治、數學、科學、法律等等都會有各自獨立的中文語言。或簡單說‘一文多法’,這並不新鮮,例如,書寫財務單據,數字要用‘大寫’,以減低混淆和塗改的可能。這是比較局部的,我們是否需要全面不同的文法和字彙系統,以適應不同的需要呢?

這些都是價值判斷的問題,我並沒有肯定的答案,但這又是我們必需面對的問題。

註:對不起,‘兼容’肯定是受了污染的中文,但限於中文水平,我實想不出其他詞彙!

無恥

有一天,某甲到某醫院的心臟科探病,突然心臟病發,在旁的醫生和護士便稱他不是我們的病人,請其友人按程序致電999求助。

救傷車由於塞車,要30分鐘後才到達在醫院樓下的急症室,由於是探病繁忙時間,他們要等10分鐘才可由地下乘升降機到五樓,再等10分鐘由五樓轉升降機到七樓的現場!到場後便按程序開始做心外壓,不果,但他們的心臟復甦器壞了。本來,在一米外便有醫院的復甦器,但按程序,他們並不可以使用,結果,又要等了10分鐘的升降機,由七樓轉到廿樓,再由廿樓轉回地下,但由於按救傷車入急症室的程序,他們必需先把病人抬上救傷車,再開車。但一開車便離開了急症室的收症範圍,救傷車便要再行駛三十分鐘到另一醫院的急症室。

翌日的新聞報導:‘一名男子心臟病突發,送院途中不治!’

以上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實屬……實屬愚蠢!

但若有雷同的事件發生,而醫院高層還說:‘若我啊爸遇上類似情況,處理程序都該如是!半點問題也沒有,更加沒有人需要負責!以後,我們都會按相同程序辦事。’各位又怎樣看呢?

今天,我終明白為甚麼我不是‘高層’了!我最缺乏的條件正是‘無恥’。

2008年12月20日 星期六

文字的限制與戒律

在‘佛祖(二)’內,我說到文字傳承佛教義理的限制,有友人回應說我也是用文字來描述有關問題,那麼不用文字又可用甚麼呢?

請千萬不要誤會,我是說‘破文字’,而不是‘反文字’。這正是一條重要且基本的思考題,確認一種方法有限制並不等如完全否定有關方法。這正正有點像我在‘有無之間(三)’中提到,‘招式’有其問題,但我們仍然需要‘有招’!

同樣,我們應用心去讀、去理解佛經,但並不應迷信佛經。最後一句必會引起‘原教旨主義者’的抗議!很多人都會相信佛經有‘神力’,但我個人就相信,佛經祗是法會記錄和咒語而已!(有關咒語的問題,有機會另文再討論。)這並不難理解,很多人就連‘大魔頭’的著作(或更準確的說,是代筆和抄襲的垃圾)也可盲目崇拜,崇拜宗教經典又有甚麼出奇呢?

佛祖把修行總結成很多簡單易明的‘招式’,甚麼八正道,四聖諦等等……以及一大堆供修行人遵守的戒律,對我來說,這些都是‘招式’,佛祖明白,沒有‘招式’就難於理解和實行,但問題就是,當這些‘招式’承傳一段時間後,便會被視為金科玉律,而忘了其本意!

‘八敬法’就是一個好例子,這法限制了女修行人的地位。所以,被眾多現代女權份子所攻擊!‘八敬法’是出自佛祖的大弟子舎利弗,這實在是一項曠世傑作!要了解箇中玄機,我們便要講歷史語境(historical context ),在兩千五百年前的印度,女性的地位極低(如果尚算有地位的話),佛祖就約略和孔子同期,孔子講:‘有教無類’,但孔子並不接納女性為弟子。而女性在古印度的地位,就還要比同期中國的女性低,就算在今天,女性在印度的地位,也不見得高!

和中國很不同,修行人在印度,有最高的社會地位,連帝王將相,都要向他們行禮,對他們必恭必敬。就算是國王登基,在某程度上,也要得到宗教領袖的祝福。這就等如說,女性若加入了僧團,就是由最低等,一變而成最高等,各位想想,這是個多大的社會和政治震撼!更何況,婆羅門更不會放過任何攻擊佛祖的機會。這震撼就連佛祖也覺大得無法承受,他一再迴避,直至發生了一些事情,才令佛祖不可不面對這個棘手問題。佛祖把這個重任交給了舎利弗,舎利弗就以極高的智慧,制定‘八敬法’來限制女修行者的地位,這實在是政治妥協。但就祗有這樣,才可令女性加入僧團!

當佛祖入滅後,他的弟子選擇一成不變地保留所有戒律,以當時的實際情況,這個可理解。雖然,社會環境已大不同,但大部戒律就保留到二千多年後的今天!

很多人會誤以為,我是為了佛教理由而素食,但又發覺,我是吃‘五辛’的。我祗是做我該做的事而已,戒律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一回事。再者,在世俗的標準,我根本就不是佛教徒!又何來戒律呢?按現世佛教的慣例,戒律是要由師授的。

除了要考慮歷史語境,佛理其實就有極高超越文字,甚至是超越媒體的特質,有關問題,下文再續!

2008年12月19日 星期五

鴿巢原理

在‘數學歸納法(三)’發佈後,好友Koopa留下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回應,大家可參考其原文

Koopa帶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概念,這就是歸納法可證明由經驗總結出來的公式,但並不能解釋公式背後的原理。其實,這正正是歸納系統的本質問題。事實上,數學家並不會滿於能證明經驗式,這祗是探索的開始,而絶不是終結!

Koopa的回應鼓勵了我再多寫一些入門數學和邏輯原理,今天,我便說一說‘鴿巢原理’(pigeonhole principle)。

很多人第一次認識‘鴿巢原理’,都會認為它是‘阿媽係女人’的廢話。對不起,數學並無空間容納廢話。我請大家先拿一點耐性出來了解一下就個看似‘阿媽係女人’的原理,然後,我便會利用它推導出一些絶不常識的東西。

‘鴿巢’這個譯法有點誤導。Pigeonhole在英文裏,可理解為一組一組的信箱,我在大學時,電腦打印機是極度昂貴的資源,整個電腦中心就祗有一兩部打印機,這些都是鎖在獨立的房間內,我們打印後便由操作員把printout派到我們的‘信箱’,這些‘信箱’便叫pigeonhole.

想像一下,若有50個pigeonhole,而有51份printout,這說明了甚麼呢?這便是至少有一個pigeonhole有兩份或以上的printout。明白了沒有!當然,可以51份printout都在同一個pigeonhole內,但這也符合我的說法。若有問題,請小心再看一看我的說法。

這便是‘pigeonhole principle’了!夠不夠‘阿媽係女人’呢?但是,若我說:‘在香港必然有兩人有相同數目的頭髮’,你又怎樣看呢?理由很簡單,人平均的頭髮數目約在150,000左右,我們可很‘安全地’假設一個人的頭髮數目不會多於1,000,000,但香港約有七百萬人!

同樣,若有四百人參加一個社交活動,就必然會找到兩人在同一天生日。因為一年最多祗得366天。

若你還是覺得這些都是‘阿媽係女人’,那麼我便再說一個電腦學上的例子。我曾在這裏討論過數據壓縮,對於無損失壓縮(loseless compression)而言,不論算法有多精妙,若可降低某些數據的檔案大小,就必然會增加某些數據的檔案大小!為甚麼?請想一想罷!若有人說,他的算法必會降低檔案大小,這就必然是個‘錯誤’。

事實上,pigeonhole principle並不限於‘有限’數目的命題,而是還可以用於有關‘無限’的命題。

邏輯永遠都是看似簡單,但認真研究,就一點也不是常識!但更重要的,就是不懂邏輯也可以活得開心快樂。祗要這些從未受邏輯訓練的人,不亂說甚麼合邏輯,甚麼不合邏輯便天下太平了!

2008年12月18日 星期四

佛祖(二)

上文完結前,我說今次會說說佛祖教我們些甚麼。

但這問題實在難答,原因很多,今天先說一些比較重要的。首先,就是佛祖並無直接著作。事實上,不單佛祖,而差不多大部份宗師級的人物都如是。例如,孔子和蘇格拉底。我當然不是說他們不識字,祗是他們並沒有‘直接著作’。現傳世的《論語》是孔子的弟子們,記錄孔子的講課。而蘇格拉底就從來都沒有著作,其思想主要都是由其大弟子柏拉圖和其他幾位大哲學家所述作。

很多佛經在開始時,都有一句‘如是我聞’。佛經很多都是阿難尊者的手筆。據說阿難尊者有超人記憶力,他聽了佛祖的講道,便可一字不漏地全部背出,不單是字句,他還可準確記得當時佛祖的每一個語氣和表情!

所以阿難尊者在寫佛經時,便要清楚指明,這些並不是他說的,而是他所聽到的紀錄。在佛祖的僧團內,有不少飽學之士,他們也有反對這些記錄的。原因之一,便是當時佛祖用‘方言’講道。而當時的‘學術界’,在嚴謹的學術討論的場合,都必會使用‘竼文’。‘竼文’是古印度語,而且是個‘死’語言。‘死’的意思是不再會用於日常生活。為甚麼他們會用一個‘死’語言呢?‘竼文’是個絶不簡單的語言,文法規則就有二千多條,語法極度嚴謹,語義差不多沒有半點的含混。由於不會再用於日常生活,不論字彙和文法都不會增減。反觀一些‘活語言’,問題就多得多了。以英語為例,極多時間,我們都不能完全肯定某句的文法是否正確,某句式在一百年前是錯的,今天便可能是常用句式。同理,幾十年前,絶無Internet一字!‘變幻’便是‘活’語言的一大特點。

這些弟子便堅持,用‘方言’作法會記錄,語義便會含混,解釋亦會隨有關‘方言’的變化而變化,會引起後世對佛祖的思想的誤解。所以,他們希望以嚴謹的‘竼文’為佛祖做記錄,這樣便可把佛祖的思想準確傳世!但佛祖就絶對禁止,淺層的理由是佛祖要接近群眾,必要用群眾可直接了解的語言來講道。但更重要的,佛祖就是教我們要‘破文字’。用一種嚴謹的學術語言做記錄,便一定可以準確傳達佛祖的思想嗎?

非也!非也!

在《金剛經》內,佛祖說了一些表面上很玄的概念,這就是他並沒有說法,若有人說他曾說法,都是對他的誹謗!《佛經》明明就是他說法的記錄,是阿難尊者誠惶誠恐的筆錄,為甚麼佛祖會這樣說呢?原因就是佛祖了解,不論阿難尊者多用心,多努力,又用多準確的語言,但永遠都不能達至完全準確的語意(semantics ) 。佛家便叫這做‘文字障’。

舉一個例,今天,我見到一位朋友,我說:‘很高興見到你。’表面上,這是句很普通的見面語,不論在旁記錄的人多用心,甚至以現代科技,錄音和錄影,準確了嗎?不,原來,這朋友先前遇到嚴重交通意外,大難不死!

要了解佛祖所說的法,文字就更加誤導了,因為佛祖是千年一遇(若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話)的奇才,他的其中一個專長,就是可向非常不同的人說法。有不少佛經都是佛祖向兒童說的法。但如《金剛經》便是向他的根器極高的弟子說法。當然,兩者所用的語言全不相同。有不少研究佛學的人,便窮一生的精力,考證佛經的某字某句的真義。

但佛祖就一早提醒我們,不值得這樣做,拘泥於佛經的文字,對人生就一點幫助也沒有!這個現象並不是佛教的專利,差不多會出現於所有宗教以至古學問。

下次,我會開始講一講,我對佛祖教訓的個人理解!‘個人理解’並非客套,更加不是免責,而的確是個人的體悟!這些可能與大部分人的理解有出入。下文再續。

2008年12月17日 星期三

佛祖(一)

有讀者說看了我這幾天的文章,覺得‘佛’和他本來認識的非常不同,信佛就不是到寺廟裏拜神拜佛的嗎?但我就是說連玉皇大帝都不是佛教的,那麼,‘佛’究竟是甚麼東西呢?

我便從佛祖在世時的印度說起。和所有古文明一樣,印度文明也是孕育於大河旁邊,這河便是恒河。但恒河經常泛濫,做成無數的人命和財物損失,當時的印度,政治上是由很多城邦所組成,缺乏一個強而有力的中央政府統籌水利。漸漸,便發展出一種世事無常的哲學思想。

所謂‘無常’,其一理解便是消極的無力感。世事並不在人的掌控中。越是‘無力’便越要找‘依靠’,宗教便是一個好出路。印度教按種姓把人分成四等,最高的是婆羅門,而最低的就是‘不可接觸者’。我們若先放下今天的人權平等的思想,先不為這下價值判斷。這實和‘新中國’的戶口制度有極類似之處,下了鄉,編進了農村戶口,便要安份於農村,永不能變回城市人!可能權力和對人民控制,兩千多年都沒有甚麼改變!

種性的實質意義就是社會控制,要人民安於自己的階級,或更直接說安於接受‘不公平’的事。不要去問為甚麼某人可以華衣美食,而另一人就是‘食不飽,穿不溫’。他的父親是婆羅門,他生下來就是‘高貴’的婆羅門,另一人的父親是‘不可接觸者’,他生下來便是賤民。這就等如父母是高幹,生下來的便是‘高貴’,父母是黑五類,生下來的就永不超生!但無論怎樣,古印度可能比我們高明一點,祗要安於賤民的生活,也不會有人拿你去‘批鬥’的!

佛祖原是王子,是儲君,屬第二等,甚麼?是不是我寫錯,沒有!第一等是婆羅門,亦即教士,第二等才是帝王將相!雖然是第二等,但佛祖就接近擁有一切人所追尋的東西,你追尋甚麼呢?隨便說出來罷。權力?佛祖的父親,最擔心的就是佛祖不繼承王位。金錢!?他多的是。當時的貧富差距極大,佛祖所穿的一套王服,經已夠一個普通人用一生了。美女,要多少有多少。知識?佛祖自小就成績優異。美貌?佛祖英俊不凡,是個一等一的美男子。很多人都不知道,佛祖武功高強……

但佛祖就是自覺欠了些東西,少年的他已深覺世事無常,財富以致生命都不恒久,而世上就是存在著各種不同形式的苦痛!他熟讀婆羅門經典‘吠佗’,對當中的最難明白的哲學概念都完全掌握,但他就是發覺,這些都幫不了忙。

於是他毅然放棄一切,逃出皇宮,走上尋道之路。由華衣美食,變成衣不蔽體,食無飽餐。他到處拜師,但每次都是不久便超越其師,越學得深,就越覺問題越大!最後,他決定以修苦行來鍛煉其心,他絶食、他故意弄傷弄痛自己,但就和‘得道’越走越遠!

佛祖終在修道的森林中,虛弱到支持不住了,他的身體倒下來了,幸好遇上了一位少女,少女救了佛祖,佛祖終明白,傷害己身,絶不是得道之法。以後,少女每天便帶食物到森林供養佛祖,而佛祖也不時到村莊探訪村民和講解在家修行之法。佛祖終決定要放棄一切成規,用自創的方法,體悟人生的大道理。

再經過一輪艱苦的修煉,佛祖終得道了。這就是他想通了宇宙、人生以至眾生的本質,更想通了離苦得樂的方法!當然,在佛經內,就少不了一些神怪的描述,甚麼降魔服妖云云。魔和妖,其實就在心中!這就好像聖經也說耶穌在正式開始傳道前,也到了曠野修煉了四十天,魔鬼就來試探和誘惑祂!所以,這些口裏經常掛著甚麼‘科學證道’的人,便請反思一下,聖經不就是說‘不可試探你的神’嗎?祗有魔鬼,才會試探神!

得道後,佛祖再多活了幾十年,他到處講道,組織僧團,教導人‘離苦得樂’之法,他教些甚麼,下文再續。

2008年12月16日 星期二

數學歸納法(三)

上文提到證明n=1時命題正確是非常重要的。我這樣說其實經已有問題,數學不會容納任何‘多餘’的東西,一切都重要。

不做這個‘簡單’步驟,我們便可推導出很多荒謬的結論。一個經典例子就是所有自然數都相等!?甚麼?這就是說1等如2也等如10,000,總之所有自然數都相等。以下,便是使用數學歸納法的‘證明’。

假設命題於n=k時正確,這即是k=k+1,(再一次,數學歸納法是說假設正確,並不是說正確)那麼,於左右方都加1,便會變成k+1 = k+2即(k+1)=(k+1)+1,明顯地,若命題於n=k時正確,於n=k+1時亦正確。若我們立刻跳到命題正確,這便極度荒謬!

問題就是命題於n=1時不正確,1並不等如1+1!

常人常以難易來決定事情的重要性,但邏輯並不這樣看,要符合兩個條件便是兩個,沒有那個比另一個重要!

這也帶出了科學的一個重要限制,科學永遠無法說清所有條件!例如,現在我就在茶樓裏寫網誌,為甚麼我會坐在這裏呢?當然,是因為我今早按時起床,又沒有身體不適,也沒有緊急的工作要處理……我可以繼續說下去,究竟有多少個條件呢?事實就是,不論我寫下多少個條件,我都總可再加一個。以數學的概念,這便是無限多!

既然是無限多,就沒有一個是決定性的。佛家便稱這為‘性空’,‘緣起’就是講這些條件,如來佛祖於兩千五百年前,就經已建立了這個完備的哲學體系,他就是教我們,‘諸法因緣起’,即一切的現象,都祗是條件合適的結果。但更重要的是‘性空’,‘空’並不是空無一物,而正是由於有無限多的條件,任何條件都不能有決定性。

差不多二十年前,我遇到一位佛學修為極高的朋友,他有一子,當時正剛升上小一,這小孩活潑可愛,而且由文學到科學、數學到運動,無一不精。我並不是客套,而是由衷的說:‘你的孩子將來必成大器!’我的朋友回應說:‘他會不會一息間走出馬路,死於交通意外呢?’

‘又或他染上腦膜炎,大腦受損而變成白痴呢?’

‘未來的未來,我就是享受和他現在每一刻的相處和關係!就是因為不知下一秒鐘會發生甚麼事,所以我更積極,就把這秒做得更好!’

科學其實就在講‘緣起’,和佛家的分別就是‘控制實驗’(control experiment),這就是盡一切辦法,把其他條件控制,祗研究一兩個變數!但必需注意,科學祗限於‘控制實驗’而不是現實世界!所以,科學從來都不是‘真理’。

有無之間(三)

上文說到‘有招’比‘無招’容易傳授,事實上,香港和中國的考試制度,考的便是‘招式’。

就以我的本行(電腦)為例,長久以來都有考核困難的問題。真正懂得使用電腦的,絶不懂得如何紙上談兵。我曾見過一些要考生準確說出如何在Word開啟檔案的題目,除了荒謬二字之外,實難想出更準確的形容詞。

同理,編程(programming)就更難考核,一個略有規模的程式,少說也要寫幾天(若不是以月計算的話),這又如何可以在試場數小時內考核呢?而且,在紙上,根本發揮不到程序員的真實功力。

現在,普遍比較可以接受的考核方法便是‘project’,這即是給予學生足夠的時間,讓他們各顯神通地完成一個項目。

十多廿年前,太太從本地教育系統,轉到英國系統任教,她便足足用了兩年時間去適應。要適應的東西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以‘project’為考核工具。

回歸後,香港又攪些甚麼教育改革,又鸚鵡學舌地攪‘project’。本來,‘project’就是訓練學生的獨立思考和處事能力。或更簡單的說,若考試是考‘招式’,project就是訓練和考核‘無招’。但香港版便變成考核‘學生的後台’!連《信報》的專欄作家都公然在她的專欄內寫,她要代子做‘project’,一個知書識墨的人,居然公然地說要替兒子作弊,而毫無羞恥之意,你說‘無恥’不‘無恥’?究竟這些評核‘project’的老師知不知道這些並不是學生而是家長的作品呢?無關係,我們就是生活在一個‘假大空’的社會,學校並不是教學生誠實,而是訓練學生如何‘作弊’!

話說回來,‘有招’也並不一定是壞事。反對‘背書’的一個主要理由,就是認為資料性的東西並不重要,學懂原理才重要。我部份同意,所以我反對背些‘劣質白話文’,這些‘的的了了’除了污染思想外,便一無是處。但經過幾千年沉積的古文,就是另一回事!我的痛苦經驗就是當看歷史時,無法旁通,原因便是腦內的古文‘存量’不足。另一個經驗就是古文非常簡潔,背極少的字數,便有極多的資訊。若我可在小時候,把祗有五千多字的《道德經》放進腦內,今天,我的寫作力,必然提升多倍。

‘背書’便是一個‘有招’的例子,但‘有招’是手段,應用才是目的。沒有‘背書’,我寫作時就難旁通,‘旁通’就是‘無招’,這就是由‘有招’發展到‘無招’,以‘有招’為基礎,最後達‘無招’的境界!張無忌就是先背誦,後應用,再貫通,最後就‘無招’勝‘有招’了!

‘Project’本來就是直接訓練學生‘無招’的能力,但有考核就自然就會產生出應付‘考核’的‘招式’,找家長代行便是個‘有效招式’,再發展下去,可能我們還要向鄰近地區學習,不論是大中小學甚至是研究院的‘project’和論文,都有‘專業’公司代勞!明碼實價,絶對保障消費者權益。學校又可大吹大擂,他們學生做出來的‘project’如何超水平。教育署、學校和家長大家都各取所需了!唯一的問題就是我們的下一代變得越來越蠢,但很可能,人蠢一點便有助社會的‘和諧’和‘安定’!懂思考的人,通通都是麻煩份子,實有礙國家的安定繁榮!

我‘悟’了!羅笵椒芬女士,請接受我衷心的道歉,我一直都在批評你,雖然我人微言輕,你並不會聽到。今天我才明白,原來你是為了香港的‘安定和諧’而故意令香港學子們變得愚蠢!原來你就是為了他們好、香港好、中國好。我實在錯怪了你!閣下對香港和中國的貢獻,絶不在老董之下,國家沒給你一個領導人的頭銜,真是委屈了你,若你學人絶食抗議,我必會在精神上支持你的!但若絶食,便請向下一代示範,甚麼是‘貫徹始終’。千萬不要學某人,絶了幾天,便大吃大喝。最好,當然是來個屍諫。

‘但願生來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可能香港的新一代就是要‘愚且魯’,才可適應這個‘新社會’!

2008年12月15日 星期一

有無之間(二)

常人祗知‘有’,我們要有錢、有名譽、有地位、有知識、有關係……少有人會覺得‘無’的重要。在武俠小說裏,一般主角追尋的並不是錢,而是絶世武功,但仍以‘有’為本。對手懂得了X,我便要懂得Y,無窮無盡的追!

張三丰陣前授劍,旁人便目不轉睛地記憶招式,但就是每次都不同,越記便越亂!其實,‘太極拳’、‘太極劍’的要旨,並不在‘有招’,而是‘無招’!太極拳就是‘四兩撥千斤’,順應敵勢,靈活變化,張三丰就是要授與張無忌這種‘變化’的方法。

‘忘了多少’就應理解成,看穿了‘招式’沒有?不拘泥於‘招式’,遇敵隨機應變,但‘無招’中實‘有招’,‘有招’中實‘無招’。說玄了,讓我舉一個實例。今天早上,我和平時一樣,到一家離家不遠的茶樓‘飲早茶’。這是‘自由工作者’的特權,茶樓就是我的辦公室,祗要一部notebook,我在甚麼地方都可工作!我每天都走同一條路,這條路應是最短的,但今天我改變了本來的路線,原因我遠遠便看見途中有一地盤有大型上落貨行動,阻塞交通。於是,我便略為調整,走遠了一點去避開這個問題!

但重要的是,若有人和我同行,他又想學我的一言一行的話,我便會令他不解,跟了我多天,每天我都是這樣做,但突然今天便‘無原無故’地改了!

上一代在香港‘白手興家’的富豪,可以在事業上成功和賺到很多錢,原因之一,便是他們有做生意的直覺。有時,這些直覺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甚至不可解釋。多年前,我便在一篇講DSS(Decision Support System)的文章內,看到作者以嘲笑式的文字,寫李嘉誠和某大美資銀行談判,美資銀行有多昂貴的電腦系統,IT 隊伍有多厲害云云,而李嘉誠,開會時便祗帶一部‘加減乘除’計算機而已!

但我相信,李嘉誠絶不會在談判中吃虧,因為他肯定‘內化’了這些談判的數據。若美資銀行是‘有招’,李嘉誠便是以‘無招’勝‘有招’!但你我都不是李嘉誠,若我們學其形而不學其神,是必然會弄到債台高築,甚至破產的!

但傳授‘無招’就比‘有招’困難得多!‘有招’容易說、容易量度、容易考核、容易……久而久之,人便以為‘有招’是最好,甚至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張三丰在陣前授劍,但他就極有信心,這些有幾十年功力的一級高手,是絶不會學到‘太極劍’的!

這些又和我一開始講的‘背書’有甚麼關係呢?下文再續!

有無之間(一)

有友人問我,現在我對甚麼事情有所遺憾?今天,我相信的是活在當下,這就是‘過去的不再,未來的未來’,不應說甚麼遺憾不遺憾。但若題目改成:‘若時光能倒流,有甚麼事我最想重新做好’的話,我便會說是‘背書’。

我自小懶惰,對任何不可與生活連在一起的東西都會感煩厭,加上當時我的中文老師要我們背一些‘的的了了’的白話文,討厭加討厭!

今天,我對中國歷史發生濃厚興趣,古文便成了障礙,由於不能直讀原典,結果祗能靠二手資料。有點像今天很多人在講馬克思主義,但就連《共產黨黨員宣言》和《資本論》都未讀過,祗靠甚麼‘偉大領袖’的‘垃圾傳繹’,荒謬中的荒謬!

‘知恥近乎勇’,今天我也盡量再讀古文,但對一個記憶力開始衰退的中年人來說,這就真是事倍功半,但我相信‘never too late’,祗要肯去做,甚麼事情都是可能的!

提到‘背書’,就不能不提一下金庸先生的《倚天屠龍記》,書中的情節,把‘有’和‘無’,‘記’與‘悟’等等的概念,生動描述,不看真是損失。

故事男主角張無忌悟性過人,由於流落荒島,本來,學習並無時間限制,但他的義父,金毛獅王就長年觀察水文,計算出在有限時間內便有回中土的最佳時機。由於時間有限,便要強迫張無忌在極短時間內背誦各門各派的經典秘笈。他選擇不用經傳,祗用‘背誦’,便留下一條重要的伏線。

由於缺乏時間練習和消化,對少年張無忌來說,這些都祗是一些‘死文字’而已,所以,金毛獅王雖然非常疼愛張無忌,但仍少不了‘體罰’,才可迫這個小孩子做些這樣‘無聊’的事。

張無忌回到中土,但又受惡人所害,身受嚴重內傷,並不能練武,直至有機會得到‘九陽神功’的秘笈,他才可練功療傷!但是,‘九陽神功’是用高深的道家義理所寫,若不是他小時候,跟其父學習道家武功和義理,根本永遠不會看得明白!

到他學成‘九陽神功’出山,他的內功深厚,但外功全無。在機緣巧合下,又在短時間內學會了‘明教’的最高內功,但仍然是有內無外。

及至到了光明頂,他要和各門各派的一級高手比武,他居然可以看到少林高僧使出幾十年功力的‘龍爪手’便立時學識,還比高僧使得更高明,這除了悟性外,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的‘背誦’功夫!

但這還未算精彩,有關這個學習過程最精彩的部份,還要算是陣前學劍。張三丰以畢生功力,創作出太極拳(註一),但遭人暗算,受了重傷,但又大敵當前,於是他就演練這拳法給他的一個全身癱瘓的弟子看,希望他在敵人不注意的情況下,有機會逃脫,然後,可以把‘太極拳’傳世。但這位有幾十年功力的弟子,都祗是可以理解一兩成而已,結果他要把拳法強記下來。但在旁的張無忌,一看便全部理解,不單理解,還‘悟’!結果,在陣上以太極拳擊退對手。

但對手提出比劍,張無忌從未學劍,但張三丰就前所未有地,要陣前授劍,敵方亦極之歡迎,大家想想,這些都是一級高手,張三丰要公開教張無忌這個黃毛小子,不就是等如,教這些高手嗎?於是負傷的張三丰,便提劍比劃,然後,問張無忌‘忘記’了多少,他說‘五成’(註二),張三丰說不夠,又再比劃比劃,在旁的人,以為張三丰在問‘記得’了多少,以他們幾十年的功力,一看記得五成,都不容易,更無況是個年輕人呢。他們心裏暗著急。但張三丰又問,忘了多少?張無忌再說‘八成’,張三丰還是說不夠,再看!

這些一級高手,看得更加迷惑,每次張三丰的比劃,總是有點和前次不同,越是嘗試記憶,就越混亂,經過多次後,張無忌便說他全忘記了!張三丰便說,好,上陣!

結果當然是張無忌大獲全勝,他的對手非常奇怪,張無忌本來就是不懂劍術,而他所學的,也是大家都見到的,但他就是使出前所未有,但又極其精妙的劍法,這是甚麼道理呢?

下文再續!

註一:民間流傳太極拳為張三丰所創,但按考證,太極拳應始於清朝。

註二:我是全由記憶中寫出這篇博文,不要執著細節,張無忌是否第一次答五成並不重要。有關細節,大家可看原文。

2008年12月14日 星期日

數學歸納法(二)

當‘數學歸納法’發佈後,有讀者批評說,這樣取巧的文字遊戲還算是甚麼邏輯。

我有必要說清楚,很多極有用的數學和邏輯法則,都是看起來簡單,但再思考一下,便會明白一點也不平凡。事實上,出色數學定律的其中一個標準正是‘simple but not trivial’。數學歸納法實在非常有用和重要。好,我便試舉一個實例證明。

大家可能都會聽過一個有關大數學家高斯的小故事,這就是在他的小時候,算術老師出了一條題目,要他們將1加2,再加3如此類推地加到100,其目的就是要他們熟習加數。但少年高斯立刻答出5050。他的老師大吃一驚,沒有可能在轉眼間便用心算完成一百次運算,但答案又真是正確!

高斯實在沒有做一百次運算,他祗是觀察到1+100=101,而2+99也等如101,所以問題的答案就是有50組101,所以答案就是101 x 50 = 5050。後來,這便發展成算術序列(arithmetic series)的求和。

例如,要由1加到n,按上高斯的理念總和的公式便是 (1 + n)n/2 (註)。這便是一個演繹過程。

為甚麼會叫數學歸納法呢?其實是這樣的,假若,有某人,他並沒有高斯的演繹能力,但他經過很多次的‘經驗’發現了這公式,又試驗了很多次都正確!但對不起,無論試了多少次,數學都不會接納為理論,就祗可以是‘猜想’(conjecture)而已!

他便可以嘗試使用數學歸納法,若成功,便可接納為理論了。所以,數學歸納法本身是演繹法,祗是用來證明由經驗歸納出來的公式而已。

那麼,數學歸納法如何證明這公式呢?

第一步,證明命題當n=1時正確。

(1+1)x1/2 = 1

明顯,當n=1時,命題正確。

第二步,假設(Assume)命題於n=k時正確,這即是說

1+2+ … +k = (k+1)k/2

小心,這不是說正確,而是說‘假設正確’,請小心思考一下兩者的分別。

那麼,命題於k+1 時會怎樣呢?

我們就在假設命題在n=k正確的基礎上,再演繹下去,我們於方程式的兩端都加上k+1,於是

1+2+ … +k + (k+1) = (k+1)k/2 + (k+1)

留意,左邊就是由1加到(k + 1),便是當n=k+1時的命題,祗要右邊都可以弄到如命題的‘樣子’,這便是當命題於n=k時正確,命題於n=k+1都正確

明顯地,我們可以把(k+1)抽出來,方程式的右邊便會變成如下

(k+1)(k/2 + 1)

= (k+1)(k+2)/2

這便是當n=k+1時命題的右邊。

總結一下,假設命題於n=k時正確,我們使用演繹的方法,推導出命題於n=k+1時也正確。

按照數學歸納法的原則,命題會對所有自然數都正確!

經過這個演繹的證明,這公式便可為數學所接納。

再強調一次,我們並不是說n=k時命題正確,祗是說假設命題於n=k時正確,那麼,若可推導出當n=k+1時命題也正確,便符合了數學歸納法的第二個條件!

很多時,第一個條件的證明會非常明顯,但這個並非必然,有時,難度就是證不到第一個條件。雖然大部份時間都非常明顯,但就非常‘重要’,數學絶不容納‘多餘’的東西。想想,必要證明到命題在n=1時正確。為甚麼?歸納法的原理就是如這樣,由於若當n=k時,命題正確,命題也會當n=k+1時正確。所以,若證明了命題當n=1時正確,那麼n=1+1即n=2時也正確,因為n=2時命題正確,同理當n=2+1即n=3時命題也正確,把這個邏輯無限重覆使用,便可證明命題對所有自然數都正確。

事實上,忽略了證明n=1時命題正確,可能會出現很多荒謬的結論,而也不是必要n=1 的,其實,n是可以等如任何數,下文再續。

註:‘/’是除號

2008年12月13日 星期六

日本末日

千萬不要恐慌,這祗是一套電影的名字,這並不是火山爆發或哥斯拉,而是日本在二戰投降前的一天。這是很長的一天,有點類似Hollywood電影‘The Longest Day’。

這是一位好友特別借給我的VCD。是套原裝日本制作,是日本人觀點的作品。其實,這類電影和文學作品數量不少,這也不是我首部看的類似作品。每次,我到這些作品,我都會有大致相同的感受,主要就是激憤和慚愧!

先不說激憤,為甚麼我會慚愧呢?我以身為中國人而慚愧,為甚麼日本可以有這麼高水平的藝術家,可以拍出這些‘文過飾非’的作品,但這些作品確實感人,若我不是深深了解這段歷史,而單欣賞這些作品,我必然也會覺得日本是戰爭受害者!而我們有甚麼呢?看了令人發笑的樣板戲?

片中有一場戲,是拍攝陸軍大臣切腹的。短刀插入腹中,橫割,極度痛著但莊嚴的面部表情,最後還不需助刀!是何等的震撼,如何等的高尚!但現實就是,這個正正是令數以千萬計的人被殺、被姦、被虐的頭號戰犯!

片末以旁白交代日本在二戰的傷亡,孤立來看日本傷亡慘重,但事實呢?中國比日本死去以倍數計的平民!

太平洋戰爭在盟軍佔領沖繩後有了本質上的改變,日本的九州甚至是東京都在美國B29轟炸機的航程內,本來,轟炸應以軍事和工業目標為主,但由於情報和飛機性能的限制,這並不有效!美國空軍將領,便想出了另一個方法,由於日本以木作為主要建築材料,美國空軍由高爆炸性炸彈改投燃燒彈,由工業目標改為平民目標,但又完全避開日本皇宮。燃燒彈就是要燒毀東京,但減少平民的傷亡。由於美軍飛機都是空群而出,日本其實有足夠的警報時間,平民本可躲到防空洞。對比日本和德國,故意投下計時炸彈,以增加平民的傷亡,相對來說經已是‘仁慈’之舉。但很多日本平民,就以自殺式的方法保護家園,他們拿著火拍和燃燒彈對抗!當然,死傷無數。他們把這段時間稱為‘黑雨’,這就是彈如雨下!

前幾年,我到了長崎旅遊,參觀了‘平和公園’,若不是我了解二戰的前因後果,單是這個公園,也足以令我覺日本是受害者!我絶對反核戰,但並不是受原子彈的就必然是受害者。在‘因信稱義(二)’我提到如來佛祖點化了‘殺人王’,‘殺人王’立地成佛,但‘成了佛’還是要為自己的業負責的!單看到一群人毒打一個手無寸鐵的僧人,我們必會認定僧人就是受害者,但這就是事實的全部嗎?

當然,廿一世紀的普世價值就是不論有任何前因,動私刑都是不可接受的,這便類似自二次大戰結束後,國際認同了不能再以戰爭手段改變疆土。但我並不是說今天,講歷史就要講歷史情境(Historical Context)。打贏了,令敵國傷亡無數就是天皇神武。打輸了,就是天皇愛民,不想人民再死傷,更份足受害者!我並不能接受這樣的‘仁慈’,在我的心中,他永遠都是戰犯,祗是盟軍因政治考慮才沒有把他送上戰犯法庭而已!

但更慚愧的就是我沒有日本文學家,藝術家的功力,無法寫出這些動人的文字,更無法拍出這些賺人熱淚的電影!

2008年12月12日 星期五

數學歸納法

我在大學時就是以‘家教’賺取生活費的。我精補數學和物理。但我這個‘家教’從不預測題目,我祗是幫助學生真正明白和欣賞‘數理’。當時,我有幾個文科根基很好的學生,有些甚至有極高的哲學水平,但基於某些原因,他們都要學習高等數學,這個門檻就高得厲害,遇有這些情況,我最喜歡用的例子之一,就是數學歸納法的一些引申!

對我來說,由初級數學進入中級數學,有兩門非常重要的學科,一為微積分,這門處理變化的學問,正正就是經典物理和現代科技的重要基石。其二,就是數學歸納法,這是令人由常識思考,進入抽象嚴謹邏輯思維的入門科目。

‘理性’絶不是一般人的思維模式,例如,所謂‘經驗’就是歸納(induction)。一個常用的思想實驗就是,假設有一個很大很大的袋,內有很多很多的球,我們從袋內每次抽出一球,而檢視其顔色,對一般人來說,當抽出了一百個球,若都是紅色,便很容易會作出全部球都是紅色的結論,但不要說是一百個,就算是一億個都是紅色,這就必然保證下一個是紅色嗎?

科學就正正是基於歸納,也即是說,科學絶不是一般人所想的是‘真理’(truth)。真正科學家的精神,就是要推翻前人的理論。諾貝爾的物理學家,在某程度上,必需就要有點推翻前人理論的建樹。例如,楊振寧和李政道在1957年拿的諾貝爾獎,就正正是他們打破了當時普遍相信的宇稱守恒定律!所以,將科學宣傳成‘真理’,就絶對是對科學的曲解!

數學的本質與科學並不相同,數學從不接納‘歸納’!數學是個演繹(deduction)系統,一切理論都是由邏輯演繹出來。所以,非常諷刺的,就是數學歸納法根本就是演繹法,絶不是歸納法。

舉一個例子,我會經常挑戰學生,會不會數到一萬,很少人會真正由一數到一萬,但作為一個智力正常的人,我們都會相信自己會懂數到一萬。若有人說他真的試過由一數到一萬,沒關係,我便把一萬改成十萬罷,若還不夠,便改到一百萬甚或一千萬罷!

這對這些愛好哲學的學生,這樣的挑戰便很大,他們總有一個模糊的概念,這是可能的,完全沒理由想信,給予足夠的時間,他數不到一萬,但將其‘證明’用言語說出來,又總是被我駁回!

於是,這便是數學歸納法的很好切入點。簡單來說,數學歸納法是這樣的

我們要證明某命題,對自然數(natural number)正確,就祗要保證兩個條件

一.這命題於1正確。
二.這命題若於k正確,命題也在k+1正確

當符合這兩個條件,命題便會對所有自然數都正確。

‘火星文’?是啊,邏輯從來都不是常識,以上的文字,為了易讀,經已不是嚴謹的邏輯語言!

還是來個例子罷!命題就是你懂得數任何自然數。

第一個條件便是要證明你懂得數一,明顯!我沒有任何理由會挑戰你不會數1。

第二個條件的傳繹就是,若你懂得數k,你懂得數k+1嗎?例如,當你懂得數2,你可保證你懂得數3嗎?若你可保證給你任何自然數(k),你都懂得數下一個自然數(k+1),那麼,按數學歸納法的原理,你便懂得數任何自然數。而不論是一萬還是一億,都是自然數,所以你都識數!

‘啊媽係女人?’

邏輯就是要清晰我們每一個思考!但我再一次強調,不懂邏輯也一樣可以活得開心快樂!祗要不要亂說‘邏輯’和‘理性’便沒問題了!

2008年12月11日 星期四

我是為宗教理由而素食嗎?

簡單的答案就是,非也!十多年前,當我決定素食時,我還是把佛當成是一個哲學體系,與生活無關,當然,不會因為佛教而做或不做甚麼。

但在某程度上,又可以說是,當佛進入了我的生命,素食便變成理所當然!有人說我這想法有問題,因為原始佛教並無不食肉戒。這也是事實,白紙黑字的不食肉戒是佛教傳入中土後的產物。但這並不代表佛陀和其弟子是肉食的。

這事應從佛祖在世時說起,我曾說過佛祖是沙門,是行乞者,佛祖對行乞的規定是要無‘分別心’,佛祖有兩大弟子,就曾經有過一個爭論,有一位祗向有錢人行乞,理由顯而易見,有錢人的資源多,自然應多施捨。但另一位弟子就祗向窮人行乞,理由就是不向他們行乞也是一種歧視,而且,他也極願意與他們共苦!

但佛祖就是說,兩個都不正確,行乞時根本就不應考慮對方的身份,身份本身就祗是一個標籤,修行人不應執著於這個標籤!不單不應理會對方的身份,就連食物的種類和質素都不應理會,不論乞來的是山珍海錯,還是變壞了的食物,不論是吃了對身體有益還是有害,都要欣然接受。

事實上,佛祖並不是在說玩笑的,周紹祥博士說當他看到佛祖是怎樣死的,他大笑了三天。我沒有他這麼厲害,當我了解到佛祖是怎樣死的時候,我還未聽到周博士的說法,但我也苦思了幾天,最後,才想通了!

佛祖是死於食物中毒的,而且,這是在他的預計之內。問題就是以佛祖的能力,為甚麼要這樣死呢?食物中毒,上吐下瀉,死狀實在非常難看。所以,我看到後便要苦思幾天。箇中原因很多而且並不簡單,理由之一,他就是身體力行‘無分別心’,乞來甚麼就吃甚麼!

我深信佛祖是素食的,其中理由我不想今天去詳細討論了。但更重要的,就是我並不是佛祖,他就是可以全無分別心地吃下所有東西,包括最後令他上吐下瀉,繼而入滅的食物!吃甚麼,對佛祖來說毫無關係!但我並未修到這個境界,吃素吃肉之間的分別,就大得非常厲害了!

中國人並不喜歡行乞,所以佛教傳入中土後,僧人就寧願破不可擁有錢財和資產的戒律,改為擁有寺廟和田產,這樣僧人也可以自耕自足,不用行乞了!但這就有一個實際問題,不乞食,不殺生又如何食肉呢?於是,‘不殺生戒’便白紙黑字地變成‘不食肉戒’!

我這個‘非佛教徒’,從不理會甚麼戒律不戒律,重要的是我做些甚麼會開心快樂,做些甚麼會令我痛苦。眾生都有生命,我愛眾生,難道我就愛到吃了牠們嗎?有人會反駁,蔬菜也有生命,為甚麼我也吃菜呢?是的,不單蔬菜有生命,我每下的呼吸其實都令無數的細菌死亡,我的生命就是由數以兆計的生命所支持著!所以,我更不能白活!人生是很奇妙和難得的,有機會做人,便要好好的活,我盡量不去殺生,但眾生依然為我而死,這是不可避免的。

佛祖和他的僧團接受供養,有人便批評他們不事生產,甚至是社會的寄生蟲。但他們錯了,佛祖和他的僧團並不是懶惰不生產,而是生產著另外的一些東西而已。同理,我實在正受蔬菜、細菌和眾多其他眾生的供養,要對得起牠們,我也不能懶散!

2008年12月10日 星期三

立地成佛與原教旨主義

有讀者不同意我在‘因信稱義(二)’的論點。特別是他認為‘成佛’就是要升天,並不是我說得這麼簡單,他還引述了佛經,說明‘成佛’有甚麼異像和天神云云!

是啊!我是從不執拗‘佛理’的,事實上,我對佛經並無甚麼認識!或更準確的說,我並不是一個‘原教旨主義者’。

任何宗教都要隨時代進行‘現代化’,今天的耶教和幾千年前的,就有很大的分別。在舊約,耶和華是個戰神,當時,破城後是會屠城的,在今天,屠城就是戰爭罪行,主事和參與者都是戰犯!‘仁愛’是耶穌講的,亦祗出現於新約!

我小時候唸的‘天主經’、‘聖母經’都是文言的,甚麼‘在天我等父者……’,但今天便是‘我們的天父’。耶教的現代化,就是基督教深入民心的原因之一。若有人問我基督教源於那個國家,我便會答,歷史上耶教源於希伯來民族,但現代意義的基督教,實在是源於美國!

基督教對年青人的感染力特別大,原因之一便是基督教對傳道人的訓練方法。傳統的天主教神學院,對神職人員的訓練主要是神學和哲學。但基督教的神學院,便與傳播學院分別不大,傳道人一樣要受演講、心理輔導、音樂、傳播等等……的美式訓練!他們的‘做秀’能力,絶不亞於很多‘明星’,傳道其實都要以‘做秀’為工具!

佛教給一般人的印象,一是高深莫測,又或落後迷信。這其實就和缺乏一個革命性的‘現代化’過程有關!早年,我便沉迷於佛經的優美文字和高深義理,簡單來說,我祗當‘佛’是哲學。但這樣的‘佛理’對生活一點關係也沒有!幾年前,我有一個因緣,得讀一行禪師的‘故道白雲’,初時,我也以為是普通講述佛佗生平的傳記,但細讀下去就停不了,一行禪師實在就是用了一個現代化的方法,傳釋佛祖的生平!我是個懶惰的人,很少書我會由封面讀到封底的,但這本書我就是讀了三次!

我很感動,佛理並不是用來當哲學研究的,而是用來改變生命的!一行禪師把很多佛經內的‘神怪’部份,傳釋為比喻!他特別提到佛祖是個觸類旁通的人,他極有使用比喻的能力。例如,他會用牧牛來比喻修行的方法,原因是他的弟子,有不少牧牛童。但據我所知,很多人便因有經書提到水牛,他們便堅定不移地敬拜水牛!

‘原教旨主義’就是要堅持經書一字也不能改!又或一字也不能更新。社會條件不同了,所信的也不能有絲毫改變!這在政治上就更加顯著。第十一屆三中全會的重要性,就是打破了‘政治原教旨主義’!

2008年12月9日 星期二

因信稱義(二)

不論一個宗教的本義如何,當傳承一段時間後都必會滲入世俗的元素,當然也少不了世俗的問題。

佛祖在世時,他的僧團也發生一些爭權的問題。佛教傳入中土,傳到六祖時,六祖也因傳承問題被追殺。出家人也是人!

同理,耶教傳到中世紀,進入了極黑暗的時代。甚麼異端審裁處,甚麼壓迫科學家,其問題真是磬竹難書。總結一句,就是資源和權力!其中有一舉,就引起了一位偉大人物的反撲,這就是‘贖罪券’。

‘贖罪券’的概念在中國並不新鮮,做些甚麼功德便可保一家平安,犯了罪就為寺廟做點建設等等……但在中世紀,教會公然售賣‘贖罪券’。把有關概念認真想一下,這便等如發出‘犯罪執照’。終於,有人走出來批評‘贖罪券’,但想不到,這個批評卻變成了一場宗教革命,這生成了一個新教,簡單來說,可以把現代的天主教看成是舊教,而基督教就是新教。而這個革命性人物就是馬丁路德!

有機會再詳細討論這段歷史罷。現在還是先再討論因信稱義。‘因信稱義’實在是很革命性,這是相對於‘因行為稱義’。一般人對宗教的理解,就是‘因行為稱義’。‘做好事,有好報’就不是天經地義嗎?‘做好事’便是‘行為’。但馬丁路德就從聖經上找出了很多證據,主要是羅馬書的‘心裏相信,口裏承認’,去說明,並不需要經過教會,更加不用買‘贖罪券’。這還了得,‘殺人放火遠不及打爛人飯碗嚴重啊’。於是,馬丁路德便要開始逃亡的生涯,好在還有些有力朋友保護他。

在某程度上,佛家也有類似概念,這就是‘立地成佛’。佛祖有一弟子,本來是個殺人王,他殺人不為任何原因,有些像今天的連環殺手。分別是連環殺手是暗地裏做,而他是明做。但佛祖點化了他,他立時開悟,痛改前非,立刻拜佛祖為師成為了一位修行人。這便是‘立地成佛’,不在他做了多少功德,而在他‘明白’。‘佛’的真正意思,其實就是覺者,就是明白!但這不是童話故事,並不是王子和公主就住在城堡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立地成佛’後也要面對現實問題,他首先要面對法律問題,古時的法律並不像今天,統治者說了便算數,佛祖就帶他見統治者,他亦坦然接受任何後果,結果統治者特赦了他,還成了他的供養者。法律問題解決了,但仇家仍在,有一次,他便被仇家打得半死,他是個武功高強的人,但他就是‘打不還手’,甚至不保護自己,因他已是‘佛’,是‘覺者’,他‘明白’這就是他的業報!

對我來說,基督的救恩就是無條件的,是人人都可以享用的,並不要用錢買!但這救恩的真義在那裏呢?若‘殺人王’以出家為逃避法律責任的途徑,他就成不了‘佛’!佛祖對‘殺人王’的‘救恩’並不在令他免除法律責任。事實上,按佛經的記載,統治者特赦殺人王,並不在於‘俾面’佛祖,而是他完全感覺到昨天的‘殺人王’今天已成‘佛’!昨天滿臉‘殺氣’,今天一臉‘祥和’。同樣,基督的救恩又會是甚麼呢?在死後的天堂?還是在此時此刻的生活呢?

人要為所欲為,聽了福音而不把基督迎接到生活中,就請反思一下,這就是‘信’嗎?

2008年12月8日 星期一

由菩薩說起

‘菩薩’是‘菩提薩陲’的簡稱。是印度人對某些修行人的尊稱。佛經的翻譯者都是些極高智慧的人,他們的翻譯非常認真,每譯一名詞,都必會要求意義準確。但中印文化和社會都有所差異,所以,有些印度名詞並沒有中國的對應概念,遇上這些情況,便會使用‘音譯’而再加上注解。‘菩提薩陲’就正正是‘音譯’。

香港理工大學校長潘宗光,自稱是佛教徒,而且著書立說,講述佛教義理。但可惜,我並不覺得‘佛’在他的心中。有一次,他在記者面前說大學校長似乞兒。若我是當時在場的記者,我就必會問他‘沙門’作何解釋?簡單來說,‘沙門’也是音譯,是印度對修行人的稱呼,但‘沙門’就有行乞意思,就以佛祖的僧團為例,僧人並不可以接觸錢財,甚至不可有任何形式的財產,僅有的財物就是‘三衣一缽’。‘三衣’就是三套僧袍,為甚麼要是三呢?這就是穿一套,要清理時洗一套,還有一套當被蓋。‘缽’就是用來化緣,或更直接的說,就是行乞,每天乞到多少便吃多少!如來佛祖就是‘沙門’,就是‘乞兒’,但‘尊貴’的潘教授就……

現代人很多都誤解佛理,原因之一便是‘文字障’,這就是執著於文字,但很多時又誤解。再舉一例,‘萬刧不復’是一句常用成語,照字面,很多人便把‘刧’理解成‘刧難’,錯!‘刧’是印度人的時間單位,有一說是一萬年,由於印度人的抽象數學水平非常高,但對具體數字沒有甚麼概念,所以‘一刧’是不是一萬年無關重要,但就可以看出我們理解有多正確。

道德經一開始便說:‘道可道非常道’。有人便把這句神化了,在我的理解,其實正正是在說明‘文字障’。現代心理學發現了文字和思考間的重要關係,有一說就是認為人根本是靠文字來思考的。有一次,我在朋友的飯局中,要向友人說明我是個素食者,但有幾位友人便堅持要我說清楚我是那種素食者。一般對素食者都可歸到十多類,而各有專門名稱,但以我自己來說,我並不覺得我可歸於任何一類,難道,沒有名稱就不可以存在嗎?

很多‘充明’人談‘大爆炸’,除了一笑外,就難有別的!首先,若以‘爆炸’來理解宇宙的起源,本身就是翻譯的錯誤,‘大爆炸’是‘Big band’並沒有任何‘爆炸’的意味。有一次,劉天賜在電台節目上還以‘哲學家’身份,大談Big band前有沒有物質!好一個全不懂邏輯的‘哲學家’!在物理定律失效的‘奇點’,談甚麼物質!物質是物理概念,連物理定律都失效,講物質還有意義嗎?從前,很多哲學家都同時是數學家,有極高的抽象和邏輯思維能力,但近幾十年,很多自稱哲學家的物體,就連半點邏輯都不懂,全無抽象思維能力!

‘道可道非常道’就是說明‘道’是超越文字的,不要用文字去理解,一說便即錯!生活在中土的人,根本就從不可想像這些印度行乞的修行人,若在不嚴謹的翻譯,便會硬套一個中文名詞。但這些智者不接受這個做法。舉一個例子,若你到了一個原始部落,你如何翻譯互聯網呢?在他們的字彙裏可能大部份都是用來抽述森林內的東西,又如何可有‘互聯網’呢?同理,‘道’並不對應具體的日常生活經驗,硬要給‘道’一個字面理解,必然是一說就錯!

幾十年前,新中國強調外語必需與‘外國文化’分開,但這實在是不可能的!沒有一定的文化根基,又如何真正了解一個‘語文’呢?十多年前,我到北京參與一個電腦培訓課程,其他參與者都是國內的教授級人馬,英語水平很高,訓練用原裝的英文材料,而主講者亦是由美國專程飛北京的外國人。但坐在我旁邊的,就是完全無法了解教材中的一個比喻:‘Take out trash’。後來,我才發覺原來當時在北京,尚未有家居垃圾的處理概念!三隻字都懂,但是就難以想像其意義。

其實,這些都是文字的基本限制,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社會背境,同一個字詞,其意思可能極為不同。黃人宇在《萬曆十五年》裏說,若皇帝在奏章內朱批下‘知道了’,有關臣子便要小心了,因為代表皇帝不高興。但在清朝,很多時都是批‘知道了’。

2008年12月6日 星期六

因信稱義(一)

在‘信心’發佈後,收到一些回應,主要是對‘因信稱義’的基督教義理有些意見。今天,我便說一說我自己的觀點,這些當然是個非基督徒的‘個人意見’。

‘因信稱義’的概念見於聖經《羅馬書》,是保羅對羅馬基督徒的通訊。但凡看古老文字,必要先了解其歷史背境,才可作比較公道的理解。

當時,基督教被羅馬所禁止,原因很多和複雜,今天,亦難有一個定論。合理的推測主要有二,首先,有人認為,基督教是‘窮人的宗教’,這與羅馬的‘有錢人的宗教’有所衝突。我並不太接受這個說法。羅馬人以實用和理性見稱,也就是就,他們是極之現實的。祗要這個‘窮人的宗教’不去攪造反,他們信又有甚麼關係呢?

事實上,羅馬供奉的神祇數目之多,確實驚人。其中的一個原因便是‘行賄神祇’。每當羅馬軍隊攻城時,都必會先了解當地的宗教信仰,然後向他們所信的‘神祇’禱告,保證若他們能成功破城,不單不會搗毀神廟,相反,會恭迎‘祂’回羅馬的宏偉神廟,由‘小神’變‘大神’。於是,每次戰爭勝利,羅馬又會多一堆神祇!

再多一個‘耶和華’又有甚麼問題呢?所以,我比較相信另一說,就是並不是羅馬不接受基督教,而是基督教不接受羅馬。主要原因便是基督教信奉‘一神’,這就是除了‘耶和華’外便沒有別的神。所以,基本上並不能接受羅馬的‘多神’,由此而起,便是不接受羅馬的道德標準和生活方式,羅馬書一開始,便在‘數落’羅馬的不是,例如‘同性戀’、‘淫亂’、‘殘暴’等等……這便是一種政治的威脅,所以羅馬必需禁制。

在古羅馬,並沒有甚麼‘仁慈’的概念。捉到基督徒便會送到‘鬥獸場’,手無寸鐵的人便以與獅子老虎搏鬥,以娛樂觀眾。

古宗教通常都有一定的入教儀式。但這些‘大龍鳳’對一個地下宗教來說,實在太昂貴和危險了。所以,羅馬書內便寫下一個基督徒的標準,就是並不需要任何儀式,而祗要‘心裏相信,口裏承認’!

有關‘心裏信不信’,下文再討論,單是‘口裏承認’就已十分不簡單了。在羅馬兵前自認是基督徒,這就等如把自己送到鬥獸場。保羅就是說,儀式又有甚麼重要呢?最重要的是把信仰投入生命,便立刻變成基督徒,立刻得到救恩!無需水洗、無需師傳、無需……總之,無需‘大龍鳳’!有甚麼比真心承認自己是基督徒更重要,這便是‘因信稱義’。

但為甚麼‘因信稱義’會這樣被強調呢?有關問題,下文再續。

2008年12月5日 星期五

信心

有讀者表示不能同意我說不能用理性來作‘迷信’的標準。他以自己的基督信仰為例,他說是有理由、有根據的,與拜玉皇大帝不同。

我真心尊重人的宗教自由,他怎麼想,我無權說三道四。所以,下文並不是回應,而祗是我個人相信的理念而已。

有一位太太,說她對丈夫很有‘信心’,他必無別的女人。原來,她有一套‘完備’的監督基制,一天廿四小時,每一分鐘丈夫在那裏,做甚麼,她都全完掌握操控。無別的女人可能是事實,但這稱得上有‘信心’嗎?

‘你看見雪花飄時 我這裡雪落更深 寂寞兩地情要多信任 明了真心愛未泯’盧國沾的名詞,果然是經典。廿四小時都在一起的男女,還需講‘信心’嗎?

放榜後看到成績,這便叫事實。這時便不是有‘信心’考得好,而是事實上考得怎樣!有‘信心’考得好必需在放榜,甚至是考試前才有意義!

人是看不到‘神’的。若看到,反而就萬分危險。九成九是邪教技倆,是毒品或騙術!那麼,信仰在那裏呢?信仰並不在宗教聚會和崇拜裏,而是在生活。‘Live my believe.’相信甚麼就活出來。這就如前文所說,單是知道健康的方法就一點好處也沒有。同理,知道耶穌講愛,講救恩。如來佛祖講‘離苦得樂’,除了扮高深(若不是古怪的話)外,又有甚麼好處呢?信仰並不是用來講的,而是用來實行的!我每天都以‘離苦得樂’為生活的目標。佛祖就在我每秒的生活裏!當然,很多佛教人士都並不承認我是佛教徒。我沒有皈依、沒有拜師、沒有入教、沒有設神位、沒有上香、沒有……還有,我相信的是現代版的佛理,一個活生生的大師,一個全無神話成份的喬答多!對我來說‘降魔’就是義理辯論,佛經就是講座紀錄,可能和那些相信佛經有神力的人,有點不兼容罷!

過去的不再,二千五百年前真正發生了甚麼事,對我一點都不重要!我因實行我所信的,而提升了我的人生,這才是最重要的。我認識不少基督徒朋友,他們都想上‘天堂’,但又要‘自由’,並不想把基督迎接到每天的生活!沒關係,他們想信‘因信稱義’,對他們最重要的就是千萬不要死得太突然,祗要在死前一秒‘信耶穌’便可以‘升天堂’了!

有百份百證據的叫‘事實’,沒有的才叫‘信心’。

2008年12月4日 星期四

迷信(三)

有讀者批評我反宗教,這實在是一個極大的誤會。耶穌若不是一個真實的歷史人物,那麼祂所說的、教的,便不再值得信嗎?非也,非也。對我來說,不論耶穌是否真實的存在,祂所教的,仍然是大道理。

當然,我並不是基督徒,但這有關係嗎?若此時此刻,基督的信仰不適合我,並不代表我要否定她。請不要簡單的二分。

為甚麼廿一世紀要把宗教自由列為重要的普世價值呢?大家不難看出,我是個尊重民主及其背後的普世價值的人,若我排斥宗教,還算知行合一嗎?

但普世價值說就容易,做就萬分困難。人的思考經常是二分的,這就是非好即壞。若自己信不了的,便是壞!近年,有人把伊斯蘭教和恐怖主義掛鉤,按我對伊斯蘭教的粗淺理解,這根本就是誤會。

對宗教的處理,其實應有很多層次。最壞和最嚴重的,是以法律禁制。但絶應是無辦法中的辦法。而且,祗應在這些宗教有實質的違法行為,而其處理亦應限於實質違法事件的法律責任。若簡單一點說,法庭應完全不考慮其教義,因為教義祗是在思想層面,在普通法裏,絶不應更不可因思想入罪(註)。

但這是理論,現實上我們做得到嗎?所以,我從不會說基督徒這個那個,佛教徒又這個那個。當有人說有神職人員犯上性侵犯的罪行時,我祗會想這是個甚麼事情,神職人員和一個律師或醫生無異。神職人員犯罪並不等如基督教犯罪。

當然,近日接連發生警察犯法的問題,我也把這些與警隊和警權連上關係。這並不是把個別警員的行為推廣至全警隊,而是我們授予警隊權力,警隊便有責任好好運用其權力,而且也應受到監察。特別是必需研究,是否出現了本質性的問題,例如,警權過大等等……若是,便要好好處理這些根本問題。

當然,神職人員也在某程度上擁有一定的權力,這些權力是來自信任而不是法律。所以,我們同樣要檢討有沒有出現根本性的問題,但絶不是把個別神職人員的行為,簡單地推廣到整個宗教。

在個人的層面,我比較喜歡佛家的理性和邏輯性。其實,如來佛祖並不鼓勵我這種理解,佛經上記載,佛祖有位弟子,天天都在思考哲學問題,每當他向佛祖提問,佛祖都不加作答,最後他便說若佛祖再不作答,他便會還俗了。佛祖熟讀《吠佗》,又有甚麼哲學問題難得到他呢?祗是他覺解決了這些問題,對修行,對人生一點好處也沒有,而反有害處。所以,永不作答。

佛祖說了個比喻:‘有一個人一天去打獵,突然飛來了一支毒箭,一陣劇痛,這人便發覺身上多了支箭,身邊的人,很緊張地走過來,要為他拔箭、解毒、療傷,但他說:慢!’

‘他接著問,這箭是甚麼地方出產的,可以這麼鋒利,又用了甚麼弓,可以飛得這麼快,還有今天吹甚麼風……在徹底研究清楚前,絶不可拔箭療傷!’

大家大可嘲笑這人愚昧,大家就在嘲笑我!

註:這是簡單化了的說法,有時,也會因教義而禁制一些宗教。但這祗限於一些特例。例如,若教義提倡要性侵犯兒童,這便可能會觸犯法律。

2008年12月3日 星期三

迷信(二)

為甚麼人會有迷信的傾向呢?人類和其他物種的一個重要分別,就是我們突破(或違反)了自然進化的機制。例如,某物種若有飛的需要,這便可能要經歷以十萬年為單位的時間,慢慢發展出翅膀來。但人類就不等這個過程,在約百年前造了第一部飛機,接著就人人都可以‘飛’了。

這便是科技,科技就是文化的一部份,所以,這個也是文化問題。文化的傳承遠比DNA的傳承快捷得多。但問題亦出在這裏。就以飛行為例,人類的身體根本尚未適合飛行,所以,便出現了極多和飛行有關的問題!

這個思維模型實可解釋極多現代社會的問題。就以迷信為例,若在‘收集打獵’(hunter gatherer)的時代,這便非常合理。人類之所以可以獵殺比我們強壯和體形大的動物,原因便是我們懂得合作和計劃。甚麼民主?廢話,必需要絶對服從領導!這即是‘領導’必需有絶對的權威,甚至,‘領導’要某人死,某人便不可以不死。對權威的崇拜,便非常合理。

在這個時代生活一點也不容易,處處充滿危險,很多事情就是‘領導’也無能為力!於是,大家漸漸便要敬拜自然,敬山拜水。如此這般,人便開始造神!

雖是數萬年以後的今天,但這段時間對DNA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但就是中華文化的信史也不過幾千年而已。對科技來說,幾百年已非常長!特別是近六十年,科技的發展的‘代’是以年(若不是月的話)計算的!但我們的‘本我’(thy),基本上與萬年前分別不大!‘本我’仍然渴望‘被領導’,但近百年,西方的普世價值是‘民主’,這便是最基本的衝突!

請不要斷章取義,但我就是說,民主就是‘違反人性’的。推行‘民主’後,心靈上,我們還是需要補充的。近日,‘追星’是時尚。沒有‘神’、沒有‘領導’、沒有……去拜,就去拜‘星’!

拜‘星’,理性嗎?又以邱吉爾為例,在某程度上,他是‘星’。像我這個未經戰爭的人,實難以想像二次世界大戰的生活是如何的艱苦。當時,邱吉爾的廣播就支持著很多人,甚至包括一些不懂英語的人,他們聽不懂廣播的內容,但就是憑其語調,便得到渡過這段艱苦歲月的勇氣。是不是‘非理性’?是!甚至是不是‘迷信’?是!但若不‘迷信’,可能就捱不過去了。但如邱吉爾這種‘神’,就必不可在戰後存在。為甚麼?希特勒也是一個魅力之‘星’,也是‘神’,所以,他便帶領德國走向地獄。

就如我在‘好賭’一文所述,否定我們‘好賭’的文化基因,並沒有甚麼好處。否定自己‘好賭’的天性並不等如不‘好賭’!同樣,否定‘迷信’的文化和生物基因,也是一點好處也沒有!積極承認,理性處理,才是聰明之道!

2008年12月2日 星期二

迷信(一)

迷信(superstition)是指人對一些事情的過度恐懼或相信。請特別留意‘過度’兩字,這即是說‘迷信’的意思有很大的價值判斷成份。例如,某人非常害怕老鼠,在某程度上都是一種迷信。我就經常說人迷信西醫。

有人會把迷信理解成沒有理由的‘信’,或非理性的信,我就不敢苟同。基督教講求‘信’,而很多人便會說,他是因為看到聖經種種的義理和奇蹟,這是有理由的,所以並不是‘迷信’。基督教是不是迷信,是個很複雜的問題,有機會再另文討論。但以‘理性’(reasoning)作為‘非迷信’的理據就非常有問題。‘信’的英文是faith,本身就有沒理由而信的意思。翻譯大師周紹祥博士便曾直指中文版的聖經翻譯得有問題。但請留意,聖經原文主要是希伯來文,有些甚至是方言,還不是英文呢!

據聖經記載,耶穌死後三天復活,本來在逃亡的軟弱門徒因得見耶穌復活而變得充滿信心。有一位門徒不單見到耶穌,還去觸摸耶穌被釘的傷痕,才相信耶穌復活了。但耶穌就是就:‘看不見而信的更有福!’

若一個人信耶穌是因為祂有行神蹟的能力的話,這又與一個信神打或靈媒的人有何分別呢?事實上,歷史學家今天還對耶穌的存在存疑,若有一天有足夠的反證,證實歷史上根本沒有耶穌,這又是否足夠否定基督信仰呢?若我們信的祗是一個有神力的歷史人物,這還算是一個值得委身的信仰嗎?聖經不是明明白白的說過:‘不可試探你的神’嗎?

我小時候,耶教流行‘科學證道’,說得難聽一點,這是墮落!神的存在與否,根本就與科學無關。這實和‘原子筆’、‘數碼曲髮’沒有本質上的分別!

對我來說,迷信的真正大問題,其實不在迷信鬼神,既是鬼神,就必然是‘無理由’的信。看見神蹟而信,九成九都是被騙。大問題反在日常事務。迷信權威,才是大問題。迷信領導人是救世主,問題就更大!我在這裏不祗一次提及英國人的反面無情,戰時要靠邱吉爾的魅力廣播作精神支柱,戰後便立刻趕他下台。英國人的理性,在此可見一斑。

你又不妨做一個試驗,把您最崇拜的政治或歷史人物,甚或是明星、歌星的理由寫下來!例如,某偉大領袖愛民如子,誠實清廉等等……但真實的歷史是,在他手下死去的人民以千萬計,他為人以說了不算數見稱,當人民拿幾十元一個月時,他的私人戶口有過憶!這些都是鐵一般的歷史,但人就總是愛‘迷信’!為甚麼,下文再續。

2008年12月1日 星期一

民間信仰(二)

好友對’民間信仰’來了個很有意思的回應,原文如下

「講開,我們總愛笑中國人,可能愛之心切吧。
其實洋人信洋教也不是信得很「迷信」。(當然中國人信洋教也信得迷信)
我歧視他們的迷信,但我不歧視耶教。

我深信耶穌的教導有大道理,但與儒佛道在中國一樣,時間飄移,偉大的教導變質成迷信。(布殊正是其中保守的迷信教徒,一笑。)

淨土宗方便簡單?越簡單越難做到。哈。
特別我們現代人,好難一心不亂由醒到睡每秒鐘都在心中念佛。
對「做不到」的人來說,點簡單都係難。
(例如盤腿,我好細個已大約做到,不少修行人要攪幾年忍住痛去練。
唔係我好野,而係每樣事都因人而異。)
小小分享。」

好友的回應說到兩個主要問題,一是‘迷信’,另一就是‘越簡單越難做到’。我先說後者,真的,‘越簡單越難做到’,我又有另一例,有人說不論學任何語文,祗要每日學一新字,一年就會學到三百六十五個新字,假設祗記得七成,一年都有二百多字,但令人萬分驚奇的就是祗要懂二千英文單字,便經已可讀懂一般的英文。中文在書報上出現的常用字也是在一二千的範圍。我是不是找到必能成功的學語文之道呢?非也,問題就是人少有這個恒心!若有這個恒心的,就用不著向我討教了。

太太有接近二十年教導外藉學生數學的經驗,而我在大學時都有為外藉和國際學校學生補習(家教)的經驗,我們不約而同的認為,不要說別的,這些外藉中學生的數學問題,很多時都是源於乘數表!一天唸熟一條,不消個多月,問題便可解決,但是……

太太最近從書中研究出很多健康之法,這些法門都簡單非常,主要都是運動,按摩等等……問題就是拿不出時間來做。但是我們發現了原來就連乘升降機由地下回到四十樓的家,已可按臉三百多次。每天至少要上落各一次,若堅持,已可按臉七百多次!等候升降機可以練習‘閉眼金鷄獨立’這可以引氣下行,我由開始到現在都祗是個多月,很多健康問題都有所改善!

中華傳統醫學,其實存在很多簡單易做的健康功法,問題就是單是知道功法就一點用處也沒有,功法是要做的,做了才有效!有一句‘廣東名言’:‘得閒飲茶’,這就等同‘不會一起飲茶’!‘得閒做運動’就與‘不做運動’無異!‘得閒學英文’就等如‘永遠不懂英文’。

時下流行‘活在當下’,很多人把這誤解成‘不理後果,為所欲為’。對我來說,‘活在當下’就是應做的,便要立刻做!明天可能會太遲。過去幾年,我的雙親相繼去世,但我並無任何遺憾,若我是‘得閒時會對他們好些’,可能現在便會遺憾萬分了。

有關迷信的問題,下文再續!

2008年11月30日 星期日

民間信仰

昨天的‘意生身’發佈後,有朋友很坦白,但有點不好意思地問,究竟‘玉皇大帝’和‘如來佛祖’有甚麼分別。

不好意思就不必了!事實上,把祂們混淆的才是大多數,若以大多數為正常的標準,我就祗是不正常而已。

回到正題,一如上文所說,中國‘儒釋道’三派,都與鬼神無關!就算不否定鬼神的存在,也不會拿來膜拜。很明顯,這些都祗能在知識份子圈內流行,就算在知識分子的圈內,這也有一定的困難。事實上,道家也發展出道教,創作了很多形上的內容,而儒家也受不了挑戰,要拿《易經》出來抗衡一下。

而在民間,怎可無神可拜呢?在演化心理學的角度,宗教崇拜是人類的一大特質。有關這點我有機會再另文討論。所以,民間便一定要找些東西來拜,最直接的就是敬拜自然。山有山神,河有河妖。而有些‘識字份子’便會開始搞一些神秘化。例如,說書人便會講述一些名著,聽眾會沉醉在其故事中,‘關聖帝君’有強烈的故事性,崇拜起來便比山神強得多了。

平常百姓,並不可理解複雜的抽象既念。‘儒釋道’的義理高深,根本就脫離群眾(註)。而百姓容易理解的便是具體的人事關係,這點並不是中國的專利,如希臘神話,一樣是把人的社會架構搬到天上。《封神榜》便借伐紂的歷史,創作了一個天上的官僚架構。在這個架構裏,當然要有皇帝(玉皇大帝),皇后(王母娘娘)和各級的官員!在地上,皇帝當然是統治者,在天上,當然是玉帝最大。

《西遊記》就更厲害,它就是要把以‘玉皇大帝’為首的天上官僚架構,與佛家整合。於是,上天也分了東西(西是指印度,不是今天的歐美),孫悟空大鬧‘東方’的天庭,最有趣的還出現了‘太上老君’(老子)。當天庭鬧得翻天覆地時,還是要‘如來佛祖’出來收拾殘局,把孫悟空壓在五指山。

當然,在佛教的角度,‘佛祖’並不是神。但若不神化,又如何拜呢?好,回到《西遊記》,最後,孫悟空便要護送唐三藏到西天(印度)取經,將功贖罪!事實上,唐三藏是獨自到印度學佛,並且修得極高果位。然後,把佛教義理帶回中土,這便是‘取經’!

不能不佩服中國人的智慧,這實在是把‘儒釋道’和民間信仰,四樣不同的東西整合,而變成一套新的體制。今天,我相信沒有多少人會拜宙斯和雅典娜。但今天拜玉皇大帝的就大有人在!這不限於低下階層,還包括極多‘識字份子’!佩服,佩服!

註:佛家其實有很多法門,法門其實就是修行的方法,為甚麼有這麼多法門,就是用來適合不同緣份的人。就以淨土宗為例,修持方法便很簡單了!

2008年11月29日 星期六

意生身

昨天,收到一位好友的電郵,如下:

「就以孫悟空來說。
可以用佛家的話講:那是「意生身」。
他是眾生的意生出來的。
一笑。」

十分有意義。多得《西遊記》,我們把中國民間迷信和佛教混在一起!有朋友看了西遊記的電影後問我,玉皇大帝和如來佛祖,那位的地位高?我也一笑!

外來的東西本地化,差不多是個必然的過程,但佛教在中國的本地化就特別厲害,特別是宋朝的理學,把儒釋道合一。當然,這還未夠小說和民間迷信混集影響的深遠。

《西遊記》是本小說,內容純屬虛構,但‘孫悟空’便成了神。同樣,《封神榜》也是本小說,但天宮的階級架構就深入民心。‘神’其實是由人創造的!

有人批評中國人好賭、中國人迷信。好賭的問題我在前文討論過了。至於‘迷信’,這就更有趣了!有趣的地方就是我們的‘官方’思想:儒家,是‘遠’神論者,‘敬鬼神而遠之’;佛教是無神論;道家本是一門政治理念,更與鬼神無關。

但是,民間是需要‘拜神’的,於是,小說便成了造神的重要工具。孫悟空、玉皇大帝、皇母娘娘等等便應運而生。但理念是抽象的,要神具體化,便要建廟造像。在人間無法得見皇帝,可到廟裏敬拜‘玉皇大帝’。統治者也樂見這種情況,祗要‘玉皇大帝’受控於皇帝!另一造神工程就是政治,今天,黑白兩道都敬拜關帝。理論上,關帝是關羽,是三國時代的人物,由於《三國演義》深入民心,關羽也成了道義的化身。是歷史英雄(演義就是劇本,關羽真實為人如何,無關重要),但一直都是人,而不是神。

關羽何時變了神呢?就是在清康熙年間,民間普遍敬拜岳飛,各地都有大大小小的岳飛廟,這個問題大了,岳飛打的是‘金’,即‘滿’的祖先,政治不正確!但民間絶對需要‘神’。聰明的康熙便借了‘關羽’一用,封‘關羽’為神!當然,還要發動全國的宣傳機器,宣揚‘關聖帝君’的義薄雲天,少不了資助立廟的經費。很快關羽的鋒芒便蓋過岳飛,岳飛很快便在民間消失,康熙勝了漂亮的一杖!

但想不到,康熙的政治工程,到了廿一世紀,還是深入民心!

2008年11月28日 星期五

抽象思維

有些人會認為一個人能力高,便會在所有方面都有好表現。但近世的研究,發覺全不是這回事。

當然,我們必可找到一些例外,如愛因斯坦,他在科學上的修為當然是無人不知,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在政治和文學都有極高水平。若我們不考慮這些千年一遇的偉人,那麼,我們便會發覺,很多時不同學科要求的思維模式,不單不是相輔相承,反是相互衝突的。

昨天,蕭若元先生在網上節目說他對‘抽象符號’完全無理解力,但祗要是‘人’之事,他便會揮灑自如。蕭先生是個我佩服的人,我並不單佩服他的學識,而更重要是他的自知。相對來說,大部份從事文學和創作的人就沒有這個自知。例如,前一段時間,霍金訪港,‘十八才子’也講天文,也講愛因斯坦,他的名句便有‘愛因斯坦發現光速’,除荒謬兩字外,我實想不出其他形容詞!

訊息科技改變了世界,今天已是個不爭的事實。但訊息科技背後的支柱是甚麼?‘抽象思維’。

‘甚麼?我天天都用電腦,一點也不抽象!’

對了,‘抽象’絶非人類的本性。各人都有不同的才能,並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有抽象思維能力。不是要人人都是程序員,就如,不是所有人都需是文學家一樣。現代電腦的其中一個偉大突破,正正是令其‘使用’變得‘具體’,令如‘十八才子’等都可使用,這本沒甚麼問題,但若‘十八才子’以為自己是個電腦專家,問題就大了!

微軟(Microsoft)不單令使‘用電腦’變得具體,她們的軟件開發工具,就連編程都要變得具體,盡量將‘抽象’部份掩蓋著。微軟供初學者使用的語言,Visual Basic,便把Abstract Class(抽象類)易名為‘MustInherit’! Abstract Class是OOP的標準用語,為甚麼要改呢?明顯地就是要避開Abstract(抽象)一詞。這祗是一例,若要我再說下去,可能幾天還未能說完。

但‘易於理解’是有代價的!幾年前,我是個積極的反‘微軟’份子,在這圈內,便流傳著一個陰謀論,就是若微軟不斷將編程的‘抽象’部份掩蓋,我們真是很擔心,未來,除了在微軟內部,程序員便會在世上消失。

我難以想像一個抗拒‘抽象思維’的國度,抄襲可以,但又如何可以有先進的原創科技呢?我極不希望有一天,‘程序員’就等同‘微軟員工’。若出現這種‘壟斷’,我們便會變成真真正正的奴隸!

2008年11月27日 星期四

集結號(二)

炮兵和步兵有甚麼不同呢?集結號的主角,是位出色的步兵軍官,但要他當炮兵,就發揮不到了。若以層次分,步兵的操作是具體的,步兵會清楚見到敵人,拿槍(甚至是炮)去瞄準和擊倒敵人。但到了他參與韓戰時,所用的大炮,射程已經遠到非目力可及,炮兵看不到敵人,祗能憑抽象的數據發炮!

我在‘武器(二)’一文內,提過現代的‘智能武器’,但這些武器的運作,背後依靠的就是抽象的訊息。例如,我小時候畫潛艇,總會畫上圓形窗戶。但現實上,軍用潛艇是沒有窗的!有窗也沒用,因為海底是漆黑一片的,所以,這些測量用潛艇是要自備照明系統的。那麼,潛艇就是靠內部的定位系統行駛。而影響潛艇戰鬥力的一個重要因素,便是是否擁有準確的海床地圖!

二次大戰後,東西兩大陣營進入了冷戰期,戰場便包括了準確測量海床。除了海床外,便是兩極的冰架。特別是南極,大部份都是浮冰,那裏的冰足夠薄便可讓潛艇破冰而出!

又如我曾說過,要炮彈越過山峰攻擊隔山目標,必然要求準確的地形測量!所以,今天的軍隊,除了依靠武器硬件,更重要的還是軟件。軟件的範圍很廣,其中之一便是資訊。有大炮而沒地圖,大炮的威力便大減。

現在美國的軍事霸權,重要支柱當然是硬件,但其情報,各種測量資料等等……其重要性也並不亞於硬件。美國說‘誤’炸中國南斯拉夫大使館,就絶對是借口!

但很多時,我與朋友閒談,很多人仍對‘抽象’一詞有所禁忍,這實窒礙了我們思想的現代化,有關問題,下文再續。

2008年11月26日 星期三

集結號(一)

前幾個月,看了‘集結號’的DVD,這是部不太差的電影,而亦引起了我的一些思潮。

劇中的主題,今天我先不討論了,因為很複雜,我又可能要長遍大論了。特別是和幾年前的美國片‘Saving Private Ryan’比較。

今天,我先說一說一個細節,主角本來是個步兵軍官,後來要投在炮兵團來參與韓戰。但時代不同了,步兵和炮兵所要求的,又全不相同了!導演便以他的長官,拿著測量儀器,跑到陣前,再以無線電指揮炮擊,總結了這場戰役!

二月河在歷史小說‘乾隆’中,寫了佂西大戰,清軍以大炮轟炸西域的駱駝陣,書中,二月河寫到士兵如何小心瞄準!

大炮早在明朝傳入中土,但在中國,大炮仍以打直接目標為主。瞄準其實就是以目力直線地對準目標。但西方早在幾百年前,就以充份拿握彈道的特性,用俗語說就是‘吊炮’。

例如,攻城。大炮除直接攻擊城牆外,還可以向天發射,讓炮彈飛過城牆攻擊城內目標。又例如,兩軍隔山佈陣,但炮彈也可飛越山峰從天而降!

但炮彈是貴重的戰爭資源,不會拿來盲打的。更何況,每發一炮,就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所以,炮兵會以大叠的列表,複雜的計算及準確炮位和角度的量度為發炮的依據。還有,就是偵察兵,他們會準確測量目標位置!

不要說今天,就是幾十年前的韓戰,大炮都是打眼看不到的目標的!炮兵講的不再是眼力,而是測量!

我們的傳統文化並不鼓勵抽象思維,但今天還可以這樣嗎?下文再續。

2008年11月25日 星期二

普通法(四)

最近上訴庭判‘中大學生報’被判‘二級不雅’的上訴得直。理由就是‘淫審處’並無清楚指出‘不雅’的部份。

有人會說上訴庭並不是判決學生的行為正確,祗是因為‘淫審處’技術犯錯而已。持這觀點的人就明顯對普通法有所誤解。還有甚麼‘法律不外乎人情’的小農思想。道德的事歸道德,人情的事歸人情,但法律的事歸法律!

中大學生報事件,道德上有沒有問題,可以有討論的空間,我個人就不覺有甚麼大不了。但由第一天起,我便會覺得這從不應是法律問題。甚麼‘X光社’就祗是濫用司法程序而已。

普通法美麗的地方就是祗講技術,不講別的!但這與我們的文化,就相去萬里。有一次,我在電視看到一場甚麼中學辯論比賽,題目又是甚麼中學生該不該談戀愛云云,辯論本身無甚可觀,但最後評判的發言就簡直是個大笑話,因為她有強烈的道德判斷,中學生就不應談戀愛,球證變球員!

這個便稱之為‘程序正義’。就以球證為例,球證祗應按球例執法,若看不到的,不論事實是甚麼,都不能考慮。就以足球為例,有人經常會翻看錄影帶,然後批評球證。當然,在國內有不少貪污球證,但若不考慮這個,球證的執法就祗應基於他見到的。當然,若我們願意,我們可更改遊戲規則,每作一個裁決時,都要先研究各個角度的錄影,但我們可接受經常暫停比賽嗎?踢一腳就停幾分鐘的足球比賽,還有可觀性嗎?

同樣,理想的司法制度,就是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又不會放過一個罪犯。但這可能嗎?就如上例,我們可以由電子監測,每一球都經過兩天研訊後才判決,若不服,還來個上訴!但問題是你會看這種一場可能踢一年的足球比賽嗎?

任何司法制度都必需在‘寧枉無縱’和‘寧縱無枉’兩者選其一。香港就是選擇了後者!

下文再續!

2008年11月24日 星期一

普通法(三)

上文提到的高級督學,把‘普通法’理解成‘普通的法律’實在是荒謬中的荒謬。但他並不孤獨,可能大部份人都是這樣理解。

我一向都覺得把‘Common Law’譯成‘普通法’很有問題。可能譯成‘共同法’會比較適合。‘Common Law’的生成,其實就是當英國歸於統一,便要把不同地方的習慣整合成一個法律體系。但要完全寫下各地的習慣非常困難,實際可行的方法就是定立一些基本原則,然後,就按各地的風俗和習慣推演。所以,‘Common Law’就有‘不成文法’的特質。

普通法複雜的第二個原因便是因為‘不成文’的特質。既然是‘不成文’又何以論精準呢?這就是靠‘案例’。所以,Common Law體系的一個重要‘資產’,就是累積了數百年的‘案例’,不論是裁決和量刑,都要以案例為依據。問題就出在這裏,沒有兩件事是完全相同的,也不可能有案例可以和當前的案件完全相同,於是,律師和法官就是要在抽象層面辯論案例的異同,這是萬分技術性的。

當一個人完全不知‘普通法’為何物時,便會很多話說,口裏便會經常批評人不懂法律。我真是不懂!‘普通法’永遠都不是常識,開始對她有點認識,便會不敢再輕言法律。例如,香港現經常宣傳店舖盜竊是刑事罪行,我們會視為理所當然。但很多人都不知道,若不是一個在兩百多年前的案例,這祗是商業紏紛,與刑事無干!又例如,在國內經常會見到‘偷一罸十’,若香港有店舖這樣做,我很有理由相信,店舖是干犯了嚴重的刑事罪行!但我不是律師,估計而已!

所以,我就是說,若時光能倒流,在兩百多年前香港可能不應選擇(實在並不是選擇)普通法。但現在,不論有多少問題,普通法就是香港的一大‘資產’!這‘資產’是付了很大代價換來的。

很多人在不知不覺間習慣了‘普通法’的部份概念,一回國內,思維便出了極多問題。例如,在香港法官量刑,必以判刑指引和案例為依據。但在國內,審判員完全不會也不必參考案例,量刑的依據是‘成文法’。這即是法例內寫下來的判罸準則。但若看一看刑法,便會發覺大部份都是以案件情節的嚴重性來定義。一般的形容詞就是情節輕微,情節特別嚴重等等……但判刑就可以差異極大,例如,情節輕微可以是判以罸款,但同一項罪行,情節特別嚴重可以判以即時槍決。但法例有可能寫清楚甚麼是輕微,甚麼是特別嚴重嗎?

答案是不可能!盜竊三百元人民幣,情節是輕微還是特別嚴重呢?在富裕的地區,三百元可能不夠付小費,但在貧困地區,這可能是一年的收入!而判決的權力,便全在審判員(法官)的手上。中國刑法,是行二審終審制的,這即是祗可向上一級法院上訴一次,這便終審了。當有人因一千幾百元的財務紏紛而弄到下獄甚至是被槍決,便請不要以普通法的思維去思考了!

當然,世界還有很多地方是行‘成文法’的,例如,日本、某些歐洲國家,以至美國有幾個州。就以日本為例,她們自知成文法在這方面的問題,所以,對法官的訓練和歷練非常嚴格!

下文再續!

2008年11月23日 星期日

普通法(二)

日期:1986年某月某日
地點:香港大學某Lecture Theatre
事件:由教育學院主辦的一個公民教育研討會

會上播放了一段節錄自新聞特輯的影帶,內容是一堂公民課。

一與會學生:‘片中教師明顯沒有普通法概念,她在誤導學生!’

其中一位與會嘉賓是教育署的高級督學,他回應說:‘我看不出有甚麼問題,法官裁決罪名是否成立前,了解被告的背境是應該的。若論甚麼特殊的法律我可能不懂,但普通的法律該是這樣罷!’

我的天,這位高級公務員居然把‘普通法’當成‘普通的法律’!但現在回想,這並不單是他個人的問題。‘普通法’完全和我們的傳統觀念背道而馳,我在多年前,經已有一個結論,就是從未有一個中國編劇,有普通法觀念。唯一例外的,可能祗有蕭若元先生,他是故意混淆法律概念,以達戲劇效果。這位高級督學,可能都是看港產片的,很容易便以為香港都是行‘包清天’式的法律!

再者,港英政府似乎非常刻意不推廣法律教育,直至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香港大學才成立法學院,之前,所有律師都是‘進口’的!但就算是這樣,法律仍局限於‘法學院’。事實上,‘普通法’和‘民主’一樣,都是不可以在學校裏說,因為,大部份的學校都有違‘普通法’和‘民主’精神!

我在港大時,同屆有位女同學,參加了香港小姐選舉,大學外的很多朋友說,大學生怎應參加選美呢?為甚麼大學不加阻止。可是,我反問,她觸犯了甚麼‘律令’,至少在當年的港大內,還是講‘法’的!若她真的有違規,也必需召開紀律聆訊,絶不能由某人說了算,但我看不到有任何召開紀律聆訊的理句!

‘普通法’最令我們難於理解的主要原因有二,首先,如上文所說,她是基於嚴謹的邏輯推論,人是非理性的,要人以邏輯思考,實在非常困難。例如,在文革時,有一句口頭禪:‘不殺不足平民憤’。但若我們思考一下,那麼一個人該殺不該殺,其實就在於‘民眾’的情緒!合理嗎?我經常聽到,有人會說:‘你看現在的治安多差,這就是因為法庭判刑太輕,我說偷一支汽水也該入獄,看誰再敢犯罪!’

很好,但是若偷一支汽水也要入獄,那麼偷一個飯盒又該如何量刑呢?若偷一支汽水要入獄七天,看來偷飯盒十四天也少不了!再推下去,搶劫但沒傷人,看來也要判十年以上,若搶劫又傷了人,又該怎判呢?

在很多地方,通姦都是死罪!在國內,嫖妓都可以坐半年(無需經過審訊,有關法律依據,有機會再討論),但就真是沒有嫖客嗎?

很多時,若我們小心思考和作邏輯推論,很多人心中的嚴刑,基本上都不可行。結果,可能就是給法官(審判員)足夠的好處,殺人都可判死緩,過一段時間,死緩可變無期,再來個保外就醫。相反,若‘樣衰’,偷幾百元人民幣,都可以是情節非常嚴重,按中國刑法,可判即時槍決!

其他問題,下文再續!

2008年11月22日 星期六

普通法

有人批評我的文章,說我經常說普通法(Common Law),實在普通法也有很多問題。

這個論點並不新鮮,實在也是個tautology,祗要我們相信世事無完美,那麼任何制度都必然存在問題。就如很多人說‘民主’一樣有很多問題一樣。在國內的一套電視連續劇‘天道’中,一開始主角便說了一句:‘民主就祗可以解決民主可以解決的問題’,這便是完完全全的tautology。想想,‘X祗可以決X可以解決的問題’是不是永遠都正確,但與現實毫無關係。

我支持香港繼續行普通法,其實就和我支持民主一樣,民主既非完美,當然也是問題多多,祗是眾多選擇中沒有這麼大傷害性的一個而已。同樣地,普通法也是問題多多,若可在百年前選擇,可能我也不會選普通法,但香港經已行了普通法百多年,現在是需繼續下去的!

普通法最大的問題在那裏,問題就在她是講求邏輯,而邏輯推導就非常技術性,而且經常有違常識。由於技術性高,差不多不可由非專對人士處理。幾年前,先母過身,留下少量資產,我初時還以為我可自行處理其法律程序。當時法庭的單張是說若有相當的法律知識,是可自行處理而不是非由律師代辦不可的。我搜集了一些資料,發覺要交法庭的誓章,其實都是列出一些事實而已。

但我一到法庭,便發覺完全不是這回事。法庭可代辦‘小額’的現金遺產,但在排隊的過程,我聽到前後左右說,有人說經已排了三次,有人說排了五次,有人說為了這‘小額’遺產,經已拖了一年多!

法庭說我不符合‘小額’的規定,我需請律師代辦。我說不是我可以自辦的嗎?法庭的職員便說:‘按例我們不會提供任何法律意見的,你懂得怎樣辦當然可以自己辦,但我看你不懂!’

我咨詢了一位律師好友的意見,他說從未聽過這份誓章和程序,可以由非律師處理得到的。專業處理遺產的律師,處理簡單的過案也會至少被法庭批駁一兩次,複雜的過案來回的次數就更難說了!

若不是老友,我必會懷疑他欺騙我,這份接近標準的誓章,列出的都是一些資料性的東西,還有甚麼好駁呢?但這位是非常可靠的老友,而且他必會象徵式收費,我絶無任何理由不信他的話。

過了一段時間,他通知我法庭駁了誓章出來,他解釋了法庭批駁了甚麼?我服了!法律是技術,而不是常識。普通法是極昂貴的。普通法的判決又會經常出人意表。

有關問題,下文再續!

2008年11月21日 星期五

好賭

昨天在寫‘英雄’時,令我想起了中西文化的一個分歧,這就是有關冒險的問題。

中國自古就以農立國,人立於地。但西方文化的一個重要發源地希臘,土地並不肥沃,就必需靠貿易為生,於是便要出海。

但在二千多年前,‘出海’並不像今天坐豪華郵輪,是萬分危險的!要在這個環境生存,就不能害怕,所以漸漸,在西方的文化便充滿了冒險精神。‘馬克吐溫’名著《湯姆歷險記》(The adventures of Tom Sawyer)就是講述一位小朋友,離家出走的歷險故事。多年前,香港電台把它改編成廣播劇,但在開始時,便要聲明小朋友千萬不要學習主角的行為!

西方有極多‘玩命’的活動,由‘賽車’到‘笨豬跳’,對中國人來說,這是極度無聊的。不說別的,西方流行滑雪,但現實就是滑雪平均有一成的機會跌斷腳骨!花大筆金錢去尋找跌斷腳的機會,荒謬!但若你去問參與滑雪的人,他們必會告訴你,滑雪為他們帶來了極度的快感!

當我們把人類看成是地球上眾多物種之一時,從負面角度看,人類就是狡滑和充滿攻擊性。從正面角度看,人類就是聰明,有計劃,有遠見。少有物種會主動探索未知的環境!美國的西部探索就是由政府提供經濟誘因,這就是若可以在陌生的地方開發和定居幾年,便可以象徵式的費用,向政府買下地權。於是,便有我們看到的Hollywood電影,一隊隊的馬車隊,帶著槍械,向西部進發!當然,少不了和原住民的流血事件,更加少不了和自然環境和响尾蛇的互動!

但在中國,人民千萬不能離開土地,探索是極度被禁止的。在中國歷史長河,大部份時間都實行不同形式的戶口制度,有些時候,離開原居地甚至可以是死罪。《西遊記》美化了李世文,說他恭送唐三藏出國。實情就是唐三藏是偷渡出境的!當時,對人民在國內行走(不要說出國)都有極嚴格限制的。

但人類就是有冒險(尋求刺激)的需要,這正正是我們和其他物種的分別。所以,中國人怎樣處理這個天性呢?一個巧妙的方法就是‘模擬’冒險,簡單來說就是‘玩錢’,這即是賭博。真正上賭癮的病態賭徒,參與賭博的最大理由,並不是贏錢,而是在下注到揭盅的一段時間,這種期待,這種面對未知的感覺,其實就和滑雪、航海、笨豬跳等等……類似。

總結一句,就是‘西方人玩命,中國人玩錢’。當然,但凡社會科學的討論,都祗是說平均。我們絶對可以找到很喜歡玩命的中國人,同樣也可找到很好賭的外國人。問題就是我們要‘知己’,‘知己’後才能‘知彼’。我自己就是一個好例子,好賭有違我自己的道德標準。所以,我一直都不自覺地否認。但行為其實就充滿了‘賭博’,於是,便不知不覺的輸了很多。現在,我承認我這個‘好賭’的天性,也絶對清楚我在賭場內想拿怎麼。這就是尋找刺激,而不是贏錢。但我就把風險限制在一百港元內!

看看英雄片,也不是滿足我們冒險的天性。但在現實世界拿槍,就絶不是如戲中的浪漫!

2008年11月20日 星期四

英雄(二)

有位好友回應了我的‘英雄’,我覺很有意思,我想他亦不會介意,現先將其原文引述如下:

‘英雄不一定要有技術或是很yeah的。
南懷瑾先生指出,其實孔子,耶穌,佛祖諸位現世,
正是要解決世間的不足。

中國無仁,故孔子出來講仁。
西人無愛,所以耶穌說愛。
印度無平等,所以佛祖講平等。’

萬分同意,英雄就必然是回應社會所缺。

《道德經》正正就是說:‘功遂身退,天之道也’。這句可以用於很多方面,其中之一,就是政治人物,英國的二次大戰首相邱吉爾,帶領英國走過二次大戰的難關。今天,我們可能覺得這個是必然的,但實情這是萬分困難,而且,絶對是他的個人魅力和領導才能之功。但二戰一完,英國選民便把他趕下台。這實在完全彰顯了英國人的理性精神,一個戰時的偉大領袖,必不適合在和平時期執政!

我說‘必不’,這就因為戰時所需的才能,正正是和平時間的死穴。舉一個例子,一個黑社會的高層,鮮有可在‘正行’做得成功,其實在任何一個行業成功,都會是有才能的,但慣了以‘銀刀子入,紅刀子出’的方法解決問題,可以使用其他方法嗎?當然,成功例子總是有的,但祗會是少數中的少數!

同樣,邱吉爾就是以感動人心的演說,令英國人捱過最艱難的時期。但在和平時期,這便是‘洪水猛獸’!不打仗了,這些演說便是迷惑人心。當英國處於極度困難的時期,便需要一個能鼓動人心的領袖,但戰爭完了,這個便很有可能成為野心家!邱吉爾是戰時‘英雄’,提供了戰時所‘缺’。但戰後,便要立刻退下來。否則,就是災難性的。例子,不用我說了,我也不想說,太痛苦了!

民主制度就是每隔幾年,就有‘合法顛覆’政府的機會。這就是大選!而且,很多還有任期的限制,例如,美國總統就祇可以連任一次。實在就是發揮了‘功遂身退’的精要。西方,實在吸收了不少中國的好東西。很多西方大師級人士都熟讀《道德經》,還著書立說,講述道家思想。不要說在國內,‘道家’是政治不正確。前幾年香港攪‘道德節’,便出現了甚麼‘忠孝仁義禮……’的旗海。立旗的人可能並不知道‘老子’正正嘲笑‘忠孝仁義’!

難道,真是‘禮失求諸野’,中國文化祗有在國外才可發揚光大?

英雄

最近看了一套DVD:‘Iron Man’,忘了中譯名是甚麼,地道Hollywood的格式,沒有太大的驚喜,但它卻引起了我一些思考。

故事很簡單,主角是個技術天才,特別是機械人學,他承繼了父親的武器公司,也把這公司的業務發揚光大。有一天,他落在恐怖份子的手上,他們迫他造武器,最後,他做了一個機械保護罩,將自己變成機械人,惡戰連場後,最後脫身逃回美國……以後的不再說了。

這電影的科學和技術顧問算交了功課,因為劇中相對合理地解釋了能源的來源,我在這裏不止一次說過‘能量守恒’,這就是能量不生不滅,一個有‘大殺傷力’的機械人,必然要有巨大能源供應,很多科幻片都不能把這點自圓其說,這是這劇值得一讚的地方。

但最值得思考的,反是當他回國後,發現他自己的武器公司其實與這些恐怖份子有關,他‘完美’了這個機械人的設計,回去解決這些武器。這些都是Hollywood的標準‘英雄片’橋段,但問題正是,為甚麼我們需要英雄?

每人心目中對‘英雄’可能都有不同的標準,但也總有一些共同的特質。其中,‘英雄’必然是相對於‘建制’的無能!就以這片為例,難道一個‘鐵人’就可敵一支美軍嗎?若美國可以揮軍去解決問題,就不用勞動‘鐵人’了,問題就是,基於政治和眾多其他的考慮,美國並不可動用軍隊解決問題,‘英雄’就出來了。

按這思路,‘英雄’的出現,其實必然反映政府的‘無能’,甚至‘英雄’就是推翻政府的人。很多人都錯誤理解‘無為而治’,實在,‘無為’就是要‘大道’行,當‘大道’行,我們便安居樂業,不用再要甚麼英雄了。

《道德經》把‘道德仁義’看成是四個層次,簡單來說就是‘無道才有德,無德才有仁,無仁才有義’。用這個邏輯去思考,一個講求‘義’的社會,其實就是‘無道’、‘無德’及‘不仁’!

香港的‘英雄片’、‘黑社會片’就是寫‘義’,這些曾經是‘香港一絶’,但若細心思考一下,在片中,若不是警察貪污無能,社會經濟困難,又何來地下的‘黑勢力’呢?當我們看‘槍戰’看得很刺激,當為主角為‘義氣’而‘兩肋插刀’,令我們覺意氣高昂時,背境會是個甚麼的社會呢?

香港的紀律部隊,是很有效率的,但我們不要‘英雄’。我在‘生命的光輝’一文內,高度讚揚捨身救人的消防員,但我又必需同時質疑為甚麼這兩位消防員要死?每次聽到‘英雄’故事,其實就代表了‘建制’的缺失!

2008年11月18日 星期二

Honor System (2)

上文說到一個互相信任的社會,可能真是離我們太遠了!本來,這就是儒家的理想,可惜,儒家思想嚴重被法家污染,最後弄到‘外儒內法’。相互信任的精神經已在我們的傳統內消失!

有人會說:‘你不是支持法治的嗎?為甚麼又反對法家呢?’這就是因為法家的‘法’和法治的‘法’基本上是一百八十度相反的。

在歷史洪流裏,法治是個小孩子,當然,我說的法治是廿一世紀的普世價值。並不是說一百年或五百年甚至是二千年前的羅馬法律。雖然,今天法律的理性和邏輯精神應可追溯到羅馬的法律。

今天,法治有甚麼特質呢?最重要的就是追求真正的公平。例如,法律必需限制政府多於限制人民。相反,法家的法就是一種管治工具,差不多對政府毫無限制。

為甚麼要限制政府呢?政府理論上擁有無限大資源,若不在法律上加以限制,法律又講甚麼公平呢?由這引申,在法律面前,越有權力和資源的,便應受到更多的限制。例如,今次雷曼迷債事件,銀行已主動賠償了一些過案,主要都是年紀大的長者,又或一些窮人的小額過案。難道是銀行發善心?非也,祗是這些過案若拿到法庭,銀行敗訴的機會甚高而已!

在注重人權的國家,法律就會傾向保護消費者,就以雷曼迷債事件,這產品並無在美國本土出售,至少沒有賣給小投資者。有錢為甚麼不搵呢?原因就是按美國的法律,銷售這些產品必然會有嚴重的法律後果。其實,在西方世界,美國對消費者的保護經已不算太嚴格,很多歐洲國家就厲害得多了!

更重要的是,我們處事並不應經常上升到法的層面,層次應是‘情理法’,可以用‘情’來解決的問題為甚麼要用‘法’呢?真正的和諧社會,其實就建基於‘情’,論‘理’(不要說‘法’),酒店應無需為客人的財物負責,但一個客人選酒店,是講‘理’、講‘法’,還是講‘情’呢?何況,酒店無需負責的概念,在‘法’面前也非絶對。例如,曾有一位女星,在酒店客房內遭人強姦,事後,她向酒店提出民事訴訟,理由是酒店房間的門鎖未合規格,結果,她勝訴了,酒店要向她和她的丈夫作出天文數字的賠償!同理,若客人能證明酒店的設施有未盡善美之處,而導致他的損失,誰說酒店一定無需負責呢?

當然,以上所述,都是外國的案例,在香港,類似的案例就非常罕有(若有的話),漸漸,很多經營者都會以為一聲‘客人要對自己的私人財物負責’便可免除一切責任!但若真的告上法庭,結果可能會是出人意表的!

在普通法裏,沒有甚麼是必然的。任何東西都可以是證據,同樣任何證據都可以被推翻!不要以為客戶簽了公司的免責條款,公司便可完全免責!

2008年11月17日 星期一

Honor System (1)

在‘五星級服務’一文發佈後,有朋友指出我的推論有問題,若有客人說在房內遺失了一百元,酒店又查也不查便退款,那麼就不等如酒店要為客人在房內的財物負責,此例一開,難道客人說在房內遺失十萬八萬,酒店照付不問嗎?天下那有這樣的事,法治何在?

朋友問了兩個問題,或我嘗試逐一回答。

在加拿大,消費者購物後,會有一定的退貨期限,若有任何問題,他們可在例如兩星期內退貨。而且,退貨是不會被要求解釋理由的。這系統一直運作良好,直至廿多年前,有很多‘心繫"加"國’的人移民到加拿大,他們很快便很‘醒目’地發現其中漏洞,於是以後赴宴會都可以穿名貴衣服,而一角錢也不用付了!

0四年,我和太太到了丹麥哥本哈根十多天,我們的第一印象就是有很多單車,但極多都是無人看管和沒上鎖的!發達了,隨便都可拿部來踏踏了!

有一次,我飛佛羅里達,要在芝加哥轉機,需等候十多小時,於是我便想乘鐵路(地鐵)到市區走走,但我身上祗有一百元的美金鈔票(當時約等如900元人民幣),站內的職員便說他們沒有這麼多零錢找續,於是讓我免費承車!

美國是很大的,很多人就會把New York等同美國。這就類似把‘深圳’等同中國一樣。美國東西岸,中部和南部都各有不同的經濟情況和民風。‘五星級服務’中的案例,我極有理由想信是真確的,但應不是發生在New York!

Honor System就是人對人的信任,例如,我和太太在國內有支持一些學生求學,當他們有困難找我們時,我們都會二話不說地幫忙,因為我們認識他們的為人,極有信心他們不會濫用我們的信任。他們說有困難,便是真的有困難。同理,若人人都是忠誠的,拿貨回百貨公司退換,就必是對貨品不滿意。當客人找回他的一百美元,他就會寄回酒店,還向酒店道歉。我也不是故意佔芝加哥地鐵便宜的!

但對於我們的社會,這些都是童話!都是寓言!

有關法治的問題,下文再續!

2008年11月16日 星期日

五星級服務

時間:某年某月某日
地點:香港某大酒店會議廳
事件:某大機構高級管理人員內部培訓

講者:‘美國有一間三星級酒店,有一次有一位客人向守門的服務員說他在客房中遺失了一百美元,這位守門的服務員便"命令"出納立刻支付一百美元給這位客人。大家怎樣看這事?’

甲:‘你看他們多沒系統,守門的低級職員居然這樣以下犯上,為出納員製造麻煩,該炒(開除)。’

乙:‘同意,他們該加強培訓,特別不能越權,錢銀幾時輪到這些守門口的出聲!’

丙:‘就算一元都是錢,少了一元都應報告,他居然會這樣沒有這個意識,連他的上級都要炒!’

講者有點不好意思,但……

時間:2008年11月14日
地點:廣州某五星級酒店
事件:某客人拿著‘中國旅行社’的入住券辦理入住手續

職員:‘先生,我們沒收到中國旅行社的匯款,請你先付房費。’

客人:‘甚麼?這不是你們與中國旅行社的問題嗎?請問我的入住券是否是真的。若是假的,你們便應報公安,若是真的,那麼我為甚麼要付費。’

職員:‘我們並不是說你的券是假的,這是手續上的問題。’

客人:‘你是不是說你們不承認中國旅行社的定房券?’

職員:‘不是不承認,祗是我們的財務部尚未收到匯款,我們已盡力追中國旅行社!’

客人:‘難道你們擔心中國旅行社的信用嗎?你們知不知道中國旅行社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官方代表嗎?若我退房前你們還未"追到"我便要付房費嗎?我可以上房沒有?’

職員:‘不可以,要等我們查清楚!’

過了很久,他們終發現酒店和中國旅行社是有月結協議的,於是服務員便‘命令’客人上房!

故事尚未結束,當客人退房時,又好像電影重播一樣,又被‘追收’房款!

鏡頭一轉,又回到大酒店的會議廳

訓練員不好意思地說:‘出納員二話不說,立刻拿出一百美元交客人。一個星期後,酒店收到一封信,內附一百美元,信中說出這事,客人後來找回這一百美元,他向酒店道歉,更讚揚酒店的兩位員工,還說他永遠都是酒店的支持者!’

好一間‘三星級’酒店!

2008年11月13日 星期四

香港的前途(五)

上文提到的‘負入息稅’,的確也存在著不少問題,最重要的便是當人有了自由,會否好好地運用呢?

例如,有人會說,政府為低收入人士提供住屋,那麼他最少都有居所。但若你給他現金,他便可能用來賭,甚至是吸毒,最後也會淪落街頭。

我並不排除這可能性。極權國家的基本假設,不外就是,領導愛人民,領導會為人民作出最好的選擇,領導會比所有人民都精明……總之,領導就是神!

但當一個人自覺他可以為他人作出更英明的決定時,這便是走向地獄之路!的確是會有人濫用自由的,但其影響就是他個人,或更甚的便是他的家庭,修正也比較容易。而大部份的人仍是會珍惜自由的。相對來說,濫權就有接近絶對的必然性!但更值得留意的,就是濫權絶不容易修正。就算可修正,也可能要付出血的代價。

中國父母教育子女,就經常擔心他們是否會得到良好的照顧。食得好嗎?穿得暖嗎?又會交上壞朋友嗎?又或有沒有認錯字,讀錯音。所謂‘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這當然是父母之偉大。但這必定是好嗎?若我們要訓練獨立自主的年青人,‘長憂’有好處嗎?

我曾提過,有些教育理論甚至連小朋友讀錯字和音都‘不應’加以改正。有人便說:‘明知是錯還不說,而且尚要鼓勵,實受不了!’

問題就是我們要具體地為每件事訂立對錯的界限,還是培訓下一代,有自我的價值觀呢?

我算經歷了科技突飛猛進的年代,每天我都要面對些‘昨是今非’又或‘昨非今是’的情況,不論我主觀喜歡與否,這都是客觀的現實,至少非我一人之力可以改變!我就可以以父母教授的‘法則’作為‘金科玉律’嗎?

還人民自由,讓我們自由選擇罷!

2008年11月12日 星期三

香港的前途(四)

對上三篇有關香港前途的文章,有些讀者提了點意見和質疑,其實這些都是好問題,我想在繼續討論前,先回應一下。

第一個疑問,就是問政府運作的成本真是這麼高和缺乏效率嗎,香港不是有個審計署,監察著政府的運作效率嗎?

我曾在‘Who guard the guard? (2)’提到香港機電工程署,要以650元換一支價值五大元的光管。若這是有效率,政府便算有效率罷!若以全盤考慮,政府沒效率是必然的,這並不是香港政府的專利。‘那麼,很多地方的官員,其薪津沒有香港這麼高,運作成本不就是比香港低。’那有這事!對不起,我真很想認識一下,那些掌權了還是‘真正’拿低薪津的領袖或官員。祗不過,權比現金很多時更有用而已!在今天的自由國家,就算你是首富,都不可以命令所有火車在幾個小時前停駛讓路,好讓你的火車通過,經常這樣做的人,若我是他,不要說拿低工資,不拿工資又有甚麼關係呢?反正,天天都是吃得豪,住得豪,全國都有行宮,女人多的是!要錢來幹嗎?何況,工資雖低,但私人銀行戶口就有‘合法’鉅款。政治宣傳靠得住……

至於審計署,祗不過是遊戲的一部份而已。基本制度不能管,芝麻綠豆的小事便管一下。當然,若不是有審計署,可能局外人永不可以想像換一支光管是要650大元的。但對局內人來說,650元實在太便宜了,至少都該是一兩千元的!

很多朋友聽我講國內教育收費時,反應很多時都是‘濫收’。他們錯了,祗不過在香港,政府(納稅人)付了大部份的成本而已。廿多年前,我曾研究過香港的教育成本問題,當時政府每年對每個中學生的資助,已萬多兩萬元,九年義務教育止於初中,中四以上要付學費,但津貼中學的學費,就祗是一百幾十元一個月而已,一年還可能未到一千元!

我便請朋友們想想,若他們要把子女送進國際學校,學費又是多少呢?從這方面考慮,太太和我一向都不會因要納稅而‘肉痛’,因為,我們兩人,單在教育上,便已受了不少香港社會的恩惠。

另一例子就是當香港通過了資訊公開法後,市民(主要是傳媒)便可向政府部門要求政府文件副本。幾年前,我和友人討論起這問題,當時政府是會以每頁五元收費,有人說政府‘濫收’。我要為政府呼冤,因為名目是影印,實際在文件公開前,都要經‘高官’審核,若簽署放行還好,若不能公開,便要寫‘文章’解釋。我並無實際數字(可能政府也沒有,因為這成本屬滲透性),但按我的經驗估計,每頁的影印成本絶不會低於二百元!

但是,我並不介意這二百元,維持政府的資訊開放是萬分重要的,每年花十億八億又算是甚麼呢?

又有讀者說我是‘無政府主義者’,我不介意帽子,但這頂就有點不太合適了!我說的是‘小’而不是‘無’政府!假設政府是惡,並不等如要廢除政府。有關這點,有機會再詳細討論罷!

2008年11月11日 星期二

香港的前途(三)

上文說到我們必需激勵港人的上進心和生產力,而財富又不會被官僚架構吸去。這便要一方面提高工作(賺錢)的誘因,又要精簡政府的架構。

首先由精簡架構說起,官僚架構自保和膨脹的方法,便是不停說他們需要考慮周詳,而且還要很多專門知識。例如,美國的稅制就以極度繁複‘聞名’於世。我便聽過,有人在家中興建游泳池都可以獲得稅務減免。為甚麼?原來他就是以醫學理由申請。我並不排除有人真的為了醫學理由而建泳池,但實在是少數中的少數,但可以想像,為了這一兩個過案的審批,便可能不知花去納稅人多少錢,更加為‘稅務顧問’制造了多少商機!但‘小民’對著這些稅務表格就煩得要命,甚至是必需花錢請稅務顧問幫忙!

其實,我們可以用‘結構性’的強弱來分類‘決定’(decision)。當官員要膨脹架構,就必會說所有決定都是‘非結構性’,必需每個過案獨立處理,還要向上級層層請示審核等等……有些人甚至厚顏到稱這是‘認真’!若是義工都可能說得通的,但考慮到這些高官的工資,以至他們每分鐘的工作成本時,‘認真’是很昂貴的!

香港不乏厚顏之士,公民黨便欠了港人一個交代,為甚麼他們要全港的報稅表都經會計師簽署呢?好,說遠了,但我強調的是,過去,香港一個重要的競爭力,就是來自簡單的制度。除非你幹大生意,否則,日常生活都無需別人代你填表!對很多港人來說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那你便試試回國內小住罷。近一兩年,我已很少和國內的銀行有交易,但以前,你看看不填表,又如何處理銀行事務呢?我的字寫得不好,於是時時都要被‘罰抄’!

但現在香港也事事要填表了。越多可供申請的基金,福利……其實背後都是兩字‘審批’。‘審批’當然就要填表,要寫‘文章’,又必然要這些薪高糧準的高官,小心地‘考慮’,結果又是審批的成本以倍數大大於處理的金額。

香港不要再來這套了,不單不應增加怎麼‘基金’,就算現有的都應取消。我甚至提議取消一切的福利。取而代之的便是‘負入息稅’。

甚麼是‘負入息稅’(negative income tax)呢?一般入息稅,就是市民按收入納稅。‘負入息稅’就是當入息低於某水平後,政府便會提供補貼。例如,若大家認同了要維持基本生活需要需二千元(請不要執著於數字,例子而已)。若一個人全無收入,便可拿到兩千元。除了收入證明外,就無別的條件。他可自由使用這二千元,但除這二千元外,政府便不會提供其他福利。

若有收入又怎辦呢?細節可以詳談,原則就是他的收入必需納稅(或減少資助),但他一定會從中得益。例如,當收入低於某水平時,我們祗抽取百份之十,這即是說,若他可賺到一萬元,仍可拿到一千元的‘負入息稅’資助,直至收入達兩萬元,便完全沒有資助。兩萬元以上便要納稅。當然,還可引入累進稅率,但必需均勻和漸進,總之,港人有納稅支持公共開支的責任,但又每多賺一元,都會令自己得益。這樣才有多賺錢的誘因。又同時不會有人餓死或要露宿街頭!

當然,有些資助是必需要規定用途的,例如,教育。我們可以教育券的形式發放。這些券就祗可以用於教育。但持券人便有選擇教育機構的自由。

一切機構都是民辦的,市民可持幣或持券選擇。而政府就縮小到祗管一些必要的事情而已。當然,有些審核還是必需的,例如入息審查。但當入息決定後,該得或該納稅多少便即可由方程式計出,絶無需勞動高官或甚麼稅務顧問。

當然,以上是理想,要實行便是一個頭痛的政治問題,最難之處,便是損害了十多廿萬公務員,特別是特首和高官們的利益。而他們正是權力核心。如何處理,下文再續。

2008年11月10日 星期一

整數問題的小補充

在‘香港的前途(二)’我提到‘整數問題’,有讀者提了點意見。可能是我表達得尚未夠清楚,所以在這裏先作一些補充。

首先‘整數’問題本身經已可以是博士論文的題目。事實上,我有一位老師便以這為她的博士論文題目。或更準確的說,是以‘整數問題’的其中一個解決方案為博士研究題目。

讀者就是說:‘若計出來是1.3個貨櫃,那麼便簡單了,按比例增減,用一個或兩個貨櫃,便不就成了嗎?’

這正正便會是‘計得越準,死得越快’!請想想,何謂‘最優化’(optimized),這就是你準確計算出‘不多不少’的數量。假設你的計算完全準確,那麼1.3個貨櫃的貨便是‘不多不少’。1個貨櫃的貨便是不夠,而兩個貨櫃的貨便是太多。若你從未作準確的計算,情況可能還好些,因為有些東西可能買多了,又有些東西買了少了,整體仍有拉上補下的可能。

但若你算得很準是1.3個貨櫃,那麼,不論是按比例增加還是減少都必然不是最佳的了!就是因為你計了,所以必然作出較差的選擇!

這和做人有很相似的地方,一就是你真的懂得如何計算,也計算了全盤,更可以準確執行你的計算。否則,可能不去計,會活得開心快樂一點。

香港的前途(二)

上文說到‘官僚’‘不會’也‘不應’有效率。那麼我們又應怎麼辦呢?削減官員薪津?萬萬不可,清朝時,當官的俸祿微薄,表面上便節省了公帑,但就‘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減省監察程序,讓官員發揮創意?我們又想再多多少個‘貝莎灣’、‘360’呢?

雖然社會現在對‘積極不干預’有極多意見。但無可否認的是,香港最光輝的時代,正是推行著‘積極不干預’政策。不要以為曾蔭權說一聲‘大市場,小政府’便是真正的‘小政府’。‘小政府’跟特首的利益,就有根本的矛盾。當你掌控了一個機構,你想機構‘大’還是‘小’呢?又你想有大權,還是事事受制呢?想有權力的人自動交出權力,合人性,合邏輯嗎?

‘生果金’事件,便可以看得出曾蔭權是想政府‘大’還是‘小’。香港的唯一出路,就是再度引發港人的上進心,人人用心用力工作,而我們的收益,又沒有被政府‘吸去’。隨著時代的轉移,今天我們是時候重新思考我們的政府架構了。例如,我畢業於官立中學,我絶不抹殺‘官中’的貢獻。但今天,‘官中’是否一個有效的教育方案呢?當一學校為一政府部門,其花費之大,效率之低,便是非一般人可以想像的!例如,我中一發現了校園有某些地方需要維修,我清楚老師甚至是校長都努力在做工作,但到我中七畢業時,問題尚未解決。當時,有些老師甚至經常會自行出錢來解決一些問題,因為若要按程序,做文件,所花的精神體力,就不如自己掏腰包簡單得多了。

同樣,麥理浩當年的‘十年建屋計劃’就是德政中的德政,多少港人就是受惠於這計劃而可以安居,後而樂業。再由公屋轉居屋,再……

但今天,公屋是否又如‘官中’一樣呢?由房屋署管理和維修公屋,有效率嗎?而且,我們並不能為全港人提供公屋,在某程度上便是在獎勵一些人不去照顧自己,而在罸這些努力工作的人。

請先不要說我涼薄,請先看看我以下的論述,才下結論罷。由於公屋是給低下階層的福利,所以祗應給低下階層,但問題就在於如何界定誰人有獲得的資格。簡單,就以收入和資產界定罷。由於實際的計算複雜,我就拿一個假設計的規則,以簡化討論。例如,政府限定月入一萬元以下的,便可有申請和入住公屋的資格。當一個人的收入是九千元,沒問題。但若他工作勤奮,公司要加兩千元工資給他,結果會是怎樣呢?這兩千元實在是一項嚴重的‘罸款’,因為這會令他喪失申請公屋的資格,可能等同於幾十萬的損失!

運籌學內便有一個違反常識的概念,這就是處理‘整數’(Integer)問題,比‘實數’(real number)問題複雜得多。一般人都以為要考慮小數點,必然會比單考慮整數複雜。錯!例如,一間超級市場要向外國定貨,她們絶對可以通過電腦,優化(optimize)入貨量。但現實上,就不是這麼簡單,因為超市定貨,當然要以‘貨櫃’(container)運輸,計就絶對可以計,但計了出來,若最佳的定貨量是1.3個貨櫃,又怎麼辦呢?這便是‘整數’問題了!

公屋和其他很多福利問題,都是‘整數’問題。澳門便有購‘百萬房’得居留權的政策。結果,就是令很多房價立刻升超百萬!綜緩,公屋等等都是異曲同工,若標準定在一萬,那麼一萬零一元便立刻不合資格!這就等如我經常說的,若考試的合格分數定在五十,那麼四十九便是不合格。但拿五十分真的比四十九強很多嗎?但在法治的社會,四十九就是不合格。若我們放四十九過關,同樣四十八又可問,我又比四十九弱很多嗎?

那麼,有方法解決這些問題嗎?下文再討論。

2008年11月9日 星期日

香港的前途(一)

最近有友人向我提問,現今香港的經濟下滑,亦預期失業率將會上升,但仍有人就坐著等政府的福利,他問我假設我是香港的領導人,我又會怎麼辦?

若他在廿年前問,我必然會答我何德何能,那可以談論政事呢?政治不就是高官的事嗎?錯!今天我便很明白,若人人都這麼想,我們豈不又把自己變成奴隸嗎?好,我還是把我心中的藍圖和大家分享一下。但是,政治非科學,亦非二分化的事情,一萬個人可以有十萬種主張,這既不應有排斥性,更不應‘有你無我’!

首先,我必需說明,救助弱小是人類發展的必要部份。先不說道德,單從演化心理學的角度出發,當人類懂得累積資源後,有些人便會比其他人擁有得更多。多到超越了生活必需,當有人缺乏必要的生存資源時,若這時有資源的拿少許出來,對他們來說是九牛一毛,但對受者,便是生與死之別。所以,救濟弱小的精神,實在是我們人類超越其他物種的一個優勢。

在香港,我們可以容忍有人餓死,又或露宿街頭嗎?所以,社會必需維持一個必要的最低安全網。簡單來說,就是沒有會餓死,人人有居所,適齡兒童和青少年可以入學,病了會得到照顧。

現在香港便以很多官營的手段解決這些問題,但是過程中‘肥’了的,便是官僚架構。官僚架構是‘不會’,也‘不應’,有效率的!‘不會’,就是官僚就是官僚,他們的思維和辦事方法並不可能有效率。‘不應’,就是我們不能以降低監察水平來令官僚架構有效率。董建華害港,罪狀磬竹難書,其中之一便是‘數碼港’,當他繞過一切既定、公平,但煩瑣而漫長的監察基制,而很‘有效率’地批出這項目!結果?!‘貝莎灣’就有一個,‘數碼港’……

曾陰權在今年的施政報告中好像提高了老人生果金,但又引入資產審查,極盡荒謬的能是。終在社民連抗爭和掟蕉下,草草收回,這是甚麼政府?

引入資產審查其荒謬之處在那裏?每位七十歲的老人家,每月可多拿三百元的生果金,一年便是三千六,十年便是三萬六,廿年才是七萬二!廿年後,已九十歲了!但請政府交待一下,資產審查的行政成本是多少?若照我的保守估計,每個申請的審批成本,不會少於二萬元!若我估錯,便請有關部門指正。甚麼?甚麼?啊,我真是錯了,原來是五萬!若發現有任何問題,而要向法庭提出檢控的話,花費就更以十萬(若不是百或千萬的話)計!還有,最需申請的,便是最不懂填表的,於是又要一群社工幫老人家填表!這的確為官僚架構製造了不少工作機會!但就把納稅人的錢拋落海。

我由第一天起,便強烈反對‘強積金’,除了肥了積金局、銀行和保險公司外,還有甚麼好處呢?現在又想搞甚麼‘強醫金’,必定要和政府‘死過’。

這就是我一向主張的‘政府萬惡論’,政府是不是真的惡並不重要,但我們必需假設政府萬惡。假設政府是隻吸血鬼,是隻怪獸,我們必需嚴密監察政府。

但政府受著這麼多的監察,又何來效率呢?我有不少當公務員的朋友,都會抱怨要花了大部份時間來應付監察,當有丁點‘創意’時,又受制度所限制,不能發揮。但這些就是開放、平等和公義社會政治的特質,因為,若政府和公務員不受約制,我們又想再要多少個‘貝莎灣’呢?有權力的人必會濫權,必會作惡!

那麼又該如何解決公務員‘不應’有效率的問題呢?下文再續!

2008年11月7日 星期五

軟與硬(二)

上文說過‘小農文化’難於欣賞抽象的‘軟件’。但我回看過來,覺得有點不公道。本文再補充一下。

編劇家蕭若元先生曾說過:‘當有編劇和他說劇本概念時,若不能在三五句內講完,便不用再說了!’

這說明了甚麼?這就是由於觀眾並沒有耐性去了解複雜的概念。不論故事有多長,主旨都必需可以總結成三五句,若超過三五句,便肯定不賣座了,說也無謂。

我終明白了,小時候電視台經常會重播一些舊戲的,但不知為甚麼,我還是喜歡看。現在我才明白,完來人就祗會吸收自己可以吸收的概念(留意,這句有邏輯問題,請參考‘Tautology’,但我這樣寫有特別意義),所以,幾十分鐘的電影,其實都祗不過是在講三五句的概念而已!

邏輯思維是絶對‘反人性’和‘不正常’的!全世界普遍的人,都不習慣抽象思維。這並不是我們中國人的專利。事實上,中國出了不少大數學家,太太有位舊學生正在美國寫數學博士論文,他就是說,在美國讀數學到這個水平,很多都是黃皮膚的。

但中國和世界的分別,就在於雖然外國人普遍抽象思維能力不及我們,但他們就極尊重有抽象思維能力的人。以美國為例,祗要你有足夠的抽象思維能力,就不愁拿不到獎學金。

當我們一面講甚麼‘科教興國’,但另一面又不尊重抽象思維,是不是有點問題呢?政治和科學是要求兩種完全不同的思維模式。前香港行政局議員鄧蓮如,可算是位出色的政治人物,便曾在行政會內,痛罵一位AO,原因就是這位AO向行政局交了一份幾十頁的報告。他便被罵得狗血淋頭,鄧就是說,行政局議員祗會,亦祗應看報告的第一頁,一切重點便應齊備。是真的,我們寫商業報告,從來沒期望客戶會細讀每一字。最重要的便是‘Executive Summary’,這就和在三五句內說完有異曲同工之妙。很多行政人員,每天都要處理幾百個電郵,基本方法就是看標題,然後,就是看結尾,若無大問題,便會回覆。中間寫甚麼?很多時間都會被忽略的!事實上,美國人把電郵文化推到亞洲,便曾令我們頭痛了一段長時間。這就是因為他們用的是母語,而對我們來說是外語。他們不介意電郵中的錯漏,但我們就字字小心。結果就是,他們在一分鐘內完成的,我們便要用一小時。就算不眠不休,一天都祗是可以處理廿四個電郵而已!

今天,不少前輩批評年青人的寫作沒頭沒尾。這可能是事實,但同時又是新一代溝通的必然結果!若不這樣,又如何面對每天數以百計的電郵呢?

但科學可以這樣嗎?近年,香港教育界便說甚麼教育要生活化,有現實應用,要容易明白等等……但對數學和物理學,我就不敢苟同了!真正的數學必然是抽象的。否則,便是一些可笑的誤解。有一次,有位小學教師和我講‘集合論’(set theory),其實我頗欣賞這位教師的學養,但明顯地,她就連基礎的邏輯語言都尚未入門,又如何講‘集合’呢?細聽後我才明白,原來她心中的‘集合論’便等同於Venn Diagram。無話可說!

若科學和數學要‘領導人’聽得明白,不如不要科學和數學好了。甚麼,現在中國的領導人中,有不少是工程師出身的。但請攪清楚,工程師,科學家和數學家是三類不同的人。有關分別,下文再續。

2008年11月6日 星期四

軟與硬

在‘武器(三)’中,我提到今天很多器件都是硬中有軟。嚴格來說,這並不新鮮,例如一件全無電子零件的傢私,它的外型設計,材料選擇以至裝配技術也是廣義的軟件。而電腦程式應可理解成狹義的軟件罷!

但在我們的傳統小農文化裏,我們會欣賞具體的硬件的價值,但認識抽象的軟件的價值的人,便少了又少了。在國內,一部電腦可以便宜到兩三千塊。但極少人會知道,祗要你一啟動電腦,名為‘視窗’的操作系統已值一千五百塊多(註)!再啟動Word來打個文件,又要三千多元了!

我並不是幫微軟做‘思想工作’,事實上,曾有一段長時間,我是‘反微軟’的,我‘反’的方法是不用微軟的產品。但用了,便應付鈔!當然,我們更應質疑微軟的全球一致售價的策略。

說遠了,我祗是想說明,在我們的文化基因內,就有喜硬惡軟,或喜‘具體’惡‘抽象’的元素。這在文革時便推向一高峰。我們絶對可以惡‘抽象’,但世界的發展是不會等候我們的!

今天,世界便在講‘軟實力’。看一支軍隊的水平,不單看他們有多少裝備,兩隊裝備相若的軍隊,決勝便在‘軟實力’。二之大戰時,英美把數學家引入戰爭的支援工作,我在‘忍辱波羅密與偉大政治家’便提到數學家在密碼學上的貢獻。除了密碼學,運籌學(operations research)便是另一‘數學戰場’。

有一個誇張的說法,這就是二次大戰時,德軍的坦克部隊非常神勇,常常以一敵十。但盟軍就是永遠都有第十一架坦克而已!這句話未必是事實,但就說明了,戰爭就是資源戰,如何能更善用資源,便是優勢。運籌學就是以數學方法,精確計算和製定最有效的資源調配方案!

但戰爭的成敗實取決於一門遠遠超越數學的學問,這就是政治!政治便是影響著戰爭和國家的成敗最重要的‘軟件’!國民黨就是敗於嚴重的貪污腐敗,戰爭資源變成了私人財產,不敗就真是沒有天理了!

當我研究二次大戰的歷史時,我驚覺日本人的紀律之高,做事的拼命和認真,這些都成了皇軍的軍事優勢。但再深入一點看,日本的將領們,內鬥,爭功的情況非常嚴重,而軍隊內更嚴重缺乏溝通等等……可能他們的脫亞入歐,還是尚未完全!

團結並不是高壓,把問題壓下去,並不等如解決了問題。日本人的服從性極高,表面上非常團結,但內鬥就極之嚴重!上下溝通,更是講也有罪。傳說,神風突擊隊這個荒謬的想法,就是因為初級機師不敢提反對意見而搞出來的。可以想像,有誰敢說真話,便會被打成貪生怕死的懦夫。這行動確實令盟軍頭痛了一陣子,但本來經已資源缺乏的皇軍,還把最重要的戰爭資源:飛機,這樣浪費,你說荒謬否?到最後,日本便變得全無飛機可用,大和號就是在全無飛機護航,進行最後的自殺式任務。有全世界最大最先進的戰艦,又有甚麼用呢?但在極權領導的組織內,這些荒謬之事,便層出不窮了!

註:這是說完整版的價格,跟機版(OEM version)當然會便宜得多。但也要幾百塊。

武器(三)

上文說到現今武器科技的驚人準確,這些就是戰爭硬件。但自古以來,都存在著以弱勝強,以小勝大的例子,這就是硬件以外,還有戰爭軟件。

以前,軟硬件的分野是比較清晰的。但今天,軟硬件就開始模糊起來。軟件就是軟件,這比較清晰。但隨著微處理器的流行,現在硬中就經常有軟。簡單到如一部價位一百元右左的mp3,其實都是電腦一部,內裏有硬有軟。

第一次海灣戰爭經已發生了超過二十年,很多機密都已解密,傳媒亦紛紛製作有關紀錄片。有些資料,是令我感到非常震撼,甚至是不安!其中一例,就是這個多個聯盟部隊,超高頻率地對伊拉克進行空襲。按二戰的經驗,必然會發生不少撞機和被盟友炮火誤中的情況。但居然是一次也沒有。為甚麼,原來他們就是有一個嚴密的‘戰時航空管制系統’。

身為一位程序員,我深深了解這個系統的電腦軟件有多厲害!不要以為‘海闊天空任鳥飛’,量度駕駛空間是應以反應時間,而不是絶對距離的。你想想飛機一秒鐘會飛多遠,你便可了解天空有多擠迫!

廿年前的電腦絶不可與今天同日而語,但就算在今天,能做到這個水平也一點也不容易。寫軟件可以說有很多技術秘密,但又可以說完全沒有。對外行人來說,寫這個系統又有甚麼困難,也不是收集當前飛機資料,然後作出指揮罷了。

‘魔鬼’就在細節裏。上述推論,不能說錯,理論上,就是這麼簡單!先前,在國內出了一條新聞,這就是有人發現銀行的提款機的軟件出了問題,他可以在戶口沒錢的情況下提款,於是他便提取了十多萬,結果就被判無期徒刑,在民眾強烈返對下在上訴時改判幾年的徒刑。

上述事件和我在‘Assume Nothing’一文中所說的,就難以想像會在廿年前發生。寫軟件並不容易,寫一個高質素的軟件就更難,這要求極高水平的管理、紀律和技術!以往,為銀行編寫軟件是非常嚴謹的,若有如上事件,不要說報警,她們可能還會付巨額金錢作‘閉口費’!當然,這有違法律,但這絶對是嚴重影響商譽的醜聞!若銀行的電腦也信不過,問題會是怎樣的呢?銀行和賭場現在就可以厚顏至此!還習非成是,當成理所當然。

近十年,我經常聽到:‘這是電腦的問題,不是我們的錯!’難道就真的沒有責任嗎?程式是人寫的!

除電腦程式外,軟件還包括管理、資訊、訓練、人員素質等等……作為中國人,半年前我便傷心欲絶!這當然是因為四川發生了大地震。但更甚的,就是當很多人因為溫總的下淚而感動時,我看到的反是解放軍的眾多問題。

以力肉搏,拿大刀劈鬼子的日子,已成歷史!今天的戰場講求的,是精確的指揮和調度。我們有如廿多年前,海灣戰爭的‘戰時航空管制系統’嗎?我們就連四川的準確地圖也沒有!那麼,我們有日本、美國、台灣、俄羅斯等等……的精確地圖嗎?

美國‘誤炸’中國南斯拉夫大使館,便以地圖錯誤為借口。但這絶對是個‘借口’!美國的軍事霸權,除了靠硬件外,主要還是靠軟件的!

2008年11月5日 星期三

武器(二)

幾年前,日本的Sony公司出了一款遊戲機,名為PS2。但其使用的圖像處理晶片就被列為‘戰略性產品’,要受出口限制。

當時,在網上便引起了一番討論,很多網友都不太明白,為甚麼遊戲機的一塊‘小’零件,居然都有‘戰略性’。

這塊小零件是用來做甚麼的呢?這就是用來生成遊戲的電腦圖像。要遊戲機畫面清晰暢順,就要用上高計算能力的圖像晶片。但這塊晶片若倒轉來用,便可用於圖像辨認。今天,在中國的很多口岸,都有電子通道,這些通道都是電子化操作,就以辨認指紋和樣貌,以核實出入境者的身份。這便是圖像辨認。

在上世紀五十年代中開始服役的‘響尾蛇飛彈’可以說便是有現代導彈雛型。‘響尾蛇飛彈’是使用紅外線導航(註),特別是早期的版本,便要在敵機的背後發射,由於飛機的發動機會發出高溫,亦即發出大量紅外線,飛彈便鎖定這些紅外線,追擊目標。

不少科技‘外行’講科技,都會犯一個錯誤。他們總以為,懂了如上的‘原理’便是掌握了這門技術。但‘魔鬼就在細節內’,廿年前出廠的電腦都是電腦,但與今天的電腦就不可同日而語。原理相同,但科技水平就可以差異很大,例如,早期的‘響尾蛇飛彈’有個很簡單的‘逃命’方法:朝太陽飛!這就是希望以太陽的紅外線誤導飛彈,這便有‘脫身’的可能!但今天,想也不好想了。

今天的導彈,其尋找目標和導航的能力之高,很多時都遠超我們想像。特別就是因為電腦科技的先進,現在甚麼器件內,其實都有一部或以上的電腦。PS2被列為戰略性產品,就是因為其圖像晶片有用於圖像辨認的可能,這便有可能用於飛彈的導航系統上。

這就是,飛彈會用攝影機拍攝目標圖像,然後,由圖像辨認系統鎖定目標。有人對美國的頂級‘聰明炸彈’有一個形象化的描述:‘戰機在萬尺高空發射炸戰,若目標是你的窗,便不會錯打你的門!’

‘雖然不簡單,但圖像辨認我都識!現在不是已用於電子通道嗎?’

雖然這個比較有些不公道,但你可想想,在電子通道機器要多少時間才可完成辨認,又有多少次辨認不到呢?還有用來辨認的電腦的重量、可靠性、功耗等等……這些才工程師要真正考慮的問題,再一次,‘魔鬼就在細節內’。

當年,我回應網友,說一枚飛彈可能要用上十多枚PS2的圖像晶片,以高速處理圖像,有網友便回應說:‘把這麼多部遊戲機投到敵人處,不如送給我打機喇!’

一部PS2,當時售幾千元,十部也是幾萬元罷了!但一枚飛彈就以百萬美金計,若少投一枚,不單是足夠打一生機,而是過一生富裕的生活!

註:響尾蛇飛彈的AIM-9C型,是採用雷達而不是紅外線導引的。

2008年11月4日 星期二

武器

小時候,看了些日本‘鐵甲人’的科幻片集,便在心裏‘設計’理想的‘戰鬥機械人’,但想來想去,都想不通一個問題。

由於家貧,我無法想像‘消耗品’這個概念,機械人可以噴火,可以放激光,但我就難以想像如何放‘飛彈’。怎可以將一件精密昂貴的器材,祗作一次性使用呢?

到年紀大了點,我才發覺,原來噴火也要消耗汽油的!

非常幸運,我自出娘胎就從未經歷過戰爭。一直都難以想像戰爭的殘酷和荒謬。加上,電視,小說和電影都把戰犯捧成英雄,對戰爭添上了點點浪漫。直至近年,我才覺悟到九成九的戰爭都是不義的。很多‘戰爭英雄’其實都是壞事做盡的戰犯。但現實就是很多政權都是靠戰爭來確立的,政權確立了當然就是‘戰犯’當道,除非我們活得不耐煩,否則,我們又怎可以不推崇‘戰犯’呢?

秦始皇統一六國,就不知死了多少百姓。但他還厚顏無恥地說他就是為了百姓才統一六國。荒謬!?未算,今天還有多少人,多少政權不單高度評價秦始皇,還以他為行為目標!

幾十年前,美國參與越南戰爭,美國國內便出現了強烈的反戰聲音,特別是音樂界,就創作出很多反戰金曲。美國社會對戰爭進行了深入的討論和反省。最後,美軍終全面徹出越南。

我們慣於黑白二分的思維模式,看戰爭片就必需定忠奸,若AB兩國交鋒,若A是忠的,那麼B便是奸的!奸的打敗仗,我們便喝采!但現實就是絶大部份的戰爭,參與的各方都是‘奸’的!例如,越戰就根本沒有正義的一方!北越對美軍毫不‘仁慈’,但美軍何嘗對北越軍民‘仁慈’過?

今天,武器科技可算發展到一高峰。但你又可有想過,這些武器是何等昂貴的呢?我小時候想不通的,就是人們會向‘敵人’投下一大堆,每個都價值以百萬(若不是千萬或億的話)美元計的‘一次性’炸彈!

二次世界大戰後,國際間普遍認同了‘不再以戰爭改變疆界’的想法。大戰後的幾十年大體上的和平,這想法居功至偉。但先有第一次海灣戰爭,再有‘九一一’事件,美國又再敲起戰鼓!雖然,這些戰爭論規模都祗是區域性,但美國武器的壓倒性優勢,就不得不令人擔心。

但在這優勢的背後,就是消耗著大量金錢和資源!結果,美國就是要全世界和她們分擔軍費!

前些時間,國內就有中國應否擁有航空母艦的討論。但是很多討論都忽略了航空母艦的設立,所為何事,而又是何等昂貴。下文再續。

2008年11月3日 星期一

全史(二)

我在這裏極少講量子物理學,原因有二,第一,我的近世理物學修養非常差勁。第二,若不用精準的抽像數學語言,便無法準確去討論這些有違日常生活經驗的學問,‘手指非月’。

上文我破例提起‘測不準原理’,就是受了索羅司的啟發,按他的思路可能令大家比較容易了解這個量子物理學的基礎,但是仍然是‘手指’而不是‘月亮’。

‘科學觀察’ 本應在‘物外’,這即是說,‘觀察’不應影響系統。但這有可能嗎?

例如,就以量度溫度為例罷。要量度溫度就必需要被量度的系統與‘溫度計’達成‘熱平衡’,例如,溫度計的溫度本來是室溫,你用它來量度一杯熱水的溫度,水便要提升溫度計的溫度,直至水和溫度計的溫度相同為止。明顯地,你經已降低了水的溫度。

不是嗎?這‘丁點’的影響也不放過。算了罷!‘差不多先生’果然萬壽無僵。當然,我不是說要否定溫度計的存在價值。但要明白的是,無論是多微少,當我們觀察一個系統時,就必然會影響了這個系統。真正的‘detached observer’在科學基本不存在。

‘甚麼,溫度還算你說得通,難道我度一件物件的長度,也影響了它的長度嗎?’

果真如此!一個物體的尺寸是恒久不變的嗎?那你該聽過‘冷縮熱脹’罷!就是你身體的存在便已影響了環境溫度,這又不是影響了被度物件的長度罷!那麼,我祗是‘遙控’量度沒問題了罷!你想想‘光’都是能量……

當然,日常生活的量度很多都已是‘足夠準確’或‘夠實用’了!經濟學就是要量度各項經濟指標和數據,從而作出預測,或作為政府或財經機構調控的依據。

索羅司就是對這點作出了深刻的反省。他就是覺悟到,‘客觀’和‘抽離’的觀察基本上是不存在的。原因就是分不開觀察者和參與者。觀察本身就是強烈地影響著市場。

這有點像上文所說,當人可以進行時間旅行時,‘呼回’法律規定他們祗可觀察,不可影響‘呼回’全史。但單是他們在其他時空的出現,就必然影響了歷史。分別就祗是,這影響會不會大到改變了歷史的軌跡而已!

同理,當一個市場觀察者觀察到市場的悲觀情緒時,他便可能會第一時間沽貨。這就必然加劇了市場的悲觀!其實,又有多少人,會全不參與市場但又會緊密觀察市場呢?‘觀察者’極多時便是‘參與者’。

由於量子物理學所研究的是原子及更小的粒子,一切常識在量子層次都會失效。‘測不準定律’其實就是研究量度電子的問題。我現在從窗戶向外望是條馬路。我見到一輛電車,若在適當的儀器幫助下,我應可‘準確’量度電車現時的‘位置’和‘速度’(例如使用雷射測速器)。但‘測不準定律’就是說,要同時準確測量電子的‘位置’和‘動量’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用電車的例子,我們是使用‘光’遙遠地觀察和量度。我們觀察與否,差不多對電車‘全無’影響。但我們可以用‘光’來觀察電子嗎?‘光電效應’便是說‘光’會激發電子的活動!觀察就絶對影響了系統!

小時候看過一套卡通片,內容是說一班‘窮動物’想盡辦法參加了一場賽馬。若可以勝出,巨額獎金便可令牠們脫貧了。他們千方百計,差不多就可脫貧了!‘差’了甚麼,就是牠們這匹馬,居然在終點前停了下來!為甚麼?因為這匹馬極喜歡被拍攝,牠又知道在終點會有用來決定名次的攝影機,所以牠要擺個靚‘pose’來影相。誰說用‘光’觀察就不會影響系統呢!

但最後,我必需強調,以上對‘測不準定律’的描述,就祗是‘手指’而已。物理學從不接受這些常識論述,而祗接受嚴格和精準的抽象數學描述。若你翻開量子物理學的教科書,‘查找’測不準定律時,就祗會見到一條公式和其邏輯推導而已!

2008年11月1日 星期六

全史(一)

我最喜歡的科幻作家張系國,筆下有一個‘呼回民族’,這個民族的其中一個特點,就是他們的歷史是‘全史’。

一般歷史就紀載著‘過去’。但‘全史’就是紀載著過去,現在和未來。這當然是科幻小說。但張系國是個電腦科學家,是個真正明白科學的人。他大部份的著作,都堅守一個原則,這就是祗作極少的假設(assumption),然後,便在其上作邏輯發揮。

‘全史’的假設就是‘時間甬道’技術的存在。若我們可以通過‘時間甬道’作時間旅行,這又會發生甚麼事呢?‘時間旅行’在今天的科幻小說內,並不新鮮,但我說的是幾十年前的作品。

小說內就是作了這個假設,然後就通過小說情節,討論一些很根本的哲學問題。今天,我便先討論一個與近日時事有關的問題,這就是‘抽離的觀察者’(detached observer)。

佛教認為,我們的煩惱,都是源於‘我執’。例如,‘我的手很痛’、‘我的錢不見了’等等……請想想這與‘你的手很痛’、‘他的錢不見了’的分別。

你的手痛不痛表面上與我無關。那麼,便請再想想,‘我的兒子很乖’,‘我的國家很強大’。若沒有這個‘我的’,又會變成怎樣呢?佛家教人離苦得樂的其中一個方法,便是破‘我執’,簡單來說,就是不再為‘我’加上等別價值。佛家講‘慈悲’,‘慈’便是沒有分別心的愛,這即不去分‘你我他’的愛,而‘悲’就是同理心,例如,當你手痛時,我也會感同身受。

所以,佛家便教我們,把自己變成一個‘detached observer’,‘觀照’世界萬事萬物。所謂‘detached’就是‘抽離’,不把自己放在系統內,才可對事情作出客觀的了解。

張系國的小說,便活生生地提出和形象化了‘detached observer’的問題。由於,‘時間甬道’的存在,人們便可穿梭時空,現在的‘果’,就是過去的‘因’的整合。若人可回到過去,那麼,他們又可否影響現在和未來呢?

在‘呼回民族’便存在著這個可能性。而政府便通過‘法律’,把干預‘全史’列為極嚴重的罪行,一經定罪,便要處以‘氣化’極刑(註)。這即是說,時間旅行者,就祗可扮演‘detached observer’,絶不可變成‘參與者’。但干預‘全史’實在太‘好玩’了,時間旅行者並不甘於當‘detached observer’而是要當‘參與者’!

金融大炒家索羅司近期便有一個反省,究竟金融市場和經濟可不可能有預測性呢?他的結論是否定的,原因就是他認為在金融市場內,‘detached observer’根本不可能存在。大部份‘觀察者’亦同時是在影響著市場的‘參與者’。換句話說,‘觀察’其實就在影響著市場。

差不多一百年年,量子物理學就對這問題作了深入的研究,最後總結成‘測不準定律’(uncertainty principle)。這是甚麼,下文再續。

註:‘氣化’等同於死刑。但由於小說中所抽述的時空,科技經已令‘輪迴’完全普及化。人以某一身份和肉身在世一段時間(幾千年),然後,便可‘輪迴’,轉換令一個身份和肉身再來世上。‘氣化’便是令其完全消失。

2008年10月31日 星期五

自由經濟的問題(四)

上文提到,我有一個恐怖的猜想和推斷。這就是,中國將要吹起一個大泡沫來。

要了解我的推論,必先了解一下一些基本的現代經濟概念。其中一個重要的概念便是‘通貨膨脹’(inflation)。簡單來說通貨膨漲就是物價貴了。為甚麼物價會貴了呢?除短暫的心理問題外,主要就是物資少了,或貨幣多了。

今天,香港的物價當然會遠高於幾十年前,但這和所謂惡性通脹就有極大的差別。國民黨於1948年8月開始發行‘金圓券’至1949年7月停止流通。就在這短短的十個月左右便貶值了超過二萬倍。聽一些長者口述,當時一碗粥也要數以百萬計,而且,朝早和晚上的物價便可能有幾倍甚至是超過十倍的差距。可想而知,當時的人民生活是何等的艱難和沒有保障。

為何‘金圓券’會貶值得這麼厲害呢?本來,金圓券是以黃金為擔保,再由法令限制其發行上限為20億。但國民黨面對嚴重的財政赤字,很快便打破這個限額承諾,截至1949年6月,發行額便是驚人的130兆!市面的貨幣這麼多,其價值自然會大幅下降!這便是惡性通脹。(註)

近年,世界經濟高速增長,貨幣供應大幅增加,但普遍來說還未有惡性通脹。原因又何在呢?首先,就是我們受惠於生產力的上升。這在科技產品就明顯非常,現時一部售價幾千元的電腦,其計算能力便等同於幾十年前,售價以億計的國防級產品。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有其他資產吸收了這些貨幣。

若你手上有一百萬,你可買到多少斤米呢?在富裕地區,若人人都把所有的都去買糧食,糧食的價格就不知要升多少倍了。但在香港,把一百萬投入樓市就可能連首期都不太足夠。用來買股票,也是個‘小投資者’罷了!

或可以說‘紙上富貴’吸收了大量的貨幣,所以,我們看不到惡性通脹。現在,美國政府的所謂‘救市方案’,背後就是要大量加印鈔票。但加印了這麼多鈔票,又會不會造成惡性通脹呢?唯一解決問題的方法,就是要重建‘紙上富貴’,把加印的貨幣吸收到資產上。可以吸收大量資產的,便是股票和房地產。

現還有甚麼國家可以有能力吸收這些鈔票呢?算來算去,就祗有中國。事實上,中國政府現面對一個兩難的問題。國內股市,近日也跌了不少,股民怨聲載道!本來,中國政府是有足夠能力救市的,這不論是行政指令,還是實質買貨。但為甚麼政府還是讓股市繼續下瀉呢?

暫不說全世界,就以香港為例,就不是天天期望著中國政府的救市行動嗎?但是,若中國政府一托市,便可能會出現幾個情況。首先,托市便是送錢給外資。雖然前些時間,很多外資都拋售了不少中國股票,但他們手上仍持有不少。一托高市價,他們便可能會再大量出貨。這便等如,送錢入他們的口袋。

第二,若國家救市,股市又絶處逢生,這就是不是向全中國人民,發出股票不死的訊息呢?

善忘的人,很快便會再開始追逐這個泡沫,又可以把股市以倍數炒上。又可以把辛苦賺來的錢來交換‘紙上富貴’。

美國仍可用加印了的鈔票來中國買貨物。中國人賺了這些美金便用來買股票。股票越炒越高,全民都感覺良好,都‘紙上富貴’了。無論中國政府用甚麼法令和行政手段限制借錢炒股,祗要是利之所在,轉幾個圈,又何愁做不到呢?遲早,必然有大量的人會借錢短炒,這些人賺到了快錢,就會‘豪氣消費’,於是,高級食肆和消費場所便會其門如市……市面一片繁榮。

現在,全世界都希望在中國可以吹出一個更大的泡沫,這個泡沫便可吸收為了救市而加印的鈔票。但泡沫就是永遠不會破的嗎?

註:政治是複雜的,嚴格來說共產黨對金圓券也有責任。這實在是間諜戰、是共產革命的一部份。有關歷史,有機會再討論罷!

2008年10月30日 星期四

自由經濟的問題(三)

上文提到市場參與者可以通過借貸購買金融產品,這便是所謂的‘孖展買賣’。‘孖展’就是margin的音譯。

當市況如參與者所預測時,他便會大大獲利。理論上,這是個零和遊戲,有贏家便有輸家。但現實就是,由於資訊的不平衡(註一),在正常情況下,輸的大部份都是小投資者,這就和最終贏家都是賭場有些類似。

但是,仍有很多‘小投資者’在這遊戲中獲利,這便是另一個問題了。香港股市的恒生指數,由03年的不足8,600點上升至07年的突破30,000點。即在四年裏升值了兩倍多。但值得思考的問題就是同一間公司,難道在短短的幾年間真是可以升值這麼多嗎?

上述問題,其實就是問利潤和價值是否來自實質經濟。明顯地並非如此,一間公司的股價是受市場心理價值影響,就遠遠多於實質價值。按經濟課本,商品的定價越高,需求便越少,反之亦然。但在股票市場,情況就剛好相反,價格越高,便越多人‘追貨’,反之亦然。

但問題並不是個人賺蝕這麼簡單,而是形成了經濟泡沫(bubble)。甚麼是泡沫,這就是一個祗有薄壁,內裏充滿氣體,即全無實質的東西。若技術高超,一個泡沫可以吹得很大,看起來就很威猛,但祗要一破,便會即變虛空!

不要說‘孖展’,就是在03年你有現金‘盲目’買入某一股票,持有到07年,平均來說便會獲利兩倍多(註二)。這即你突然‘富貴’了!你的富貴,其實就是建基於其他股市的參與者的信心,他們願意以更高的價錢買你的股票。不單用他們手上的錢,而且還會借錢去買。由於借錢(孖展)的效果,資金便以高倍數‘放大’。這就是市面上多了很多很多的錢。這就‘吹’出了‘泡沫’,這個‘泡沫’還越‘吹’越大。

必需留意,若這個泡沫不破,市面便會一片繁榮,錢便‘無原無故’地增加。人人有錢賺。越來越多人‘不務正業’,在工作間買賣股票,甚至辭掉正職來‘專業炒股’。社會還出現些甚麼‘少年股神’。他們就是在學時便‘炒’,賺了錢還受傳媒推崇!

但泡沫一破,大量的資金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踪’。一觸發‘斬倉’潮,即這些借貸(孖展)交易,一遇上股市大跌,資不抵債,有關機構便會把抵押的股票,不問價地賣出。結果,這又會進一步推低股價,進入一個惡性偱環。

本來錢也應和物質一樣,該是不生不滅的(註三)。但在泡沫市時,錢便大幅放大,但這並不是實質,而是虛空。當泡沫一破,錢便立刻消失!

近幾天,我一再思考這個問題,得出了一個我絶不希望發生,但又有極高發生機會的影像。這就是中國會在全世界壓力下,把泡沫迎接到國內。若這真的發生,中國便會突然‘繁榮’起來,但泡沫是不會永久存在的,到泡沫爆破時……

想到這裏經已很痛苦,我還是先休息一下,儲存一下能量,下文再續!

註一:有關資訊不平衡的問題實在是個大題目,有機會另文討論。

註二:這是平均而言,有些股票不升反跌,相反有些升幅便遠超平均。

註三:嚴格來說,每個政府都可通過加印和註銷炒票來控制貨幣供應量。但在短時間和政府沒有干預的情況下,金錢便可視為‘不生不滅’。

2008年10月29日 星期三

自由經濟的問題(二)

近日,在媒體上經常聽到‘財富蒸發’。本來,蒸發應指由液態變成氣態,物質應是不生不滅的。現在的財富不是‘蒸發’而是‘消失’。

另外一個要認識的名詞便是‘紙上富貴’。你買了一萬股匯豐,當股價是一百五十元時,便值一百五十萬,但當匯豐跌至七十元時,當然就祗值七十萬。但無論值多少,這都是一叠紙,不!現在就祗是月結單上的一個數字。很多股民,可能從未見過股票。

再想深一點,現代開放社會的財富,大部份都是建基於‘信心’,把錢放進銀行,就是相信銀行不會欺騙你,不會賴帳和更重要的不會倒閉。好,不信銀行了,那麼你還是要拿著一叠叠的鈔票,但鈔票其實亦祗是紙一張,它的價值便是建基於發行它的機構,甚或是政府。若有關機構或政府出事,這又如何呢?

這便說明了為甚麼幾十年前,很多放洋在外的中國人,都會大量儲蓄黃金。經過了長時間的動盪,他們又怎可能對政府有信心呢!特別是面對一些政治不穩的情況,黃金就比貨幣強得多。不要說太遠,我青年時代便經歷了越南難民潮,其實可以‘投奔怒海’的,都已是有實力人士,因為船費是很貴的,當然要以黃金支付,誰人會收越南盾呢!好運到達收容港,黃金便是唯一可以兌換的資產了!

但當人在自由、法治和穩定的社會生活了一段時間,便會慢慢建立對貨幣的信心。近年,我們不單對現鈔有信心,而是對虛擬的貨幣有信心。一個人的‘身家’其實就是銀行電腦裏的一個數字而已!

這並不必定是件壞事,事實上,這就令貨幣流轉的速度加快,大大減低交易成本。以往,遇有一萬幾千元的交易,單是數和驗鈔,也花掉不少時間了。又例如,以往買賣股票,主要是實物交收的,但今天,在電腦下一個命令,短至幾秒鐘,便可完成買賣。

但是‘成也肅何敗也肅何’,高速流轉的虛擬貨幣和票據,祗要出一小點問題,結果便可能是災難性的。在‘貨幣(三)’文中,我便討論了,在一個存貸比率為百分之八的地方,把一元放進銀行,便會變成12.5元的貨幣供應。現實上,這祗就是故事的開始。

很多金融衍生工具,都是以按金形式買賣的。例如,美國就會提供高達50倍的外匯炒買服務。這就是你祗要以200美元為按金,便可訂立10,000美元的外匯合約。概念上,你便是買賣了一萬美元。同樣,甚麼期貨都是一紙合約,都是祗要少量按金便可以訂立的合約。

這就是說,在世界上流轉的金錢,就比實質的金錢多得很多。現在,我們面對的問題正是所謂‘拆倉’。例如,當人們普遍認為股市會上升時,便不單會用手上的錢去買股票,還會以借貸的形式去‘開倉’。概念是這樣的,例如,今天某股票報100元一股。若你想買一千股,便要拿十萬元出來,但銀行或其他金融機構會跟你說,經她們購買股票,他們便可拿你的股票作抵押,然後借回九成的錢(即九萬)給你。當然,你並不會收到現金,而是拿出一萬元,連同這九萬來支付十萬元的價格。

在不考慮利息和其他開支的情況下,股價每上升10元,你便會獲利一萬,即一倍。但相反,祗要股價下跌10元,便會耗盡你的‘按金’,若再跌,銀行便會要求你補回差額(實際運作時,銀行是會更早,而不會等你耗盡按金,便會向你追加按金call margin)。若你無額外資金,銀行便會不問價出售你的股票,但差額仍會向你追討。

這些情況不單出現於散戶,更嚴重的是發生在‘基金’和‘機構投資者’,若股價持續下跌,支持不住的人便越多,不問價抛售的情況便會大幅增加,結果又會進一步推低股價,這便會進入一個惡性偱環。

這便為‘財富消失’提供了線索,箇中關係如何,下文再續。

自由經濟的問題(一)

在‘成本(二)’中我提到近日的金融海嘯令我對自由經濟作出了深刻的反省。

但這些尚未梳理成有系統的理論,現就和大家分享一些點滴罷!

首先,我必需承認,我是自由經濟的得益者。香港的高速經濟發展和相對公平的社會都和自由經濟制度有關。而世界亦得益於生產力的提升,現在我用來寫blog的電腦,不要說在五十年前,就算是在二十年前,也是絶不可以想像的。

但物質生活的提升並不等同於令生活更美好。我經常反省,我真的需要這麼多物質嗎?若理性地說,人祗需要有清潔的食水,足夠的食物,和一個安全的居所,經已可生存了。我並不完全反對物質享受,但問題就是,這是付出甚麼代價來交換的。

追尋物質的生活可總結成兩字:‘勞累’。如上文所說,在香港當一個報販,每天都要擔心存貨和其他問題,在‘完全自由’經濟的想法下,你可以賺大錢,但也可以破產!我沒在美國工作過,但從書上得知,矽谷的公司文化就是‘快’。不單做事要快,做決定就更加要快。以前,可能需一年時間考慮和研究的項目,今天,可能在一星期甚至是三天內,便要作出決定。就算有多先進的電腦,和多精密的DSS,一樣難以避免錯誤。所以,一發現錯誤便要立刻‘止蝕’。這即是立刻取消項目。而增聘了的人手便要立刻遣散。

所以,在矽谷不乏受聘於某公司一兩月,便遭遣散,但再過幾個月,又再受聘於相同的公司,一兩月後又遭遣散的無盡循環的例子。

矽谷的公司為了減低道德壓力,就定下以高價聘請‘最有競爭力’的人的策略。既然這些都是‘最有競爭力’的,解僱了,他們也不愁找新工作罷!

若你有信心你就是‘最有競爭力’的一群,亦承擔得起經常轉工的壓力,矽谷便可能是你的天堂。但若尚未達到,就請想想該如何在矽谷生存了!

在這方面,香港還和矽谷尚有些差距,但低技術人口,謀生越來越艱難就是個鐵一般的事實。得知近幾天,有長者在地鐵站‘乞’報紙,真令我感慨萬分。難道,香港就連令長者過得安樂一點的資源也沒有嗎?這究竟是‘患寡’還是‘患不均’呢?

但高收入人士亦不見得生活得很快樂。例如,十多年前,我有一友人便花了超過十萬大元,在家中建構了一套音響組合。可惜,他對音樂和音響都毫無認識,對這套高價音響,除‘吵耳’兩字外,我實在想不出更合適的形容詞了。但更諷刺的,就是他根本要‘極長時間’工作,而且大部份時間都‘雙腳不著地’,‘偶爾’回家就祗可以上床睡覺,或繼續在電腦前覆email!‘擁有’並不等如‘享有’!

自香港回歸後,先有亞洲金融風暴,再有老董推倒樓市的八萬五,然後還來過SARS。就是‘死’了不少‘最有競爭力’的中產階級。本來中產階級一向都是香港社會最穩定的一群,但在過去的十年,就是最受苦的一群。

今次的金融海嘯,就不單中產受害,不少‘富貴’階層亦損手。問題祗是究竟是損手,還是重創而已。中信泰富便是重創的一例。

似乎,財富亦並不是這麼可靠,原因何在,下文再續!

2008年10月28日 星期二

成本(二)

在‘衍生工具’一文中,我描述了一個風險分擔的銷售架構。按芝加哥經濟學派的理論,市場就負起了一個重要功能,這就是通過價格提供資訊,以降低資訊成本。

新中國在立國之初,便揚言經已解決了一直困擾資本主義經濟的通貨膨脹問題。因為,價格是由國家制定的,所以,不會有物價上升,不會有通貨膨漲。反觀實行資本主義的國家,物價不斷上升,人民生活得不到保障。

但是,問題就出於,在付出官價後,人民真的買到商品嗎?很多商品,實在也和外匯一樣,普遍存在官價和黑市價。在某程度上,官價意義不大,黑市價才是真正的價錢。當然,在價格以外,還有糧票(配給制度)和以權取物(另類貪污)都影響著市場運作。

這些現像不單存在於糧食和日用商品,更嚴重的便是生產資源和原材料的供求。不論鋼材的官價是多少,沒有關係便不可能拿到鋼材。當鋼材的官價遠低於它的實際價值時,這便為擁有鋼材的單位的有權力人士,造就了發財的機會。反正,賣不出是國家的事。很多時,便會出現‘有人無鋼用,有鋼無人用’的現像。

回到,CPU銷售網的例子,一顆CPU該值多少呢?絶大部份時間都是取決於供求,而非生產成本。再極端一點,就是報紙的例子,上午值六塊錢,到傍晚便是廢紙。都不是同一份報紙嗎?但若在一年後,有人要找回這份報紙,便可能要付出幾十元的代價了。

芝加哥經濟學派便認為,價格其實就是資訊,例如,報販到了中午,還有很多賣不出的報紙,他們便會割價,或提供優惠。究竟要割價到甚麼程度呢?理論上,就是割價盡量小,而又足夠吸引消費者購買。

報販並不是數學家,但他們就是憑經驗和直覺去定出這個折扣率以及實施的時間。可能會錯的,但在弱肉強食的市場,經常算錯的,便會被淘汰!

說到報販,就不能不提一下香港報販的創意。他們為了應付庫存問題,都不知想出了多少具創意的方法。例如,聯營。這就是幾個或幾十個報販,大家協議交換存貨。香港以往的經濟奇蹟,很大程度就是建基於個人的積極性!

弱肉強食的市場規律就是,你絶對有抱著存貨不減價的自由。但最後破產的就是你自己。‘貨盡其流’就正正是建基於對‘破產’的恐懼!

但是,千萬不要以為這便解決了所有問題,近日的金融海嘯,就令我深深反省‘自由經濟’存在著的一些基本問題,下文再續!

2008年10月27日 星期一

Assume Nothing(四)

有讀者批評說,在‘Assume Nothing(二)’中提到的命題,我並沒有提供證明。

對,是沒有的。在這裏,我一直都避免使用正統的數學和符號邏輯。因用數學語言寫出來,大部份讀者都會看不明白。但若用非數學語言,又是‘手指非月’。

我再想了想,是次的命題,可嘗試用半數學半常理的方法來證明。但由於用了常理,便必然不精確,必需緊記,這是‘手指’,而非‘月亮’。

直觀上,0與1間當然沒有整數,但就是沒有axiom這麼說,所以不能接受為證明。這就有點類似,大部份中國人,都已判定‘賴昌星’為罪犯。但若我們按法律的定義,他現在就祗是嫌疑犯而已。

好,要證明這個命題,我們尚需一些工具,這些我們會稱為原理(principle),要被數學接納為原理,就一點也不簡單,有機會再另文討論罷!是次,我們要用的原理便稱為Well-ordering Principle。對數學外行來說,這些principles很多時都似‘啊媽是女人’。實在也是‘assume nothing’的另一種表現。

Well-ordering Principle是這樣的,在一個非空的正整數集內,必然會有最小的元素。無聊,那麼算了罷!不學邏輯,仍然是可以活得開心快樂的。

好,證明便類以如下,假設(這個假設是用來破的)0與1之間存在著整數,由於這些整數大於0,所以是正數。它們便可組成一個集。按well-ordering principle,這個集便必然存在一個最小的元素。我們把它叫做m。那麼,0 < m < 1,若我們把這不等式乘以m,那麼便會得到 0 < m2 < m。由於m是整數,m2也是整數,這便是說,還存在著一個比m小的正整數,但m已被設定為最小,這便是一個矛盾。特別留意,除了‘非空集’外,我們便完全符合well-ordering principle的所有要求。於是,我們便可以證明,這是個空集。即0與1間並不存在著整數!

我終把它寫出來了,若你看不明白,又或覺得無意義,天還未有塌下來。祗是當你下次要說合不合邏輯時,可能留一點轉圜的餘地,會合適一些。

衍生工具

有朋友回應‘成本(一)’文中我說到矽谷的CPU交易商持貨平均祗有十多分鐘,這是甚麼意思?

馬克思預言,資本主義會面對一個自毀性問題,這就是庫存。

不要說大資本家,很多小商人,庫存就是極為頭痛的問題。就以報紙零售商為例。在香港,報章的銷售時間就是一早到中午。午後,報章便不‘新’了,任何‘庫存’都要以優惠價出售,再過幾小時,當天報紙便等同廢紙了。

大資本家的庫存問題就更加嚴重和具破壞性。當一個大企業因某些原因而弄到有過量庫存,而要賤價出售套現時,便會推低市場價格,可能消費者會暫時得益,但就可能對經濟做成破壞性的影響。

馬克思就是說,資本主義最終便會因庫存問題而崩潰。

但直至今天,馬克思這個預言尚未成真。有兩件事是他無法想像的,這就是資訊科技和衍生工具。

以往,你去問一間超級市場的經理,究竟今天賣了多少貨,他實在無能為力。為甚麼,超市內少說也有過千(若不是過萬的話)不同的貨物,你叫一個經理如何得知銷售和庫存呢?

以往,聰明人就發展了很多系統,用以收集、分析和記憶重要數據。例如,超市經理會集中精神於幾十種代表性貨品,經常點算貨架上的數量。他們的口袋裏會有一堆紙咭,就是用來做紀錄的。

現在條碼(barcode)經已普及,收銀員於客戶付款時,不單計算應收總數,實在還詳細紀錄了貨品詳情,經理就可從電腦檢查和分析銷售和庫存情況。

這些數據,除可幫助超市作出即時反應外,當累積了的足夠的歷史數據後,更有助預測未來的需求,但預測就是預測,並不可能是完全準確的。所以,還需另外一些的手段。

長久以來,我們的社會便用一個風險分擔的方法。就以報販為例,他們要向分銷商預定一定數量的,不可退回的報章。原則上,他們便承擔了賣不出的風險,但換取了折扣,這便是他們的利潤。所以,他們便會很有預測市況的積極性。

其實,這個‘遊戲’是會有非常多的參與者和層級的。每個參與者都有承擔風險的責任,當然,為了減少損失,自然就有預測需求的積極性。


近年,有一個名為Make On Demand(MOD)的概念,這就是祗在有需求時生產, 就差不多就完全解決了庫存問題。上文提到的CPU交易便是MOD的佼佼者。CPU屬高價貨品,而且更新極快,你若持有一顆CPU數天,價格都可能會大幅下降,於是,在生產和銷售的每個環節,都以零存貨為目標。

當然,真正的零存貨是沒可能的。所以,大家都要減低和分擔風險。如上文所述,實際運作就是會有多層的分銷架構。

生產商並不接受量少的訂單。零售商便要向分銷商定貨,而有關分銷商再向其上一級批發商定貨。當越向上移,量便越大,最後,大到生產商可以接納為止。在這個系統內,每一級的分銷商都要進行需求預測和承價。但中間級數越多,資訊流通和處理的時間便會越長。以前,這便可能長得不切實際。今天,就是因為資訊科技的發達,這些大部份都已自動化了。

到了頂級的批發商,他們持貨的時間便短到數以分鐘計。這即是說她們必需在有需求,或有需求預測時,才會下訂單,在以分鐘計的時間內便要賣出,以賺取差價。若預測錯誤,便要第一時間散貨,否則大市價格‘輕微’下跌,他們都會損失慘重,原因就是他們是微中取利的。

當然,他們買賣的並不是實物,而是買賣合約。若不是這樣,幾分鐘就連提貨和交收都不足夠,更不要說付運了。

其實,我並不熟悉CPU市場,不知道有否開放給公眾的衍生工具。但很多以前屬專業範疇的交易,現在都開放給‘小投資者’了。例如,棉花的期貨市場便有很長的歷史,以往,一直都是棉花農、布商、成衣生產商等等……用來對沖風險的地方。本來並無任何問題。亦和你我無關。

衍生工具的殺傷力,就正正在於吸引了‘賭徒’的參與。前些日子,我就有些連棉花都未見過的朋友,便參與了棉花的期貨的買賣!

就以上述的CPU為例,你可能從未見過一顆CPU,甚至不知道CPU用來做甚麼,但你就可曾買賣過數以萬計的CPU。沒關係,反正你永遠都不會拿到一顆CPU,買入合約,幾分鐘後若市價微升便可賣出套利。當然,反之亦然!

同樣,買賣棉花期貨也無需見過一朶棉花,都是買一舖‘大小’罷!但‘大小’和‘期貨’,最少有兩項分別,第一,在香港賭‘大小’是違法的,而買賣期貨就是合法的商業活動。第二,拿幾萬塊買一舖‘大小’,都算得上是豪客罷。但在期貨市場,幾十萬,甚至幾百萬上落,也是小戶罷了!

2008年10月26日 星期日

一幣四價(四)

上文發表後不久,我就收到一位國內友人的回應,他就是說,我在文中說索羅司‘攻擊’英鎊,弄到英國‘鷄毛鴨血’,這不就是與英國和英國人民為敵,為甚麼英國政府會這麼軟弱,不把他捉進監獄,甚至槍決了算數!

好一句‘槍決了算數’。中國改革開放之初,的確拘捕了不少外商。個別事件說不清了,但當中不少就是所謂‘經濟罪犯’,這便是與國營企業合作,後來弄出巨額虧損,國營企業的錢就是國家的錢,就是人民的錢,當然是‘經濟罪犯’,死不足惜!

可惜,這並不是廿一世紀的普世價值,英鎊是自由兌換,就是自由兌換。自由兌換的意思就是人人都可買或賣。當人家賣英鎊而令英國造成‘不便’,這個便是英國自己的問題了。

我們當然可以道德譴責索羅司,但道德歸道德,法律歸法律。祗要他的行為並無違反法律,英國被弄到元氣大傷,這便是英國自己該檢討檢討了!

若當我們不能解決問題,便去解決引起問題的人,這又會是個怎樣的世界呢?

一幣四價(三)

上文提到,我認為單從經濟角度考慮,人民幣經已具備成為國際流通貨幣的條件。要解釋這個論點,就要從一些貨幣的特質說起。

某一國家的貨幣若要在國際市場上自由兌換,就必需解決兌換率的問題。所謂自由兌換,就是沒有一個個人、機構甚或國家可以規定匯率。這就是說,你說你的貨幣值多少都可以,但問題就是有人會以這個價錢和你兌換嗎?自由兌換,匯率便要由市場決定。

但若匯率有太大的波動,不論是升值還是貶值,都會對經濟做成影響。所以,如何穩定匯價便是一個重要議題。

穩定匯價的方法很多,但大體而言,就離不開外匯儲備。世界上所有發行自由兌換貨幣的國家,除美國外,都要有大量的外匯儲備,以穩定匯價。

匯價可以出現炒高或炒低的現像,炒高就比較容易處理。因為理論上,政府或中央銀行是可無限量地發行鈔票的(註)。所以,若有人想把某貨幣大幅炒高,方法就是大量買入這貨幣,這樣匯價便會上升。但在必要時,中央銀行是可以大量賣出貨幣,炒家們要多少,央行便印多少,甚至無需實質的印鈔,數字遊戲而已!

但相反,炒低就麻煩得多了。炒家賣出你的貨幣,央行要干預,便要拿外匯出來,買入本國貨幣,若沒有足夠的外匯,後果便會萬分嚴重。國際大炒家索羅司便曾成功‘攻擊’英鎊。初時英倫銀行還想負隅頑抗,但很快,她們便發覺,索羅司的財力,遠超她們,最後祗好‘舉手投降’!這一役,便令英國經濟元氣大傷!

以香港為例,廿多年前,因中英談判對社會引起信心問題,港元便受到炒家的沖擊,而大幅貶值。當時的港英政府便決定以‘貨幣發行局’的模式,把港元鎖定於7.8兌1美元的水平。這做法結果引來一大堆問題,但仍實行至今,這就是‘治大病,下重藥’,但‘重藥’是會‘上癮’的。明知‘重藥’有害,但就是戒不了!

香港的連繫匯率,背後概念就是香港的金融管理局,會以這個兌換率向持牌銀行兌換美元。但這有一個條件,這就是香港要有足夠的外匯儲備(美元),在必要時,全數回收港元。暫時來說,香港是有這個實力的,但是如阿根廷等國家,幾年前雖然實行類似的制度,但並無足夠的外匯儲備,所以,當受炒家沖擊時,便一擊即破!

中國無需像香港鎖定匯價,匯價的輕微波動是正常的,祗要不大幅波動便可以了。而中國現擁有的巨額外匯儲備,應付炒家的攻擊,應該是可以的。

另一個自由兌換的障礙便是撤資的問題。在香港,這個問題便明顯非常,香港的股市甚至被稱為‘亞洲ATM’。ATM就是提款機,這就是因為香港的個金融自由港,完全沒有任何形式的外匯管制。凡遇有任何金融市場的波動,香港的股票市場便是亞太區最佳套現的市場。當炒家需要現金‘救急’,祗要在香港抛售股票,兩天後便可拿到現金。資金更可完全自由地兌換任何貨幣和撤出香港!

同樣,國際‘熱錢’亦可隨時匯入香港,所以,香港的股市就經常大上大落。甚至影響到樓市也大升大跌。當然,物價也受波及。

這便是香港要成為金融中心的代價之一。中國吸收了香港的經驗,其實是可以‘中間落墨’的。中國要完全地加入國際社會,擁有國際流通的貨幣是少不了的。但未必要每個城市都要成為金融中心。而資金來去自由,不會輸打贏要,更是一個先進大國的必備素質!

註:中央銀行當然不能全無限制地印鈔。印鈔是必需受法例限制,亦需有相應的外匯支持。但概念上,炒家炒高一個國家的貨幣,便一定要拿外匯來買,中央銀行在接收了這些外匯後,便有條件發行相應的本地貨幣。當情況穩定下來,便可有秩序地用這些外匯,回購貨幣註銷。

2008年10月25日 星期六

Assume Nothing(三)

讀者‘sun lung’對‘Assume Nothing(二)’留下一個很有意思的回應,因我知道很多讀者都不會特別注意‘回應’所以特將意見和我的回應轉貼在這裏。

sun lung:

從經濟學角度解釋,短期成本因假設減少而增加,長遠就不用說了...但那個製造商可能已逃之夭夭,早就不用理會甚麼售後服務了

我的回應:

完全同意,事實上,現在很多經營者,就是越來越短視。好一句‘逃之夭夭’。

但是我需補充,就算生產商做不足功夫,賭場都不能免責。按電腦界的慣例,如賭場這類大機構,必需在內部組成驗收小組,測試和驗收機器。

再者,政府的監管機構亦有責任。我無太大興趣去研究澳門的賭博法。但以美國大部分的州為例,所有這些賭博機器,都要經政府驗證,政府在驗證後,便會對儲存有關定件(firmware)的唯讀記憶體(Rom)加上封條,以防賭場作弊。使用未經驗證的機器,是嚴重罪行!

一幣四價(二)

上文提到人民幣在廿多年前是一幣四價的,除了官價和黑市價外,便是外匯券價和外匯調劑價。

若遊客兌換了人民幣,理論上是不可兌回外幣的。若可以的話,人們便可拿著人民幣到銀行要求兌換。所以,政府便出了些名為‘外匯券’的人民幣。這些外匯券和人民幣理論上有相同價值的,但是可以於離境時兌回外幣的。而兌換外匯券的官價便等同於人民幣。

但在黑市,外匯券在某程度上便等同外幣,價格當然和人民幣不可同日而語。

這些一國兩幣的政策絶非中國原創,二次世界大戰時,日本皇軍的軍票,正正就是另類日元。但軍票一不可兌回日元,二並沒有外匯儲備保證其幣值。當時,軍票便用來支付軍人的工資和軍隊的支出。所以,當皇軍淪陷一地,必然會強迫當地人民兌換軍票。當然,日本戰敗後,軍票便變得一文不值,被迫兌換的人便可能失掉一生積蓄。本來,戰敗國是有賠償的義務的。但先由蔣介石,再由毛澤東放棄追究權。毛澤東更宣佈日本為中國共產黨的‘恩人’,就連民間自力爭取賠償,都受打壓,中國人究竟犯了甚麼賤?

好,又說遠了,回到第四個價錢‘外匯調劑價’,這其實就是中國政府不能否認黑市的實質存在,作出的一個官方調控機制。這就是容許擁有外匯的企業,通過‘外匯調劑中心’進行外匯買賣。諷刺的是,外匯調劑價遠高於官價,當然略低於黑市價。但這就成了人民幣真正幣值的極重要參考。

人民幣由改革開放之初的一百港元兌三十元人民幣,一直貶值至幾年前的一百港元兌一百二十多元,實在是貶值了近75%,但和前蘇聯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了。蘇聯的貨幣價值可能還沒有千份一呢!近日,人民幣面對的問題再不是貶值,而相反是升值了。

這就是我對此事無法下價值判斷的原因!若堅持自由經濟的教條,一幣四價就絶對不能接受,事實上,這亦產生了不少問題(當然也令不少犯罪份子富起來),但若迅速推行自由兌換,後果同樣嚴重。從正面角度看,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和累積了充裕的外匯儲備,上面所說的各項,今天經已消失和式微。黑市經已不再活躍。外匯券和‘調劑中心’都已取消。

但是,外匯管制的法律尚存,人民幣還不是國際自由流通貨幣。前些時間,才高調拘捕了一位地下錢莊的經營者。理論上,中國人民到港澳,都祗可最高帶出人民幣六千元。所謂‘地下錢莊’,就是在國內收取人民幣,然後,在香港或世界其他地方代為支付外幣。但按中國的法律,這就是嚴重罪行!當然,大家都知道這些地下錢莊是長期和大量的存在,問題是‘政策’會不會‘嚴打’而已!

今天,從經濟角度考慮,人民幣經已具備於國際全面自由流通的條件,但這尚未成為事實,實在是政治,而不是經濟的考慮。甚麼政治考慮?下文再續。

一幣四價

人民幣在廿多年前,就是一幣四價。首先,我必需說明,在這件事上,作為非常時期的非常手段,我還未可下一個對與錯的價值判斷,但肯定這該是非常手段,非常時期一過,便不再可以這樣!

四價何來呢?這就是官價、黑市價、外匯券價和外匯調劑價。是這樣的,當改革開放的初期,人民幣可有兩種選擇,第一是急速的貶值,第二便是政府的行政干預。為甚麼會急速貶值呢?若人民幣要自由兌換,價格就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可以單方決定的了。你說三元人民幣可以換一美元嗎?除非你拿著槍,否則,你付了三元人民幣,別人就必需給你一美元嗎?在自由市場要穩定匯價,唯一的方法就是政府拿著足夠的美元,人拿三元人民幣來,政府便可付他一美元!這筆錢,便稱為外匯儲備。

但這時,何來足夠的外匯儲備呢?但急速的貶值當然會對社會帶來沖擊,所以,中國政府的選擇便是‘外匯管制’。簡單來說,人民幣就祗可在中國境內流通,未經批准而帶人民幣出入境,都屬違法行為。理論上,外國人(包括港澳人士)拿著外幣入境,在國內就祗可以使用人民幣,他們便要拿外幣到國家指定的銀行兌換人民幣,這樣兌換價當然是政府可以控制。但是,人民幣是不可兌回外幣的。遊客若有任何尚未花完的人民幣,都祗可以在出境前放棄!

以上全屬理論。問題就是中國需不需要和外國做生意。一做生意,就不可能有入冇出。就算是做工業加工,也有可能要向外國購入材料,如此這般,還是需要一定的外匯的。起初就是國營企業,經過重重審批後,從銀行獲得有限的外匯。但漸漸,外匯便開始在市場上流行,繼而便出現‘黑市’。例如,某年某月某日,官價是一百港元兌人民幣五十元。但很多商人就樂意以一百港元兌六十元人民幣的兌換率進行交收。因為,港元可於境外流通,可以支付與外國人交易。而利之所在,自然有人會以買賣外匯為生。當然,這些都是違法行為,但是,就普遍地存在!

明顯地,黑市外匯買賣是可賺到巨額利潤的,那麼,一個合理的問題,便是這些利潤從何而來。這便是整個社會要付的成本。

前幾年,太太拿到一個資助,到英國遊學了兩個星期,行程中遇上了一個中國團,他們領隊的老師便說,他要由老家到北京辦理簽證,足足要在北京住了個多星期,更要以高價購買黑市美金。到了英國,才可由美金兌換英鎊。(註)這樣做,當然付了不少‘費用’。這位老師本來已不富裕,還要‘求神拜佛’行程千萬不要出甚麼亂子,否則,可能簡單到行程延誤一兩天,也可能不夠現金應付了!

太太和我說起,便有點心酸,相比之下,我們出門從來都不用擔心這些問題。在緊急時,就算現金用盡,信用咭也是可以‘救命’的!再不是,找些當地朋友幫忙,總也可以過關罷!

至於‘外匯券’和‘外匯調劑價’是甚麼,下文再續!

註:直至今天,人民幣尚不是國際自由兌換貨幣,當然在國內遊客比較多的地方,如香港、澳門甚至是泰國等,就有很多兌換商兌換人民幣。但在外國,就不是這麼方便了。當然,對識途老馬而言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Assume Nothing(二)

電腦業有稱為‘tester’的職位,他們的職責便是要試驗系統,從不同的角度和方法測試一個系統。如上文提到賭場的問題,他們很明顯就是沒有測試過系統。否則,‘tester’不單要反轉插入現金券,還應把現金券弄到不似‘現金券’、劃花、偽造,插入一半便拉出等等……總之,就是要盡量試驗可能出現的情況。而不會假設每個賭客,都必會用同一標準方法,插入現金券!以前,若有吃掉現金券而不入帳的情況,就是大醜聞,但現在……

回到‘Assume Nothing’,其實‘Assume Nothing’是不可能的。現實上,我們祗可以‘Assume Nearly Nothing’,在邏輯學的角度,Assume的東西便越少越好。 這些不能不假設的東西便稱為axioms(公理)。Axioms就是無法被證明或決定對錯,但會被認為是不證自明的一個命題。而其他命題,便是基於這些Axioms的演繹結果。(註)

但這就與一般人的思考模式完全不同。一般人大部份時間用的都是直觀(intuition)思考法。直觀其實就是基於perception(知覺),也就是經驗。而由經驗便會總結成一些假設。例如,若有一天,你行一條路可以回家,當這動作重覆一百幾十次都成功,人便會假設,行這條路必然可以回家。但一百次都可以回家,就代表第一百零一次就必然可以嗎?若一百次可以保證,那又為甚麼不是九十九次呢?

回到我太太在數學期刊看到的舊問題新應用,這個舊問題就是,0和1之間,是否會有其他的整數存在?直觀上,當然沒有。整數便是0,1,2,3……等等,0和1之間又怎可能有其他整數存在呢?但是,邏輯就不是直觀,更不是常識。所以,愛因斯坦便有‘常識,祗是人十八歲前的偏見’的金句。

數學絶不接納直觀,更不接納常識。任何數學證明,都必需經過嚴謹的邏輯推論,而唯一可以假設的,便是公認了的少量axioms。並沒有axiom說0和1間沒有整數,那麼便不可以直接說沒有!而必需經過一番的邏輯演繹和證明。

文章的作者就是說,若你覺得這個題目無意義,那麼,你最好還是不要去修純數學或邏輯學。而我再加一句,更不要想成為頂級程序員了。

當然,不懂邏輯學或頂級電腦編程,天就塌下來嗎?事實上,邏輯學祗適合極少數的人去修習。不懂邏輯,一樣可以活得開心快樂。邏輯學更和‘搵食’無關,或更可能是‘負相關’,即邏輯學的修為越高,‘搵食’能力便越弱。因為‘搵食’是講常識的。現時很多大學的電腦系,教授商業知識就遠遠重於數學,這就是要訓練學生有‘常識’而不是有‘邏輯’。在香港投考政務官(AO),同樣是要求有‘常識’,至於有沒有‘邏輯’,那就……

事實上,若一個高官懂‘邏輯’,就可能痛苦萬分,甚至弄到‘精神分裂’!所以,若你想當高官,又或要賺大錢,就千萬不要學習邏輯、數學、電腦和科學了!又或,讀甚麼都不要緊,反正都是考試完畢便全忘記!

很多名咀都常常說邏輯,大部份時間,我都祗可一笑置之。猴子講莎士比亞,除了笑,還可有甚麼反應呢?

註:其實數學界對axioms體系都有極多的懷疑和挑戰。但我不打算討論這個了,因看得懂的人用不著看我的文章,反之亦然!

2008年10月24日 星期五

Assume Nothing(一)

前幾天和太太到了澳門兩天,每次到澳門,我都必會到賭場小賭幾舖。以前,我並不會輕易說出來,‘賭’是不好的嗎!

但近幾年,我對中國文化和演化心理學多了點認識,我終接受了我有‘好賭’的文化基因,否認並沒有甚麼好處。反而應積極面對,我就是實行了嚴格的‘風險管理’,把風險限制在一百元內。吓,這還算是賭?一元也是賭,適當的賭便可滿足‘好賭’基因,有關這點,有機會再另文討論罷。今天,我先說一件令我‘大開眼界’的事情。

澳門的賭場,除傳統由人主持的賭局外,也大量引入電子化賭局。我比較喜歡這些‘電子遊戲機’。箇中原因有機會再討論罷!這些機器可自動‘食錢’,即你放入鈔票,它便會辨認和入帳,到你離座時,便可印出‘現金券’,‘現金券’可兌換現金或放進其他機器中。

我便是拿著一張‘現金券’放進一部機器內,這部機器居然‘食’了我的現金券,但並沒有入帳!我呼喚工作人員,擾攘多時,看見他們跑來跑去,全無章法,最後終來了一個類似技術人員的物體,他打開機器,拿出裝載現金券的盒子,這樣做弄得警鐘大鳴大放,好不滑稽!

基於保安理由,他是不應也不可打開這個盒子的!荒謬的事又來了,他就是用一個小夾子去‘突破’這盒子的保安,經千辛萬苦後,終把我的現金券弄(挑)出來了!

‘先生,現金券應是印刷面向上的,你反轉了插入,所以機器辨認不了。下次請你看清楚!’

‘若我插入一張機器辨認不到的鈔票,機器是不是該退回,而不是食了不認帳呢?就算是我插錯,機器就該食了不認帳嗎?’

‘機器就是這樣罷!’

好,錯錯錯,都是我的錯,又或是電腦的錯,總之就不是賭場的問題!

身為一個程序員,我對自己有一個終極要求,這就是‘Assume Nothing’。若用這個標準來量度為這機器編寫程式的程序員,就是‘不合格’。在編寫程式時,他就assume(假設)用家必然會按指示(如果有的話)插入現金券!這是程序員的‘死罪’,以前,若一個專業程序員寫出這樣的東西,必然會給同行恥笑得無地自容!

但今天,賭場的工作人員居然可理直氣壯地說,這是客人的錯!

幾年前,我發現了一個令我震驚的事實,原來現時很多大學的電腦系,不單不要求本科生修習純數學,就連高中數學都不列為必要的取錄條件。我落後了,我一直認為數學是基本功,是專業程序員必修的功課,但我錯了!

昨天,太太跟我說她在數學期刊上看到一個老題目的新應用,這就是用來判別一個人是否適宜修習純數學或邏輯學,我想想,其實這也是一個可用來量度是否適宜當程序員的指標,這是甚麼?下文再續。

2008年10月23日 星期四

成本(一)

豪賭’發佈後,我收到一位好友的回應,他問了一條不容易直接回答的問題,我想還是要從一些基本的經濟學概念說起。

孫中山曾上書李鴻章,其中便提到‘物盡其用,貨盡其流’。現代經濟學其實就集中在‘交易成本’的問題上,而芝加哥學派就更著重考慮‘資訊成本’。究竟這些‘成本’是甚麼東西呢?

我在討論‘貨幣’時,已提到貨幣的出現其實就是要降低‘交易成本’。本來金融市場的目的,正是為了降低‘交易成本’。不要說別的,我太太每次回國進行社區服務,都要身懷‘巨款’。於是,便會有被刧和掉失的風險。為了個人和錢財的安全,她就要做很多功夫,這是要花精神、體力、時間和資源的,這便是成本。更不要說,付鈔時,收錢的一方便要數鈔和驗鈔,這又是成本。若遇有疑似偽鈔,成本便更大了!

在香港,我們習慣了以銀行為中介的交收模式。不論是轉賬,或開出支票。幾萬元以上的‘正常’交易,都必會以票據支付,鮮有數幾十張鈔票的。當然,‘地下交易’除外。

我也曾提過信用狀(letter of credit LC),這便是國際交易的必要工具,可以想像,若你是出口商,國外有一買家向你定貨,若你交付貨物後,他不付款,這怎麼辦呢?相反,若他先付款,而你不付貨,他又怎樣呢?請不要當我在說笑,有一段長時間,解決這問題的方法便是‘黑社會’。當然,‘黑社會’的服務費高昂,大大提高交易成本,相比之下,LC的成本便低得多。LC的概念就是由當地銀行為擔保,祗要你符合一堆文件上的要求,例如,準時付運,買足保險等等……銀行便會付款。以前,香港很多私立的商科學校,就開設船運課程,二三十年前,祗要搞通這些船運文件,就不愁找不到工作了。

以上的交易成本的例子就比較直接和易理解。但你可以想像‘考試’也是有降低交易成本之功能嗎?由‘考試’引起的問題真是磬竹難書,但這是‘必要之惡’,若沒有考試,顧主招聘員工,便要經過一個漫長的考核。就算以我今天的閱力,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亦難於判斷一個員工的素質。可能‘考試非萬能,但沒有考試就萬萬不能’!

由‘成本’的角度去考慮,很多複雜的經濟問題都可以理解了。‘成本’亦帶出了‘流動性’,在管理會計學的角度,貨物的流動性便是企業健康的一個重要指標。這便是‘貨盡其流’。十幾年前,我便驚覺原來在矽谷的中央處理器(CPU)交易商,平均持貨時間就祗有十多分鐘。有時甚至短至五分鐘。持貨時間越長,成本和風險便越高!

‘貨盡其流’是必然的,今天,我們更要求‘錢盡其流’。商人不會等現金回流才做新的生意,金融海嘯前,他們祗要一收到LC,便會把它押給本地銀行以取得一定成數的信貸,資金便是這樣流動著。現在他們便遇到一個嚴重問題,就是本地銀行,不再信任美國銀行開出的信用狀。不接受以LC為抵押品。於是,資金流立刻被破壞!

那麼,資訊成本又是甚麼呢?下文再續。

2008年10月22日 星期三

回購(一)

明報即時新聞:‘金融界議員李國寶表示,在事件中(雷曼迷你債券)銀行亦是受害者。……銀行只是代理人角色,本身無責任以巿值回購抵押品……’

儒家對‘法’的概念,就是‘法’是很昂貴的,所以,司法系統就是要人民盡量不去使用‘法’去解決問題。事實上,在幅員廣大和以農立國的古中國,‘以法治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幅員廣大,究竟要派多少官員才能建立一個有效管治的架構呢?而農業的生產力相對於工商業就很低,多少個農民才可養活一個脫產的官員呢?所以,儒家便著重‘道德’的示範,由‘道德’形成一個穩定的社會。

這個想法和做法其實都極有問題,但今次不深入討論了,有機會才再另文研究。但‘法’是極昂貴的,就是鐵一般的事實。以香港為例,一場簡單的官司,訟費都要以十萬計,遇有複雜的案件,訟費就是天文數字。

李國寶先生所講的,正正是‘法’的層面,並不能說是錯。但就是極之不恰當。若論‘法’,現在應以‘欺詐’立案。現金管局祗是以‘誤導’立案,交證監處理。要知道‘誤導’是民事,而‘欺詐’是刑事,兩者就差之毫釐,但謬之千里。民事罪成,頂多都是金錢賠償,而原告也必需先自備法律費用。況且,香港又無集體訴訟法,對銀行便大大有利。但刑事罪成,便可能要入獄,而控方是政府,苦主祗是證人,一分錢的法律費用也不用。

但若大量的銀行高層都要下獄,那麼會是甚麼影像呢?警方遲遲不展開刑事調查,背後的理由經已非常明顯。

上星期,曾特首破例地‘恐嚇’銀行要為‘回購’作出答覆,這實超越了他的身份。但情況經已萬分清晰,若特首無彈藥在手,又何出此言!在香港這個法治之區,若無其他考慮,銀行又那會這麼溫順呢!銀行是好欺負的嗎?

香港政府現已放了銀行一馬,寶哥哥,忍忍口罷!

實情就是‘回購’對苦主幫助不大,下文再續!

豪賭

前兩天我和太太出了外,但還是聽到中信泰富‘豪賭’賠了155億的消息。155億是多少,又是一個難以理解的天文數字了。我又以中國有13億人去理解,即這次‘中信’就為每個中國人賠掉超過10塊錢,若你家中有四口,你的家便要負擔40多50塊了!

中國政府已宣佈提供百多億的備用信貸,力撑‘中信’,這即是以中國人民的錢來救‘中信’。但有了美國雷曼兄弟的經驗,中國政府可任由‘中信’破產嗎?結果,又是一間公司(或一小撮人)的豪賭,又要由13億人民共同承擔了!

‘中信泰富’是經營賭場的嗎?理論上,‘中信’是經營基建,天然資源和零售等等的……但是,老實經營這些項目,就算有政策上的傾斜,賺的仍是有限!甚麼,香港都有政策傾斜?這個我不敢說定,但是‘中信’所擁有的‘東區海底隧道’一直在吸香港人的血,就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今次,‘中信’所輸的就是前一段日子,害得很多中產階級嚴重損手的‘Accumulator’。‘Accumulator’我們把它稱為‘I kill you later’是金融‘賭約’的一種。合約的內容大概是這樣的,你和金融機構訂立協議,以一個固定的價格,在未來的一段時間(例如一年),每天購買某一特定金融產品。例如,在某時,某種股票市價是每股130元,你便和銀行協議,以每股100元的價錢,每個交易日買入1,000股。這即是每個交易日,你就拿100,000出來,而得到1,000股股票。股價祗要不大跳,就算是維持在130元的水平,你每天便淨賺30,000。事實上,你並無必要拿100,000出來,這是一個數字遊戲而已。概念上,祗要你把認購的股票立刻沽出,你便可以坐收30,000的利潤。必需留意,這是每個交易日,一個月平均都會有廿多個交易日,這即是月入六十多萬!若股價大升,利潤就更驚人了!

但是若股價回落呢?Accumulator就有一條最‘攞命’的條款,若股價跳破某一水平(通常就是協議價),你便要雙倍買入,如上例,若股價跌到90元,你便要以200,000的價錢,買入2,000股!好了,是每天拿出200,000,再一次,是每天!就算你手上有一千萬現金,也維持不了兩個月。用盡現金後怎麼辦。唯有,不問價地抛售手上的股票,就以90元(已不太差了)來計算,即每天要損失兩萬元。若股價下跳到70元,每天便會損失六萬大元。再一次,是每天!所以,這就是‘I kill you later!’。

今次,‘中信’不是賭股票,而是賭‘澳元’,她們買了‘澳元’會上升的Accumulator,按公開的消息,已平倉的損失現為8億。但賬面損失已達147億。若‘澳元’還再繼續下跳,每天就會有更大的損失,甚至是個無底深潭!估計‘中信’的資產才值三百億左右,現已輸掉了一半,若‘澳元’持續下跌,‘中信’可能很快便會‘資不抵債’,任何機構遇到類似的問題都會立刻被債權人call loan,現金流肯定出問題,及可能引起即時破產。這就解釋了,為甚麼國家要用人民的血汗錢來支持她!

這是個悲劇,最後還是苦了人民!但是痛定思痛,亡羊補牢的行動該是甚麼呢?

香港的法律並不會因成敗入罪!但是,這樣離譜的‘投資項目’是否有人違規呢?就表面情況看來,很難沒有。按香港的法律,很多個部門和機構都有法定的調查權力。但‘中信’的高層,正正就坐在這些機構內!他們應立刻避嫌甚至是辭職!

另外,一直在吸香港人血的‘東區海底隧道’,香港政府是不是應該以‘合理’價錢向‘中信’回購呢?這樣一來,既可解決‘中信’的現金流問題,又可停止‘中信’這個吸血行為。

其實,所有面臨破產的公司,都會面對一個賤賣資產的問題。‘東區海底隧道’是‘中信’吸香港人血的針管,她們當然不想賣出,但是要不破產便要賣掉最有價值的資產,這也是大道理啊!

2008年10月21日 星期二

三聚氰胺(三)

上文提到,所謂安全標準,其實就是行政和政治多於科學的考慮。當政府發覺嚴禁‘三聚氰胺’會對經濟做成巨大影響時,也不得不作出相應的政治考慮,至於人民的健康,那就……

不要說三聚氰胺,就算是正正規規生產的牛奶,符合了一切的安全標準,其實都是‘毒葯’,但這涉及生產商的重大利益,這就沒有一個政府可以說真話了!

現代的食物工業,都會標榜甚麼通過ISOxxxxx認證,然後再拍一段所有工人都有如‘太空人’的宣傳片,大家都可以放心了!但事實就是,ISO是極少認證產品的。例如ISO9001,就祗認證管理過程,例如,如何處理投訴等等……根本就和產品無關!但商人就是誤導消費者,以為是產品的質量獲得甚麼‘國際認證’!這就等如說,我讚一位女孩子美麗,但她就到處和人說,我‘認證’了她有智慧一樣。差不多啦,我的確是讚過她罷!‘差不多先生’不單長命百歲,可能是萬壽無僵呢!

至於工人在一個看似衞生的環境內進行生產,當然比在一個衞生環境差的生產環境好。但問題是,最終產品對健康的好壞,絶對取決於整個生產過程和材料。我們可以‘極衞生’地加入‘三聚氰胺’。事實上,很多時工人必需穿著‘太空衣’的原因,正因為他們要把有毒的材料加進食物內!

我有一位朋友,她從不食用海鹽,除海鹽較昂貴外,就是她覺得海鹽不‘干淨’!是的,不少(若不是全部的話)城市人都有潔癖。有些已到達一個非理性的程度,認為大部份天然產品都是‘污穢’的。例如,在香港售賣有機疏菜,都要強調不會使用糞便為肥料。糞便的問題可以和化肥同日而語嗎?甚麼,糞便這麼‘污’而化肥這麼‘衞生’!於是,我們便樂於天天吃‘衞生的毒藥’!

我是個自由主義者,若一個人喜歡喝牛奶,食毒性高的肉類,這是他個人的選擇,我無權干涉。這就有點和三魰魚財團和漁民間的關係,若社會普遍認同必需維護漁民的利益而放棄更有效率的方法,那麼就讓全個社會共同承擔責任罷!但現在的問題是,很多人都會誤以為喝牛奶對身體有益,肉食是健康和營養!

在清朝,鴉片被稱為‘福壽膏’,鴉片確實有止痛和令人短暫快樂(迷糊)的功效。當然,其害處就無需我多說了!

今天,我聽到一個黑色笑話,可能遲些我們會有食物添加PE、PU、PVC等等……的安全標準。這些是甚麼?全部都是塑膠!我們的食物添加了這麼多塑膠,過一段時間,人類便可‘進化’到變成絶對防水,再不怕風雨了!

2008年10月20日 星期一

三聚氰胺(二)

三聚氰胺事件發展至今,又有漸趨平靜之勢。但問題真的解決了嗎?

我在‘應然、標準、Tautology’一文中,說到安全標準是行政,而不是科學問題。文中我以排水渠的建造為例。但若說土木工程的安全標準不是科學,那麼,醫學的安全標準就更隨意了。

例如,我們要建一橋,土木工程學上已累積了大量的理論和經驗,主要的科學依據便是力學和材料學。今天,我們已可在電腦上,完全模擬橋身每一點的受力情況。而我們亦對材料可受力的特性有了一定的了解。

但實際施工時,我們還要抽查(註一)水泥樣本。拿了水泥樣本又怎樣做。送到實驗室進行‘破壞性試驗’(destructive test),這就是用一部機器,向水泥樣本加壓,直至水泥破裂為止。很明顯,要準確知道樣本可以抵受到多大的力的唯一方法,就是把力加大至它受不往而破裂。‘破壞性’便是這個意思。

當然,有了這個數據仍解決不了一個基本問題。若果一條橋就設計到常常達到橋身負荷的上限,那麼便請千萬不要走這橋了。土木工程界會把最正常負荷乘上一個‘安全系數’來作設計的。例如,這橋正常每分鐘會有100部10噸重的貨車走過。工程師便以這個標準計算橋身每一點的受力情況,然後,把這些數據乘10或20,然後來作實質的設計。這個10或20便是‘安全系數’(Safety coefficient)。

傳說,一百幾十年前,香港貪污情況極為嚴重和普遍。當時的土木工程標準的‘安全系數’便定得很高。例如,一塊牆可能厚一吋便應足夠。但是,按標準計出來便是三吋。標書上就寫三吋,牆總是要建出來的,明顯看得見的,量度得到的,還不可以太離譜,但一個建築項目又有多少看不見的東西呢?理論上,在建築過程中,應由‘專業人士’監察,於是這群‘專業人士’便很快可以買房、買車、買……

但是香港的土木工程項目,大體上都算是安全的,原因便是這個訂得非常高的‘安全系數’!三吋變一吋,仍然是安全的。若你還相信安全標準是科學,我就無話可說了。

回到‘三聚氰胺’的問題,和所有醫學問題一樣,我們可以做‘destructive test’嗎?二次大戰時,日軍和德軍可以,但這絶不可被現代社會所接受!我們可容許把一個活生生、健康快樂的人,要他吃‘三聚氰胺’,一直增加份量,直至他出現腎石或死去嗎?

現在醫學的做法,便是用‘白老鼠’代人,食死白老鼠,或食到牠們出現腎石。但是,‘白老鼠’就是人嗎?於是,‘醫學專家’便很隨意地作了一個假設,這就是中毒份量與體重成正比(註二),在我這個讀過丁點數學的人的角度來說,這個假設祗可用‘荒謬’來形容!他們還會考慮‘安全系數’,於是就可能把食死‘白老鼠’的份量乘一百倍作為人體的安全標準!

我沒有時間和心力驗證了,但據我收到零散的訊息,我可能要為台灣前衞生部長呼寃,因為他就是把‘三聚氰胺’的安全標準定於2.5ppm而要下台。但好像現在歐盟也把安全標準定於2.5ppm。

但不論是1、2或2.5,我們就是喝下這些有毒的塑膠,難道是2.6ppm就必然出事,而2.5ppm就安全嗎?又或1ppm就能擔保不會出事嗎?


註一:理論上,樣本應是隨機抽的,當然不應也不可對樣本再做任何處理。但我就是在新聞片上,看到工人對樣本加工的鏡頭。

註二:不限於醫學,很多會用到數量處理的‘偽科學’都會大量使用‘線性模型’(linear model),例如,經濟學便是一個好例子。除了‘可笑’兩字,實在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詞。但這又騙到了多少人,包括這些所謂‘有識之士’和‘科學家’呢?這‘笑’實在是‘苦笑’!

2008年10月18日 星期六

漕運(五)

多年前,我和一位新相識的朋友閒談,對話中他稱讚我,我習慣了說些謙虛之詞,但這位朋友很直接的說:‘我讚你,你應說thank you!’

我這個朋友久居外國,他就直接以西方文化的角度來批評我。真的,學外語不單是學語文,更重要的是要學文化。

中國語文和文化的特點就是含混。直接和精準的語言從來都不被推崇,語言就是思考之母,於是,我們的思考也從來不直接。這個在政治上就更明顯。

蔣介石明明就想自己終身當總統,但不可以說出來,口頭上還要左推右敞,說些甚麼自己無才無德,難擔重任等等……的廢話。其實,最後便是要由眾長官來個勸進。於是他便‘不是我想做,我祗為了國家,為了你們,為了全人類……’

若美國總統說他並不想做總統,你想想會怎樣!

香港前財政司長梁先生,上任時便扮足受害者,實在極有中國特色!梁先生,若不想做便不要做了。香港少了你當財政司長,也不見得有甚麼損失。以閣下的操守,幸好你身在香港,若你在美國,看看你是不是要和大陪審團談談心!

在清朝,‘結黨’可以是滅族的大罪。但為甚麼又存在著‘漕幫’這個大社團(黑社會)呢?理由很簡單,這就是他們與統治者之間有著微妙的互動關係。事實上,清朝廷需要‘漕幫’來作一些‘見不得光’的操作。當然,就必需默許他們的存在。

政治的確可以很黑暗,特別是枱面說一套,枱底做另一套。

在香港,現時尚未有政黨法,大部份政黨實在是以‘有限公司法’註冊的!又是一大中國特色,政黨實質存在,但就沒有特定的法律地位。但為甚麼不可以言行合一呢?漁民組織就直接說三魰魚財團影響他們的生計,而不是說成甚麼‘為人民服務’!政黨便是政黨,為甚麼不可以堂堂正正以政黨的身份來註冊呢?

若‘漕幫’以‘漕運業商會’的身份,講明他們就是要維護‘漕運商’的利益。這便沒有甚麼大不了!若社會普遍認同要維護‘漕運商’的利益,這又有甚麼問題呢?問題就在於他們不會公開說,而是會運用各項‘枱底’的影響力,例如,行賄、破壞甚至是暗殺來迫清朝廷就範!

若你相信政治是黑暗的,那麼唯一的救藥便是陽光!

2008年10月17日 星期五

市場霸主

在‘Kodak的迷思’發表後,讀者‘年俊’留下了一個很好的意見,我亦針對其意見作了回應。

但他就啟發了我應在這個問題上多討論一點,今天,我便討論一下在科技界市場霸主的問題。

和很多人的認知相反,我認為人類很早便有知識產權的概念。當然,保護知識產權的方法就和現代社會不一樣。例如,澳洲的土著,本來就有一個非常穩定的社會結構,他們特別‘敬老’。原因就是‘老人’才會掌握一些知識。甚麼知識?在歐洲人到達澳洲前,土著仍過石器時代的生活,石斧是他們生活的必需品,但是那裏可找到適宜做石斧的石材,便是一個代代相傳的家或族的秘密。年青人必需從老年人那裏取得有關石材才可以過活。

歐洲人到達澳洲後,便把鐵斧帶到澳洲,結果澳洲的原社會結構便受到嚴重的挑戰,結果是怎樣,也不用我多說了!

由於我並不是歷史專業,‘專利權’概念準確的起源,我不懂怎樣去考證了。但是,肯定早於工業革命,因為今天我們還可以看到蒸汽機的專利文件。有一點關於‘專利權’的概念是前所未有的,這就是要申請‘專利權’就必需把項目的資料完全公開。可以想像,你不寫清楚你的技術或發明,又如何可以申請‘專利’呢?申請一提交,便會變成公開資料,人人都可以翻查的了。

在‘Kodak的迷思’一文中,我提到Kodak擁有大量菲林和沖印技術的專利,若你找一兩項來看看,你便會發覺專利文件寫得令人頭昏腦脹,而處理的可能都是些‘小事’。令人頭昏腦脹的原因便是要用精準的抽像語言來寫。又為甚麼是‘小事’呢?菲林的原理可以在任何相關的課本裏找到,原則上,這已是人類的‘公共財’,並不屬於任何人或機構。Kodak當然不可以把菲林專利化,所以,她們的專利便是在一些‘小事’上,例如,她們會研究出一些方法,會令菲林的顔色有‘丁點’的改進。又或有一項專利是如何可以令菲林的‘粒子’小一點等等……

專利權有時是會附有授權條件的。所謂授權條件就是規定專利權擁有人必需容許其他人,在付出專利費後使用其技術。這點就為多贏造就了條件,因為專利權擁有者可以收到專利費,而其技術也可以廣泛地被應用,最後必會令價格下降和產品質素上升。

所謂市場霸主,當然要考慮其直接品牌的銷售。但也不可忽略其技術的領先,專利權和原器件等等……例如,中國當然有自己的品牌數碼相機,但是,相機內的CCD是來自那裏呢?有些品牌甚至以她們的相機是使用Sony或Pentax的CCD為賣點。幾年前,中國是傳統CRT電視的‘生產和出口強國’。但是,八成甚至是九成的零件,都是進口的!

今天,Kodak都有質素不錯的數碼相機。但我要問的是,當說到數碼相機時,我們想起的是Sony,Canon,Nikon還是Kodak呢?這就是直接品牌銷售的指標。又或有其他品牌相機會以使用Sony的CCD為賣點,但又有多少會提到Kodak相關的技術和器件呢?

有時,零件的銷售,比直接品牌的銷售會帶來更大的利潤。可以想像,要在零售渠道銷售十萬部相機需多大的工作量,特別是相對於向廠家銷售十萬塊CCD。更不用說沒有實質物件的交換,祗是簽訂一紙專利授權合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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