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2月8日 星期一

由菩薩說起

‘菩薩’是‘菩提薩陲’的簡稱。是印度人對某些修行人的尊稱。佛經的翻譯者都是些極高智慧的人,他們的翻譯非常認真,每譯一名詞,都必會要求意義準確。但中印文化和社會都有所差異,所以,有些印度名詞並沒有中國的對應概念,遇上這些情況,便會使用‘音譯’而再加上注解。‘菩提薩陲’就正正是‘音譯’。

香港理工大學校長潘宗光,自稱是佛教徒,而且著書立說,講述佛教義理。但可惜,我並不覺得‘佛’在他的心中。有一次,他在記者面前說大學校長似乞兒。若我是當時在場的記者,我就必會問他‘沙門’作何解釋?簡單來說,‘沙門’也是音譯,是印度對修行人的稱呼,但‘沙門’就有行乞意思,就以佛祖的僧團為例,僧人並不可以接觸錢財,甚至不可有任何形式的財產,僅有的財物就是‘三衣一缽’。‘三衣’就是三套僧袍,為甚麼要是三呢?這就是穿一套,要清理時洗一套,還有一套當被蓋。‘缽’就是用來化緣,或更直接的說,就是行乞,每天乞到多少便吃多少!如來佛祖就是‘沙門’,就是‘乞兒’,但‘尊貴’的潘教授就……

現代人很多都誤解佛理,原因之一便是‘文字障’,這就是執著於文字,但很多時又誤解。再舉一例,‘萬刧不復’是一句常用成語,照字面,很多人便把‘刧’理解成‘刧難’,錯!‘刧’是印度人的時間單位,有一說是一萬年,由於印度人的抽象數學水平非常高,但對具體數字沒有甚麼概念,所以‘一刧’是不是一萬年無關重要,但就可以看出我們理解有多正確。

道德經一開始便說:‘道可道非常道’。有人便把這句神化了,在我的理解,其實正正是在說明‘文字障’。現代心理學發現了文字和思考間的重要關係,有一說就是認為人根本是靠文字來思考的。有一次,我在朋友的飯局中,要向友人說明我是個素食者,但有幾位友人便堅持要我說清楚我是那種素食者。一般對素食者都可歸到十多類,而各有專門名稱,但以我自己來說,我並不覺得我可歸於任何一類,難道,沒有名稱就不可以存在嗎?

很多‘充明’人談‘大爆炸’,除了一笑外,就難有別的!首先,若以‘爆炸’來理解宇宙的起源,本身就是翻譯的錯誤,‘大爆炸’是‘Big band’並沒有任何‘爆炸’的意味。有一次,劉天賜在電台節目上還以‘哲學家’身份,大談Big band前有沒有物質!好一個全不懂邏輯的‘哲學家’!在物理定律失效的‘奇點’,談甚麼物質!物質是物理概念,連物理定律都失效,講物質還有意義嗎?從前,很多哲學家都同時是數學家,有極高的抽象和邏輯思維能力,但近幾十年,很多自稱哲學家的物體,就連半點邏輯都不懂,全無抽象思維能力!

‘道可道非常道’就是說明‘道’是超越文字的,不要用文字去理解,一說便即錯!生活在中土的人,根本就從不可想像這些印度行乞的修行人,若在不嚴謹的翻譯,便會硬套一個中文名詞。但這些智者不接受這個做法。舉一個例子,若你到了一個原始部落,你如何翻譯互聯網呢?在他們的字彙裏可能大部份都是用來抽述森林內的東西,又如何可有‘互聯網’呢?同理,‘道’並不對應具體的日常生活經驗,硬要給‘道’一個字面理解,必然是一說就錯!

幾十年前,新中國強調外語必需與‘外國文化’分開,但這實在是不可能的!沒有一定的文化根基,又如何真正了解一個‘語文’呢?十多年前,我到北京參與一個電腦培訓課程,其他參與者都是國內的教授級人馬,英語水平很高,訓練用原裝的英文材料,而主講者亦是由美國專程飛北京的外國人。但坐在我旁邊的,就是完全無法了解教材中的一個比喻:‘Take out trash’。後來,我才發覺原來當時在北京,尚未有家居垃圾的處理概念!三隻字都懂,但是就難以想像其意義。

其實,這些都是文字的基本限制,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社會背境,同一個字詞,其意思可能極為不同。黃人宇在《萬曆十五年》裏說,若皇帝在奏章內朱批下‘知道了’,有關臣子便要小心了,因為代表皇帝不高興。但在清朝,很多時都是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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