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0月31日 星期五

自由經濟的問題(四)

上文提到,我有一個恐怖的猜想和推斷。這就是,中國將要吹起一個大泡沫來。

要了解我的推論,必先了解一下一些基本的現代經濟概念。其中一個重要的概念便是‘通貨膨脹’(inflation)。簡單來說通貨膨漲就是物價貴了。為甚麼物價會貴了呢?除短暫的心理問題外,主要就是物資少了,或貨幣多了。

今天,香港的物價當然會遠高於幾十年前,但這和所謂惡性通脹就有極大的差別。國民黨於1948年8月開始發行‘金圓券’至1949年7月停止流通。就在這短短的十個月左右便貶值了超過二萬倍。聽一些長者口述,當時一碗粥也要數以百萬計,而且,朝早和晚上的物價便可能有幾倍甚至是超過十倍的差距。可想而知,當時的人民生活是何等的艱難和沒有保障。

為何‘金圓券’會貶值得這麼厲害呢?本來,金圓券是以黃金為擔保,再由法令限制其發行上限為20億。但國民黨面對嚴重的財政赤字,很快便打破這個限額承諾,截至1949年6月,發行額便是驚人的130兆!市面的貨幣這麼多,其價值自然會大幅下降!這便是惡性通脹。(註)

近年,世界經濟高速增長,貨幣供應大幅增加,但普遍來說還未有惡性通脹。原因又何在呢?首先,就是我們受惠於生產力的上升。這在科技產品就明顯非常,現時一部售價幾千元的電腦,其計算能力便等同於幾十年前,售價以億計的國防級產品。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有其他資產吸收了這些貨幣。

若你手上有一百萬,你可買到多少斤米呢?在富裕地區,若人人都把所有的都去買糧食,糧食的價格就不知要升多少倍了。但在香港,把一百萬投入樓市就可能連首期都不太足夠。用來買股票,也是個‘小投資者’罷了!

或可以說‘紙上富貴’吸收了大量的貨幣,所以,我們看不到惡性通脹。現在,美國政府的所謂‘救市方案’,背後就是要大量加印鈔票。但加印了這麼多鈔票,又會不會造成惡性通脹呢?唯一解決問題的方法,就是要重建‘紙上富貴’,把加印的貨幣吸收到資產上。可以吸收大量資產的,便是股票和房地產。

現還有甚麼國家可以有能力吸收這些鈔票呢?算來算去,就祗有中國。事實上,中國政府現面對一個兩難的問題。國內股市,近日也跌了不少,股民怨聲載道!本來,中國政府是有足夠能力救市的,這不論是行政指令,還是實質買貨。但為甚麼政府還是讓股市繼續下瀉呢?

暫不說全世界,就以香港為例,就不是天天期望著中國政府的救市行動嗎?但是,若中國政府一托市,便可能會出現幾個情況。首先,托市便是送錢給外資。雖然前些時間,很多外資都拋售了不少中國股票,但他們手上仍持有不少。一托高市價,他們便可能會再大量出貨。這便等如,送錢入他們的口袋。

第二,若國家救市,股市又絶處逢生,這就是不是向全中國人民,發出股票不死的訊息呢?

善忘的人,很快便會再開始追逐這個泡沫,又可以把股市以倍數炒上。又可以把辛苦賺來的錢來交換‘紙上富貴’。

美國仍可用加印了的鈔票來中國買貨物。中國人賺了這些美金便用來買股票。股票越炒越高,全民都感覺良好,都‘紙上富貴’了。無論中國政府用甚麼法令和行政手段限制借錢炒股,祗要是利之所在,轉幾個圈,又何愁做不到呢?遲早,必然有大量的人會借錢短炒,這些人賺到了快錢,就會‘豪氣消費’,於是,高級食肆和消費場所便會其門如市……市面一片繁榮。

現在,全世界都希望在中國可以吹出一個更大的泡沫,這個泡沫便可吸收為了救市而加印的鈔票。但泡沫就是永遠不會破的嗎?

註:政治是複雜的,嚴格來說共產黨對金圓券也有責任。這實在是間諜戰、是共產革命的一部份。有關歷史,有機會再討論罷!

2008年10月30日 星期四

自由經濟的問題(三)

上文提到市場參與者可以通過借貸購買金融產品,這便是所謂的‘孖展買賣’。‘孖展’就是margin的音譯。

當市況如參與者所預測時,他便會大大獲利。理論上,這是個零和遊戲,有贏家便有輸家。但現實就是,由於資訊的不平衡(註一),在正常情況下,輸的大部份都是小投資者,這就和最終贏家都是賭場有些類似。

但是,仍有很多‘小投資者’在這遊戲中獲利,這便是另一個問題了。香港股市的恒生指數,由03年的不足8,600點上升至07年的突破30,000點。即在四年裏升值了兩倍多。但值得思考的問題就是同一間公司,難道在短短的幾年間真是可以升值這麼多嗎?

上述問題,其實就是問利潤和價值是否來自實質經濟。明顯地並非如此,一間公司的股價是受市場心理價值影響,就遠遠多於實質價值。按經濟課本,商品的定價越高,需求便越少,反之亦然。但在股票市場,情況就剛好相反,價格越高,便越多人‘追貨’,反之亦然。

但問題並不是個人賺蝕這麼簡單,而是形成了經濟泡沫(bubble)。甚麼是泡沫,這就是一個祗有薄壁,內裏充滿氣體,即全無實質的東西。若技術高超,一個泡沫可以吹得很大,看起來就很威猛,但祗要一破,便會即變虛空!

不要說‘孖展’,就是在03年你有現金‘盲目’買入某一股票,持有到07年,平均來說便會獲利兩倍多(註二)。這即你突然‘富貴’了!你的富貴,其實就是建基於其他股市的參與者的信心,他們願意以更高的價錢買你的股票。不單用他們手上的錢,而且還會借錢去買。由於借錢(孖展)的效果,資金便以高倍數‘放大’。這就是市面上多了很多很多的錢。這就‘吹’出了‘泡沫’,這個‘泡沫’還越‘吹’越大。

必需留意,若這個泡沫不破,市面便會一片繁榮,錢便‘無原無故’地增加。人人有錢賺。越來越多人‘不務正業’,在工作間買賣股票,甚至辭掉正職來‘專業炒股’。社會還出現些甚麼‘少年股神’。他們就是在學時便‘炒’,賺了錢還受傳媒推崇!

但泡沫一破,大量的資金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踪’。一觸發‘斬倉’潮,即這些借貸(孖展)交易,一遇上股市大跌,資不抵債,有關機構便會把抵押的股票,不問價地賣出。結果,這又會進一步推低股價,進入一個惡性偱環。

本來錢也應和物質一樣,該是不生不滅的(註三)。但在泡沫市時,錢便大幅放大,但這並不是實質,而是虛空。當泡沫一破,錢便立刻消失!

近幾天,我一再思考這個問題,得出了一個我絶不希望發生,但又有極高發生機會的影像。這就是中國會在全世界壓力下,把泡沫迎接到國內。若這真的發生,中國便會突然‘繁榮’起來,但泡沫是不會永久存在的,到泡沫爆破時……

想到這裏經已很痛苦,我還是先休息一下,儲存一下能量,下文再續!

註一:有關資訊不平衡的問題實在是個大題目,有機會另文討論。

註二:這是平均而言,有些股票不升反跌,相反有些升幅便遠超平均。

註三:嚴格來說,每個政府都可通過加印和註銷炒票來控制貨幣供應量。但在短時間和政府沒有干預的情況下,金錢便可視為‘不生不滅’。

2008年10月29日 星期三

自由經濟的問題(二)

近日,在媒體上經常聽到‘財富蒸發’。本來,蒸發應指由液態變成氣態,物質應是不生不滅的。現在的財富不是‘蒸發’而是‘消失’。

另外一個要認識的名詞便是‘紙上富貴’。你買了一萬股匯豐,當股價是一百五十元時,便值一百五十萬,但當匯豐跌至七十元時,當然就祗值七十萬。但無論值多少,這都是一叠紙,不!現在就祗是月結單上的一個數字。很多股民,可能從未見過股票。

再想深一點,現代開放社會的財富,大部份都是建基於‘信心’,把錢放進銀行,就是相信銀行不會欺騙你,不會賴帳和更重要的不會倒閉。好,不信銀行了,那麼你還是要拿著一叠叠的鈔票,但鈔票其實亦祗是紙一張,它的價值便是建基於發行它的機構,甚或是政府。若有關機構或政府出事,這又如何呢?

這便說明了為甚麼幾十年前,很多放洋在外的中國人,都會大量儲蓄黃金。經過了長時間的動盪,他們又怎可能對政府有信心呢!特別是面對一些政治不穩的情況,黃金就比貨幣強得多。不要說太遠,我青年時代便經歷了越南難民潮,其實可以‘投奔怒海’的,都已是有實力人士,因為船費是很貴的,當然要以黃金支付,誰人會收越南盾呢!好運到達收容港,黃金便是唯一可以兌換的資產了!

但當人在自由、法治和穩定的社會生活了一段時間,便會慢慢建立對貨幣的信心。近年,我們不單對現鈔有信心,而是對虛擬的貨幣有信心。一個人的‘身家’其實就是銀行電腦裏的一個數字而已!

這並不必定是件壞事,事實上,這就令貨幣流轉的速度加快,大大減低交易成本。以往,遇有一萬幾千元的交易,單是數和驗鈔,也花掉不少時間了。又例如,以往買賣股票,主要是實物交收的,但今天,在電腦下一個命令,短至幾秒鐘,便可完成買賣。

但是‘成也肅何敗也肅何’,高速流轉的虛擬貨幣和票據,祗要出一小點問題,結果便可能是災難性的。在‘貨幣(三)’文中,我便討論了,在一個存貸比率為百分之八的地方,把一元放進銀行,便會變成12.5元的貨幣供應。現實上,這祗就是故事的開始。

很多金融衍生工具,都是以按金形式買賣的。例如,美國就會提供高達50倍的外匯炒買服務。這就是你祗要以200美元為按金,便可訂立10,000美元的外匯合約。概念上,你便是買賣了一萬美元。同樣,甚麼期貨都是一紙合約,都是祗要少量按金便可以訂立的合約。

這就是說,在世界上流轉的金錢,就比實質的金錢多得很多。現在,我們面對的問題正是所謂‘拆倉’。例如,當人們普遍認為股市會上升時,便不單會用手上的錢去買股票,還會以借貸的形式去‘開倉’。概念是這樣的,例如,今天某股票報100元一股。若你想買一千股,便要拿十萬元出來,但銀行或其他金融機構會跟你說,經她們購買股票,他們便可拿你的股票作抵押,然後借回九成的錢(即九萬)給你。當然,你並不會收到現金,而是拿出一萬元,連同這九萬來支付十萬元的價格。

在不考慮利息和其他開支的情況下,股價每上升10元,你便會獲利一萬,即一倍。但相反,祗要股價下跌10元,便會耗盡你的‘按金’,若再跌,銀行便會要求你補回差額(實際運作時,銀行是會更早,而不會等你耗盡按金,便會向你追加按金call margin)。若你無額外資金,銀行便會不問價出售你的股票,但差額仍會向你追討。

這些情況不單出現於散戶,更嚴重的是發生在‘基金’和‘機構投資者’,若股價持續下跌,支持不住的人便越多,不問價抛售的情況便會大幅增加,結果又會進一步推低股價,這便會進入一個惡性偱環。

這便為‘財富消失’提供了線索,箇中關係如何,下文再續。

自由經濟的問題(一)

在‘成本(二)’中我提到近日的金融海嘯令我對自由經濟作出了深刻的反省。

但這些尚未梳理成有系統的理論,現就和大家分享一些點滴罷!

首先,我必需承認,我是自由經濟的得益者。香港的高速經濟發展和相對公平的社會都和自由經濟制度有關。而世界亦得益於生產力的提升,現在我用來寫blog的電腦,不要說在五十年前,就算是在二十年前,也是絶不可以想像的。

但物質生活的提升並不等同於令生活更美好。我經常反省,我真的需要這麼多物質嗎?若理性地說,人祗需要有清潔的食水,足夠的食物,和一個安全的居所,經已可生存了。我並不完全反對物質享受,但問題就是,這是付出甚麼代價來交換的。

追尋物質的生活可總結成兩字:‘勞累’。如上文所說,在香港當一個報販,每天都要擔心存貨和其他問題,在‘完全自由’經濟的想法下,你可以賺大錢,但也可以破產!我沒在美國工作過,但從書上得知,矽谷的公司文化就是‘快’。不單做事要快,做決定就更加要快。以前,可能需一年時間考慮和研究的項目,今天,可能在一星期甚至是三天內,便要作出決定。就算有多先進的電腦,和多精密的DSS,一樣難以避免錯誤。所以,一發現錯誤便要立刻‘止蝕’。這即是立刻取消項目。而增聘了的人手便要立刻遣散。

所以,在矽谷不乏受聘於某公司一兩月,便遭遣散,但再過幾個月,又再受聘於相同的公司,一兩月後又遭遣散的無盡循環的例子。

矽谷的公司為了減低道德壓力,就定下以高價聘請‘最有競爭力’的人的策略。既然這些都是‘最有競爭力’的,解僱了,他們也不愁找新工作罷!

若你有信心你就是‘最有競爭力’的一群,亦承擔得起經常轉工的壓力,矽谷便可能是你的天堂。但若尚未達到,就請想想該如何在矽谷生存了!

在這方面,香港還和矽谷尚有些差距,但低技術人口,謀生越來越艱難就是個鐵一般的事實。得知近幾天,有長者在地鐵站‘乞’報紙,真令我感慨萬分。難道,香港就連令長者過得安樂一點的資源也沒有嗎?這究竟是‘患寡’還是‘患不均’呢?

但高收入人士亦不見得生活得很快樂。例如,十多年前,我有一友人便花了超過十萬大元,在家中建構了一套音響組合。可惜,他對音樂和音響都毫無認識,對這套高價音響,除‘吵耳’兩字外,我實在想不出更合適的形容詞了。但更諷刺的,就是他根本要‘極長時間’工作,而且大部份時間都‘雙腳不著地’,‘偶爾’回家就祗可以上床睡覺,或繼續在電腦前覆email!‘擁有’並不等如‘享有’!

自香港回歸後,先有亞洲金融風暴,再有老董推倒樓市的八萬五,然後還來過SARS。就是‘死’了不少‘最有競爭力’的中產階級。本來中產階級一向都是香港社會最穩定的一群,但在過去的十年,就是最受苦的一群。

今次的金融海嘯,就不單中產受害,不少‘富貴’階層亦損手。問題祗是究竟是損手,還是重創而已。中信泰富便是重創的一例。

似乎,財富亦並不是這麼可靠,原因何在,下文再續!

2008年10月28日 星期二

成本(二)

在‘衍生工具’一文中,我描述了一個風險分擔的銷售架構。按芝加哥經濟學派的理論,市場就負起了一個重要功能,這就是通過價格提供資訊,以降低資訊成本。

新中國在立國之初,便揚言經已解決了一直困擾資本主義經濟的通貨膨脹問題。因為,價格是由國家制定的,所以,不會有物價上升,不會有通貨膨漲。反觀實行資本主義的國家,物價不斷上升,人民生活得不到保障。

但是,問題就出於,在付出官價後,人民真的買到商品嗎?很多商品,實在也和外匯一樣,普遍存在官價和黑市價。在某程度上,官價意義不大,黑市價才是真正的價錢。當然,在價格以外,還有糧票(配給制度)和以權取物(另類貪污)都影響著市場運作。

這些現像不單存在於糧食和日用商品,更嚴重的便是生產資源和原材料的供求。不論鋼材的官價是多少,沒有關係便不可能拿到鋼材。當鋼材的官價遠低於它的實際價值時,這便為擁有鋼材的單位的有權力人士,造就了發財的機會。反正,賣不出是國家的事。很多時,便會出現‘有人無鋼用,有鋼無人用’的現像。

回到,CPU銷售網的例子,一顆CPU該值多少呢?絶大部份時間都是取決於供求,而非生產成本。再極端一點,就是報紙的例子,上午值六塊錢,到傍晚便是廢紙。都不是同一份報紙嗎?但若在一年後,有人要找回這份報紙,便可能要付出幾十元的代價了。

芝加哥經濟學派便認為,價格其實就是資訊,例如,報販到了中午,還有很多賣不出的報紙,他們便會割價,或提供優惠。究竟要割價到甚麼程度呢?理論上,就是割價盡量小,而又足夠吸引消費者購買。

報販並不是數學家,但他們就是憑經驗和直覺去定出這個折扣率以及實施的時間。可能會錯的,但在弱肉強食的市場,經常算錯的,便會被淘汰!

說到報販,就不能不提一下香港報販的創意。他們為了應付庫存問題,都不知想出了多少具創意的方法。例如,聯營。這就是幾個或幾十個報販,大家協議交換存貨。香港以往的經濟奇蹟,很大程度就是建基於個人的積極性!

弱肉強食的市場規律就是,你絶對有抱著存貨不減價的自由。但最後破產的就是你自己。‘貨盡其流’就正正是建基於對‘破產’的恐懼!

但是,千萬不要以為這便解決了所有問題,近日的金融海嘯,就令我深深反省‘自由經濟’存在著的一些基本問題,下文再續!

2008年10月27日 星期一

Assume Nothing(四)

有讀者批評說,在‘Assume Nothing(二)’中提到的命題,我並沒有提供證明。

對,是沒有的。在這裏,我一直都避免使用正統的數學和符號邏輯。因用數學語言寫出來,大部份讀者都會看不明白。但若用非數學語言,又是‘手指非月’。

我再想了想,是次的命題,可嘗試用半數學半常理的方法來證明。但由於用了常理,便必然不精確,必需緊記,這是‘手指’,而非‘月亮’。

直觀上,0與1間當然沒有整數,但就是沒有axiom這麼說,所以不能接受為證明。這就有點類似,大部份中國人,都已判定‘賴昌星’為罪犯。但若我們按法律的定義,他現在就祗是嫌疑犯而已。

好,要證明這個命題,我們尚需一些工具,這些我們會稱為原理(principle),要被數學接納為原理,就一點也不簡單,有機會再另文討論罷!是次,我們要用的原理便稱為Well-ordering Principle。對數學外行來說,這些principles很多時都似‘啊媽是女人’。實在也是‘assume nothing’的另一種表現。

Well-ordering Principle是這樣的,在一個非空的正整數集內,必然會有最小的元素。無聊,那麼算了罷!不學邏輯,仍然是可以活得開心快樂的。

好,證明便類以如下,假設(這個假設是用來破的)0與1之間存在著整數,由於這些整數大於0,所以是正數。它們便可組成一個集。按well-ordering principle,這個集便必然存在一個最小的元素。我們把它叫做m。那麼,0 < m < 1,若我們把這不等式乘以m,那麼便會得到 0 < m2 < m。由於m是整數,m2也是整數,這便是說,還存在著一個比m小的正整數,但m已被設定為最小,這便是一個矛盾。特別留意,除了‘非空集’外,我們便完全符合well-ordering principle的所有要求。於是,我們便可以證明,這是個空集。即0與1間並不存在著整數!

我終把它寫出來了,若你看不明白,又或覺得無意義,天還未有塌下來。祗是當你下次要說合不合邏輯時,可能留一點轉圜的餘地,會合適一些。

衍生工具

有朋友回應‘成本(一)’文中我說到矽谷的CPU交易商持貨平均祗有十多分鐘,這是甚麼意思?

馬克思預言,資本主義會面對一個自毀性問題,這就是庫存。

不要說大資本家,很多小商人,庫存就是極為頭痛的問題。就以報紙零售商為例。在香港,報章的銷售時間就是一早到中午。午後,報章便不‘新’了,任何‘庫存’都要以優惠價出售,再過幾小時,當天報紙便等同廢紙了。

大資本家的庫存問題就更加嚴重和具破壞性。當一個大企業因某些原因而弄到有過量庫存,而要賤價出售套現時,便會推低市場價格,可能消費者會暫時得益,但就可能對經濟做成破壞性的影響。

馬克思就是說,資本主義最終便會因庫存問題而崩潰。

但直至今天,馬克思這個預言尚未成真。有兩件事是他無法想像的,這就是資訊科技和衍生工具。

以往,你去問一間超級市場的經理,究竟今天賣了多少貨,他實在無能為力。為甚麼,超市內少說也有過千(若不是過萬的話)不同的貨物,你叫一個經理如何得知銷售和庫存呢?

以往,聰明人就發展了很多系統,用以收集、分析和記憶重要數據。例如,超市經理會集中精神於幾十種代表性貨品,經常點算貨架上的數量。他們的口袋裏會有一堆紙咭,就是用來做紀錄的。

現在條碼(barcode)經已普及,收銀員於客戶付款時,不單計算應收總數,實在還詳細紀錄了貨品詳情,經理就可從電腦檢查和分析銷售和庫存情況。

這些數據,除可幫助超市作出即時反應外,當累積了的足夠的歷史數據後,更有助預測未來的需求,但預測就是預測,並不可能是完全準確的。所以,還需另外一些的手段。

長久以來,我們的社會便用一個風險分擔的方法。就以報販為例,他們要向分銷商預定一定數量的,不可退回的報章。原則上,他們便承擔了賣不出的風險,但換取了折扣,這便是他們的利潤。所以,他們便會很有預測市況的積極性。

其實,這個‘遊戲’是會有非常多的參與者和層級的。每個參與者都有承擔風險的責任,當然,為了減少損失,自然就有預測需求的積極性。


近年,有一個名為Make On Demand(MOD)的概念,這就是祗在有需求時生產, 就差不多就完全解決了庫存問題。上文提到的CPU交易便是MOD的佼佼者。CPU屬高價貨品,而且更新極快,你若持有一顆CPU數天,價格都可能會大幅下降,於是,在生產和銷售的每個環節,都以零存貨為目標。

當然,真正的零存貨是沒可能的。所以,大家都要減低和分擔風險。如上文所述,實際運作就是會有多層的分銷架構。

生產商並不接受量少的訂單。零售商便要向分銷商定貨,而有關分銷商再向其上一級批發商定貨。當越向上移,量便越大,最後,大到生產商可以接納為止。在這個系統內,每一級的分銷商都要進行需求預測和承價。但中間級數越多,資訊流通和處理的時間便會越長。以前,這便可能長得不切實際。今天,就是因為資訊科技的發達,這些大部份都已自動化了。

到了頂級的批發商,他們持貨的時間便短到數以分鐘計。這即是說她們必需在有需求,或有需求預測時,才會下訂單,在以分鐘計的時間內便要賣出,以賺取差價。若預測錯誤,便要第一時間散貨,否則大市價格‘輕微’下跌,他們都會損失慘重,原因就是他們是微中取利的。

當然,他們買賣的並不是實物,而是買賣合約。若不是這樣,幾分鐘就連提貨和交收都不足夠,更不要說付運了。

其實,我並不熟悉CPU市場,不知道有否開放給公眾的衍生工具。但很多以前屬專業範疇的交易,現在都開放給‘小投資者’了。例如,棉花的期貨市場便有很長的歷史,以往,一直都是棉花農、布商、成衣生產商等等……用來對沖風險的地方。本來並無任何問題。亦和你我無關。

衍生工具的殺傷力,就正正在於吸引了‘賭徒’的參與。前些日子,我就有些連棉花都未見過的朋友,便參與了棉花的期貨的買賣!

就以上述的CPU為例,你可能從未見過一顆CPU,甚至不知道CPU用來做甚麼,但你就可曾買賣過數以萬計的CPU。沒關係,反正你永遠都不會拿到一顆CPU,買入合約,幾分鐘後若市價微升便可賣出套利。當然,反之亦然!

同樣,買賣棉花期貨也無需見過一朶棉花,都是買一舖‘大小’罷!但‘大小’和‘期貨’,最少有兩項分別,第一,在香港賭‘大小’是違法的,而買賣期貨就是合法的商業活動。第二,拿幾萬塊買一舖‘大小’,都算得上是豪客罷。但在期貨市場,幾十萬,甚至幾百萬上落,也是小戶罷了!

2008年10月26日 星期日

一幣四價(四)

上文發表後不久,我就收到一位國內友人的回應,他就是說,我在文中說索羅司‘攻擊’英鎊,弄到英國‘鷄毛鴨血’,這不就是與英國和英國人民為敵,為甚麼英國政府會這麼軟弱,不把他捉進監獄,甚至槍決了算數!

好一句‘槍決了算數’。中國改革開放之初,的確拘捕了不少外商。個別事件說不清了,但當中不少就是所謂‘經濟罪犯’,這便是與國營企業合作,後來弄出巨額虧損,國營企業的錢就是國家的錢,就是人民的錢,當然是‘經濟罪犯’,死不足惜!

可惜,這並不是廿一世紀的普世價值,英鎊是自由兌換,就是自由兌換。自由兌換的意思就是人人都可買或賣。當人家賣英鎊而令英國造成‘不便’,這個便是英國自己的問題了。

我們當然可以道德譴責索羅司,但道德歸道德,法律歸法律。祗要他的行為並無違反法律,英國被弄到元氣大傷,這便是英國自己該檢討檢討了!

若當我們不能解決問題,便去解決引起問題的人,這又會是個怎樣的世界呢?

一幣四價(三)

上文提到,我認為單從經濟角度考慮,人民幣經已具備成為國際流通貨幣的條件。要解釋這個論點,就要從一些貨幣的特質說起。

某一國家的貨幣若要在國際市場上自由兌換,就必需解決兌換率的問題。所謂自由兌換,就是沒有一個個人、機構甚或國家可以規定匯率。這就是說,你說你的貨幣值多少都可以,但問題就是有人會以這個價錢和你兌換嗎?自由兌換,匯率便要由市場決定。

但若匯率有太大的波動,不論是升值還是貶值,都會對經濟做成影響。所以,如何穩定匯價便是一個重要議題。

穩定匯價的方法很多,但大體而言,就離不開外匯儲備。世界上所有發行自由兌換貨幣的國家,除美國外,都要有大量的外匯儲備,以穩定匯價。

匯價可以出現炒高或炒低的現像,炒高就比較容易處理。因為理論上,政府或中央銀行是可無限量地發行鈔票的(註)。所以,若有人想把某貨幣大幅炒高,方法就是大量買入這貨幣,這樣匯價便會上升。但在必要時,中央銀行是可以大量賣出貨幣,炒家們要多少,央行便印多少,甚至無需實質的印鈔,數字遊戲而已!

但相反,炒低就麻煩得多了。炒家賣出你的貨幣,央行要干預,便要拿外匯出來,買入本國貨幣,若沒有足夠的外匯,後果便會萬分嚴重。國際大炒家索羅司便曾成功‘攻擊’英鎊。初時英倫銀行還想負隅頑抗,但很快,她們便發覺,索羅司的財力,遠超她們,最後祗好‘舉手投降’!這一役,便令英國經濟元氣大傷!

以香港為例,廿多年前,因中英談判對社會引起信心問題,港元便受到炒家的沖擊,而大幅貶值。當時的港英政府便決定以‘貨幣發行局’的模式,把港元鎖定於7.8兌1美元的水平。這做法結果引來一大堆問題,但仍實行至今,這就是‘治大病,下重藥’,但‘重藥’是會‘上癮’的。明知‘重藥’有害,但就是戒不了!

香港的連繫匯率,背後概念就是香港的金融管理局,會以這個兌換率向持牌銀行兌換美元。但這有一個條件,這就是香港要有足夠的外匯儲備(美元),在必要時,全數回收港元。暫時來說,香港是有這個實力的,但是如阿根廷等國家,幾年前雖然實行類似的制度,但並無足夠的外匯儲備,所以,當受炒家沖擊時,便一擊即破!

中國無需像香港鎖定匯價,匯價的輕微波動是正常的,祗要不大幅波動便可以了。而中國現擁有的巨額外匯儲備,應付炒家的攻擊,應該是可以的。

另一個自由兌換的障礙便是撤資的問題。在香港,這個問題便明顯非常,香港的股市甚至被稱為‘亞洲ATM’。ATM就是提款機,這就是因為香港的個金融自由港,完全沒有任何形式的外匯管制。凡遇有任何金融市場的波動,香港的股票市場便是亞太區最佳套現的市場。當炒家需要現金‘救急’,祗要在香港抛售股票,兩天後便可拿到現金。資金更可完全自由地兌換任何貨幣和撤出香港!

同樣,國際‘熱錢’亦可隨時匯入香港,所以,香港的股市就經常大上大落。甚至影響到樓市也大升大跌。當然,物價也受波及。

這便是香港要成為金融中心的代價之一。中國吸收了香港的經驗,其實是可以‘中間落墨’的。中國要完全地加入國際社會,擁有國際流通的貨幣是少不了的。但未必要每個城市都要成為金融中心。而資金來去自由,不會輸打贏要,更是一個先進大國的必備素質!

註:中央銀行當然不能全無限制地印鈔。印鈔是必需受法例限制,亦需有相應的外匯支持。但概念上,炒家炒高一個國家的貨幣,便一定要拿外匯來買,中央銀行在接收了這些外匯後,便有條件發行相應的本地貨幣。當情況穩定下來,便可有秩序地用這些外匯,回購貨幣註銷。

2008年10月25日 星期六

Assume Nothing(三)

讀者‘sun lung’對‘Assume Nothing(二)’留下一個很有意思的回應,因我知道很多讀者都不會特別注意‘回應’所以特將意見和我的回應轉貼在這裏。

sun lung:

從經濟學角度解釋,短期成本因假設減少而增加,長遠就不用說了...但那個製造商可能已逃之夭夭,早就不用理會甚麼售後服務了

我的回應:

完全同意,事實上,現在很多經營者,就是越來越短視。好一句‘逃之夭夭’。

但是我需補充,就算生產商做不足功夫,賭場都不能免責。按電腦界的慣例,如賭場這類大機構,必需在內部組成驗收小組,測試和驗收機器。

再者,政府的監管機構亦有責任。我無太大興趣去研究澳門的賭博法。但以美國大部分的州為例,所有這些賭博機器,都要經政府驗證,政府在驗證後,便會對儲存有關定件(firmware)的唯讀記憶體(Rom)加上封條,以防賭場作弊。使用未經驗證的機器,是嚴重罪行!

一幣四價(二)

上文提到人民幣在廿多年前是一幣四價的,除了官價和黑市價外,便是外匯券價和外匯調劑價。

若遊客兌換了人民幣,理論上是不可兌回外幣的。若可以的話,人們便可拿著人民幣到銀行要求兌換。所以,政府便出了些名為‘外匯券’的人民幣。這些外匯券和人民幣理論上有相同價值的,但是可以於離境時兌回外幣的。而兌換外匯券的官價便等同於人民幣。

但在黑市,外匯券在某程度上便等同外幣,價格當然和人民幣不可同日而語。

這些一國兩幣的政策絶非中國原創,二次世界大戰時,日本皇軍的軍票,正正就是另類日元。但軍票一不可兌回日元,二並沒有外匯儲備保證其幣值。當時,軍票便用來支付軍人的工資和軍隊的支出。所以,當皇軍淪陷一地,必然會強迫當地人民兌換軍票。當然,日本戰敗後,軍票便變得一文不值,被迫兌換的人便可能失掉一生積蓄。本來,戰敗國是有賠償的義務的。但先由蔣介石,再由毛澤東放棄追究權。毛澤東更宣佈日本為中國共產黨的‘恩人’,就連民間自力爭取賠償,都受打壓,中國人究竟犯了甚麼賤?

好,又說遠了,回到第四個價錢‘外匯調劑價’,這其實就是中國政府不能否認黑市的實質存在,作出的一個官方調控機制。這就是容許擁有外匯的企業,通過‘外匯調劑中心’進行外匯買賣。諷刺的是,外匯調劑價遠高於官價,當然略低於黑市價。但這就成了人民幣真正幣值的極重要參考。

人民幣由改革開放之初的一百港元兌三十元人民幣,一直貶值至幾年前的一百港元兌一百二十多元,實在是貶值了近75%,但和前蘇聯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了。蘇聯的貨幣價值可能還沒有千份一呢!近日,人民幣面對的問題再不是貶值,而相反是升值了。

這就是我對此事無法下價值判斷的原因!若堅持自由經濟的教條,一幣四價就絶對不能接受,事實上,這亦產生了不少問題(當然也令不少犯罪份子富起來),但若迅速推行自由兌換,後果同樣嚴重。從正面角度看,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和累積了充裕的外匯儲備,上面所說的各項,今天經已消失和式微。黑市經已不再活躍。外匯券和‘調劑中心’都已取消。

但是,外匯管制的法律尚存,人民幣還不是國際自由流通貨幣。前些時間,才高調拘捕了一位地下錢莊的經營者。理論上,中國人民到港澳,都祗可最高帶出人民幣六千元。所謂‘地下錢莊’,就是在國內收取人民幣,然後,在香港或世界其他地方代為支付外幣。但按中國的法律,這就是嚴重罪行!當然,大家都知道這些地下錢莊是長期和大量的存在,問題是‘政策’會不會‘嚴打’而已!

今天,從經濟角度考慮,人民幣經已具備於國際全面自由流通的條件,但這尚未成為事實,實在是政治,而不是經濟的考慮。甚麼政治考慮?下文再續。

一幣四價

人民幣在廿多年前,就是一幣四價。首先,我必需說明,在這件事上,作為非常時期的非常手段,我還未可下一個對與錯的價值判斷,但肯定這該是非常手段,非常時期一過,便不再可以這樣!

四價何來呢?這就是官價、黑市價、外匯券價和外匯調劑價。是這樣的,當改革開放的初期,人民幣可有兩種選擇,第一是急速的貶值,第二便是政府的行政干預。為甚麼會急速貶值呢?若人民幣要自由兌換,價格就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可以單方決定的了。你說三元人民幣可以換一美元嗎?除非你拿著槍,否則,你付了三元人民幣,別人就必需給你一美元嗎?在自由市場要穩定匯價,唯一的方法就是政府拿著足夠的美元,人拿三元人民幣來,政府便可付他一美元!這筆錢,便稱為外匯儲備。

但這時,何來足夠的外匯儲備呢?但急速的貶值當然會對社會帶來沖擊,所以,中國政府的選擇便是‘外匯管制’。簡單來說,人民幣就祗可在中國境內流通,未經批准而帶人民幣出入境,都屬違法行為。理論上,外國人(包括港澳人士)拿著外幣入境,在國內就祗可以使用人民幣,他們便要拿外幣到國家指定的銀行兌換人民幣,這樣兌換價當然是政府可以控制。但是,人民幣是不可兌回外幣的。遊客若有任何尚未花完的人民幣,都祗可以在出境前放棄!

以上全屬理論。問題就是中國需不需要和外國做生意。一做生意,就不可能有入冇出。就算是做工業加工,也有可能要向外國購入材料,如此這般,還是需要一定的外匯的。起初就是國營企業,經過重重審批後,從銀行獲得有限的外匯。但漸漸,外匯便開始在市場上流行,繼而便出現‘黑市’。例如,某年某月某日,官價是一百港元兌人民幣五十元。但很多商人就樂意以一百港元兌六十元人民幣的兌換率進行交收。因為,港元可於境外流通,可以支付與外國人交易。而利之所在,自然有人會以買賣外匯為生。當然,這些都是違法行為,但是,就普遍地存在!

明顯地,黑市外匯買賣是可賺到巨額利潤的,那麼,一個合理的問題,便是這些利潤從何而來。這便是整個社會要付的成本。

前幾年,太太拿到一個資助,到英國遊學了兩個星期,行程中遇上了一個中國團,他們領隊的老師便說,他要由老家到北京辦理簽證,足足要在北京住了個多星期,更要以高價購買黑市美金。到了英國,才可由美金兌換英鎊。(註)這樣做,當然付了不少‘費用’。這位老師本來已不富裕,還要‘求神拜佛’行程千萬不要出甚麼亂子,否則,可能簡單到行程延誤一兩天,也可能不夠現金應付了!

太太和我說起,便有點心酸,相比之下,我們出門從來都不用擔心這些問題。在緊急時,就算現金用盡,信用咭也是可以‘救命’的!再不是,找些當地朋友幫忙,總也可以過關罷!

至於‘外匯券’和‘外匯調劑價’是甚麼,下文再續!

註:直至今天,人民幣尚不是國際自由兌換貨幣,當然在國內遊客比較多的地方,如香港、澳門甚至是泰國等,就有很多兌換商兌換人民幣。但在外國,就不是這麼方便了。當然,對識途老馬而言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Assume Nothing(二)

電腦業有稱為‘tester’的職位,他們的職責便是要試驗系統,從不同的角度和方法測試一個系統。如上文提到賭場的問題,他們很明顯就是沒有測試過系統。否則,‘tester’不單要反轉插入現金券,還應把現金券弄到不似‘現金券’、劃花、偽造,插入一半便拉出等等……總之,就是要盡量試驗可能出現的情況。而不會假設每個賭客,都必會用同一標準方法,插入現金券!以前,若有吃掉現金券而不入帳的情況,就是大醜聞,但現在……

回到‘Assume Nothing’,其實‘Assume Nothing’是不可能的。現實上,我們祗可以‘Assume Nearly Nothing’,在邏輯學的角度,Assume的東西便越少越好。 這些不能不假設的東西便稱為axioms(公理)。Axioms就是無法被證明或決定對錯,但會被認為是不證自明的一個命題。而其他命題,便是基於這些Axioms的演繹結果。(註)

但這就與一般人的思考模式完全不同。一般人大部份時間用的都是直觀(intuition)思考法。直觀其實就是基於perception(知覺),也就是經驗。而由經驗便會總結成一些假設。例如,若有一天,你行一條路可以回家,當這動作重覆一百幾十次都成功,人便會假設,行這條路必然可以回家。但一百次都可以回家,就代表第一百零一次就必然可以嗎?若一百次可以保證,那又為甚麼不是九十九次呢?

回到我太太在數學期刊看到的舊問題新應用,這個舊問題就是,0和1之間,是否會有其他的整數存在?直觀上,當然沒有。整數便是0,1,2,3……等等,0和1之間又怎可能有其他整數存在呢?但是,邏輯就不是直觀,更不是常識。所以,愛因斯坦便有‘常識,祗是人十八歲前的偏見’的金句。

數學絶不接納直觀,更不接納常識。任何數學證明,都必需經過嚴謹的邏輯推論,而唯一可以假設的,便是公認了的少量axioms。並沒有axiom說0和1間沒有整數,那麼便不可以直接說沒有!而必需經過一番的邏輯演繹和證明。

文章的作者就是說,若你覺得這個題目無意義,那麼,你最好還是不要去修純數學或邏輯學。而我再加一句,更不要想成為頂級程序員了。

當然,不懂邏輯學或頂級電腦編程,天就塌下來嗎?事實上,邏輯學祗適合極少數的人去修習。不懂邏輯,一樣可以活得開心快樂。邏輯學更和‘搵食’無關,或更可能是‘負相關’,即邏輯學的修為越高,‘搵食’能力便越弱。因為‘搵食’是講常識的。現時很多大學的電腦系,教授商業知識就遠遠重於數學,這就是要訓練學生有‘常識’而不是有‘邏輯’。在香港投考政務官(AO),同樣是要求有‘常識’,至於有沒有‘邏輯’,那就……

事實上,若一個高官懂‘邏輯’,就可能痛苦萬分,甚至弄到‘精神分裂’!所以,若你想當高官,又或要賺大錢,就千萬不要學習邏輯、數學、電腦和科學了!又或,讀甚麼都不要緊,反正都是考試完畢便全忘記!

很多名咀都常常說邏輯,大部份時間,我都祗可一笑置之。猴子講莎士比亞,除了笑,還可有甚麼反應呢?

註:其實數學界對axioms體系都有極多的懷疑和挑戰。但我不打算討論這個了,因看得懂的人用不著看我的文章,反之亦然!

2008年10月24日 星期五

Assume Nothing(一)

前幾天和太太到了澳門兩天,每次到澳門,我都必會到賭場小賭幾舖。以前,我並不會輕易說出來,‘賭’是不好的嗎!

但近幾年,我對中國文化和演化心理學多了點認識,我終接受了我有‘好賭’的文化基因,否認並沒有甚麼好處。反而應積極面對,我就是實行了嚴格的‘風險管理’,把風險限制在一百元內。吓,這還算是賭?一元也是賭,適當的賭便可滿足‘好賭’基因,有關這點,有機會再另文討論罷。今天,我先說一件令我‘大開眼界’的事情。

澳門的賭場,除傳統由人主持的賭局外,也大量引入電子化賭局。我比較喜歡這些‘電子遊戲機’。箇中原因有機會再討論罷!這些機器可自動‘食錢’,即你放入鈔票,它便會辨認和入帳,到你離座時,便可印出‘現金券’,‘現金券’可兌換現金或放進其他機器中。

我便是拿著一張‘現金券’放進一部機器內,這部機器居然‘食’了我的現金券,但並沒有入帳!我呼喚工作人員,擾攘多時,看見他們跑來跑去,全無章法,最後終來了一個類似技術人員的物體,他打開機器,拿出裝載現金券的盒子,這樣做弄得警鐘大鳴大放,好不滑稽!

基於保安理由,他是不應也不可打開這個盒子的!荒謬的事又來了,他就是用一個小夾子去‘突破’這盒子的保安,經千辛萬苦後,終把我的現金券弄(挑)出來了!

‘先生,現金券應是印刷面向上的,你反轉了插入,所以機器辨認不了。下次請你看清楚!’

‘若我插入一張機器辨認不到的鈔票,機器是不是該退回,而不是食了不認帳呢?就算是我插錯,機器就該食了不認帳嗎?’

‘機器就是這樣罷!’

好,錯錯錯,都是我的錯,又或是電腦的錯,總之就不是賭場的問題!

身為一個程序員,我對自己有一個終極要求,這就是‘Assume Nothing’。若用這個標準來量度為這機器編寫程式的程序員,就是‘不合格’。在編寫程式時,他就assume(假設)用家必然會按指示(如果有的話)插入現金券!這是程序員的‘死罪’,以前,若一個專業程序員寫出這樣的東西,必然會給同行恥笑得無地自容!

但今天,賭場的工作人員居然可理直氣壯地說,這是客人的錯!

幾年前,我發現了一個令我震驚的事實,原來現時很多大學的電腦系,不單不要求本科生修習純數學,就連高中數學都不列為必要的取錄條件。我落後了,我一直認為數學是基本功,是專業程序員必修的功課,但我錯了!

昨天,太太跟我說她在數學期刊上看到一個老題目的新應用,這就是用來判別一個人是否適宜修習純數學或邏輯學,我想想,其實這也是一個可用來量度是否適宜當程序員的指標,這是甚麼?下文再續。

2008年10月23日 星期四

成本(一)

豪賭’發佈後,我收到一位好友的回應,他問了一條不容易直接回答的問題,我想還是要從一些基本的經濟學概念說起。

孫中山曾上書李鴻章,其中便提到‘物盡其用,貨盡其流’。現代經濟學其實就集中在‘交易成本’的問題上,而芝加哥學派就更著重考慮‘資訊成本’。究竟這些‘成本’是甚麼東西呢?

我在討論‘貨幣’時,已提到貨幣的出現其實就是要降低‘交易成本’。本來金融市場的目的,正是為了降低‘交易成本’。不要說別的,我太太每次回國進行社區服務,都要身懷‘巨款’。於是,便會有被刧和掉失的風險。為了個人和錢財的安全,她就要做很多功夫,這是要花精神、體力、時間和資源的,這便是成本。更不要說,付鈔時,收錢的一方便要數鈔和驗鈔,這又是成本。若遇有疑似偽鈔,成本便更大了!

在香港,我們習慣了以銀行為中介的交收模式。不論是轉賬,或開出支票。幾萬元以上的‘正常’交易,都必會以票據支付,鮮有數幾十張鈔票的。當然,‘地下交易’除外。

我也曾提過信用狀(letter of credit LC),這便是國際交易的必要工具,可以想像,若你是出口商,國外有一買家向你定貨,若你交付貨物後,他不付款,這怎麼辦呢?相反,若他先付款,而你不付貨,他又怎樣呢?請不要當我在說笑,有一段長時間,解決這問題的方法便是‘黑社會’。當然,‘黑社會’的服務費高昂,大大提高交易成本,相比之下,LC的成本便低得多。LC的概念就是由當地銀行為擔保,祗要你符合一堆文件上的要求,例如,準時付運,買足保險等等……銀行便會付款。以前,香港很多私立的商科學校,就開設船運課程,二三十年前,祗要搞通這些船運文件,就不愁找不到工作了。

以上的交易成本的例子就比較直接和易理解。但你可以想像‘考試’也是有降低交易成本之功能嗎?由‘考試’引起的問題真是磬竹難書,但這是‘必要之惡’,若沒有考試,顧主招聘員工,便要經過一個漫長的考核。就算以我今天的閱力,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亦難於判斷一個員工的素質。可能‘考試非萬能,但沒有考試就萬萬不能’!

由‘成本’的角度去考慮,很多複雜的經濟問題都可以理解了。‘成本’亦帶出了‘流動性’,在管理會計學的角度,貨物的流動性便是企業健康的一個重要指標。這便是‘貨盡其流’。十幾年前,我便驚覺原來在矽谷的中央處理器(CPU)交易商,平均持貨時間就祗有十多分鐘。有時甚至短至五分鐘。持貨時間越長,成本和風險便越高!

‘貨盡其流’是必然的,今天,我們更要求‘錢盡其流’。商人不會等現金回流才做新的生意,金融海嘯前,他們祗要一收到LC,便會把它押給本地銀行以取得一定成數的信貸,資金便是這樣流動著。現在他們便遇到一個嚴重問題,就是本地銀行,不再信任美國銀行開出的信用狀。不接受以LC為抵押品。於是,資金流立刻被破壞!

那麼,資訊成本又是甚麼呢?下文再續。

2008年10月22日 星期三

回購(一)

明報即時新聞:‘金融界議員李國寶表示,在事件中(雷曼迷你債券)銀行亦是受害者。……銀行只是代理人角色,本身無責任以巿值回購抵押品……’

儒家對‘法’的概念,就是‘法’是很昂貴的,所以,司法系統就是要人民盡量不去使用‘法’去解決問題。事實上,在幅員廣大和以農立國的古中國,‘以法治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幅員廣大,究竟要派多少官員才能建立一個有效管治的架構呢?而農業的生產力相對於工商業就很低,多少個農民才可養活一個脫產的官員呢?所以,儒家便著重‘道德’的示範,由‘道德’形成一個穩定的社會。

這個想法和做法其實都極有問題,但今次不深入討論了,有機會才再另文研究。但‘法’是極昂貴的,就是鐵一般的事實。以香港為例,一場簡單的官司,訟費都要以十萬計,遇有複雜的案件,訟費就是天文數字。

李國寶先生所講的,正正是‘法’的層面,並不能說是錯。但就是極之不恰當。若論‘法’,現在應以‘欺詐’立案。現金管局祗是以‘誤導’立案,交證監處理。要知道‘誤導’是民事,而‘欺詐’是刑事,兩者就差之毫釐,但謬之千里。民事罪成,頂多都是金錢賠償,而原告也必需先自備法律費用。況且,香港又無集體訴訟法,對銀行便大大有利。但刑事罪成,便可能要入獄,而控方是政府,苦主祗是證人,一分錢的法律費用也不用。

但若大量的銀行高層都要下獄,那麼會是甚麼影像呢?警方遲遲不展開刑事調查,背後的理由經已非常明顯。

上星期,曾特首破例地‘恐嚇’銀行要為‘回購’作出答覆,這實超越了他的身份。但情況經已萬分清晰,若特首無彈藥在手,又何出此言!在香港這個法治之區,若無其他考慮,銀行又那會這麼溫順呢!銀行是好欺負的嗎?

香港政府現已放了銀行一馬,寶哥哥,忍忍口罷!

實情就是‘回購’對苦主幫助不大,下文再續!

豪賭

前兩天我和太太出了外,但還是聽到中信泰富‘豪賭’賠了155億的消息。155億是多少,又是一個難以理解的天文數字了。我又以中國有13億人去理解,即這次‘中信’就為每個中國人賠掉超過10塊錢,若你家中有四口,你的家便要負擔40多50塊了!

中國政府已宣佈提供百多億的備用信貸,力撑‘中信’,這即是以中國人民的錢來救‘中信’。但有了美國雷曼兄弟的經驗,中國政府可任由‘中信’破產嗎?結果,又是一間公司(或一小撮人)的豪賭,又要由13億人民共同承擔了!

‘中信泰富’是經營賭場的嗎?理論上,‘中信’是經營基建,天然資源和零售等等的……但是,老實經營這些項目,就算有政策上的傾斜,賺的仍是有限!甚麼,香港都有政策傾斜?這個我不敢說定,但是‘中信’所擁有的‘東區海底隧道’一直在吸香港人的血,就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今次,‘中信’所輸的就是前一段日子,害得很多中產階級嚴重損手的‘Accumulator’。‘Accumulator’我們把它稱為‘I kill you later’是金融‘賭約’的一種。合約的內容大概是這樣的,你和金融機構訂立協議,以一個固定的價格,在未來的一段時間(例如一年),每天購買某一特定金融產品。例如,在某時,某種股票市價是每股130元,你便和銀行協議,以每股100元的價錢,每個交易日買入1,000股。這即是每個交易日,你就拿100,000出來,而得到1,000股股票。股價祗要不大跳,就算是維持在130元的水平,你每天便淨賺30,000。事實上,你並無必要拿100,000出來,這是一個數字遊戲而已。概念上,祗要你把認購的股票立刻沽出,你便可以坐收30,000的利潤。必需留意,這是每個交易日,一個月平均都會有廿多個交易日,這即是月入六十多萬!若股價大升,利潤就更驚人了!

但是若股價回落呢?Accumulator就有一條最‘攞命’的條款,若股價跳破某一水平(通常就是協議價),你便要雙倍買入,如上例,若股價跌到90元,你便要以200,000的價錢,買入2,000股!好了,是每天拿出200,000,再一次,是每天!就算你手上有一千萬現金,也維持不了兩個月。用盡現金後怎麼辦。唯有,不問價地抛售手上的股票,就以90元(已不太差了)來計算,即每天要損失兩萬元。若股價下跳到70元,每天便會損失六萬大元。再一次,是每天!所以,這就是‘I kill you later!’。

今次,‘中信’不是賭股票,而是賭‘澳元’,她們買了‘澳元’會上升的Accumulator,按公開的消息,已平倉的損失現為8億。但賬面損失已達147億。若‘澳元’還再繼續下跳,每天就會有更大的損失,甚至是個無底深潭!估計‘中信’的資產才值三百億左右,現已輸掉了一半,若‘澳元’持續下跌,‘中信’可能很快便會‘資不抵債’,任何機構遇到類似的問題都會立刻被債權人call loan,現金流肯定出問題,及可能引起即時破產。這就解釋了,為甚麼國家要用人民的血汗錢來支持她!

這是個悲劇,最後還是苦了人民!但是痛定思痛,亡羊補牢的行動該是甚麼呢?

香港的法律並不會因成敗入罪!但是,這樣離譜的‘投資項目’是否有人違規呢?就表面情況看來,很難沒有。按香港的法律,很多個部門和機構都有法定的調查權力。但‘中信’的高層,正正就坐在這些機構內!他們應立刻避嫌甚至是辭職!

另外,一直在吸香港人血的‘東區海底隧道’,香港政府是不是應該以‘合理’價錢向‘中信’回購呢?這樣一來,既可解決‘中信’的現金流問題,又可停止‘中信’這個吸血行為。

其實,所有面臨破產的公司,都會面對一個賤賣資產的問題。‘東區海底隧道’是‘中信’吸香港人血的針管,她們當然不想賣出,但是要不破產便要賣掉最有價值的資產,這也是大道理啊!

2008年10月21日 星期二

三聚氰胺(三)

上文提到,所謂安全標準,其實就是行政和政治多於科學的考慮。當政府發覺嚴禁‘三聚氰胺’會對經濟做成巨大影響時,也不得不作出相應的政治考慮,至於人民的健康,那就……

不要說三聚氰胺,就算是正正規規生產的牛奶,符合了一切的安全標準,其實都是‘毒葯’,但這涉及生產商的重大利益,這就沒有一個政府可以說真話了!

現代的食物工業,都會標榜甚麼通過ISOxxxxx認證,然後再拍一段所有工人都有如‘太空人’的宣傳片,大家都可以放心了!但事實就是,ISO是極少認證產品的。例如ISO9001,就祗認證管理過程,例如,如何處理投訴等等……根本就和產品無關!但商人就是誤導消費者,以為是產品的質量獲得甚麼‘國際認證’!這就等如說,我讚一位女孩子美麗,但她就到處和人說,我‘認證’了她有智慧一樣。差不多啦,我的確是讚過她罷!‘差不多先生’不單長命百歲,可能是萬壽無僵呢!

至於工人在一個看似衞生的環境內進行生產,當然比在一個衞生環境差的生產環境好。但問題是,最終產品對健康的好壞,絶對取決於整個生產過程和材料。我們可以‘極衞生’地加入‘三聚氰胺’。事實上,很多時工人必需穿著‘太空衣’的原因,正因為他們要把有毒的材料加進食物內!

我有一位朋友,她從不食用海鹽,除海鹽較昂貴外,就是她覺得海鹽不‘干淨’!是的,不少(若不是全部的話)城市人都有潔癖。有些已到達一個非理性的程度,認為大部份天然產品都是‘污穢’的。例如,在香港售賣有機疏菜,都要強調不會使用糞便為肥料。糞便的問題可以和化肥同日而語嗎?甚麼,糞便這麼‘污’而化肥這麼‘衞生’!於是,我們便樂於天天吃‘衞生的毒藥’!

我是個自由主義者,若一個人喜歡喝牛奶,食毒性高的肉類,這是他個人的選擇,我無權干涉。這就有點和三魰魚財團和漁民間的關係,若社會普遍認同必需維護漁民的利益而放棄更有效率的方法,那麼就讓全個社會共同承擔責任罷!但現在的問題是,很多人都會誤以為喝牛奶對身體有益,肉食是健康和營養!

在清朝,鴉片被稱為‘福壽膏’,鴉片確實有止痛和令人短暫快樂(迷糊)的功效。當然,其害處就無需我多說了!

今天,我聽到一個黑色笑話,可能遲些我們會有食物添加PE、PU、PVC等等……的安全標準。這些是甚麼?全部都是塑膠!我們的食物添加了這麼多塑膠,過一段時間,人類便可‘進化’到變成絶對防水,再不怕風雨了!

2008年10月20日 星期一

三聚氰胺(二)

三聚氰胺事件發展至今,又有漸趨平靜之勢。但問題真的解決了嗎?

我在‘應然、標準、Tautology’一文中,說到安全標準是行政,而不是科學問題。文中我以排水渠的建造為例。但若說土木工程的安全標準不是科學,那麼,醫學的安全標準就更隨意了。

例如,我們要建一橋,土木工程學上已累積了大量的理論和經驗,主要的科學依據便是力學和材料學。今天,我們已可在電腦上,完全模擬橋身每一點的受力情況。而我們亦對材料可受力的特性有了一定的了解。

但實際施工時,我們還要抽查(註一)水泥樣本。拿了水泥樣本又怎樣做。送到實驗室進行‘破壞性試驗’(destructive test),這就是用一部機器,向水泥樣本加壓,直至水泥破裂為止。很明顯,要準確知道樣本可以抵受到多大的力的唯一方法,就是把力加大至它受不往而破裂。‘破壞性’便是這個意思。

當然,有了這個數據仍解決不了一個基本問題。若果一條橋就設計到常常達到橋身負荷的上限,那麼便請千萬不要走這橋了。土木工程界會把最正常負荷乘上一個‘安全系數’來作設計的。例如,這橋正常每分鐘會有100部10噸重的貨車走過。工程師便以這個標準計算橋身每一點的受力情況,然後,把這些數據乘10或20,然後來作實質的設計。這個10或20便是‘安全系數’(Safety coefficient)。

傳說,一百幾十年前,香港貪污情況極為嚴重和普遍。當時的土木工程標準的‘安全系數’便定得很高。例如,一塊牆可能厚一吋便應足夠。但是,按標準計出來便是三吋。標書上就寫三吋,牆總是要建出來的,明顯看得見的,量度得到的,還不可以太離譜,但一個建築項目又有多少看不見的東西呢?理論上,在建築過程中,應由‘專業人士’監察,於是這群‘專業人士’便很快可以買房、買車、買……

但是香港的土木工程項目,大體上都算是安全的,原因便是這個訂得非常高的‘安全系數’!三吋變一吋,仍然是安全的。若你還相信安全標準是科學,我就無話可說了。

回到‘三聚氰胺’的問題,和所有醫學問題一樣,我們可以做‘destructive test’嗎?二次大戰時,日軍和德軍可以,但這絶不可被現代社會所接受!我們可容許把一個活生生、健康快樂的人,要他吃‘三聚氰胺’,一直增加份量,直至他出現腎石或死去嗎?

現在醫學的做法,便是用‘白老鼠’代人,食死白老鼠,或食到牠們出現腎石。但是,‘白老鼠’就是人嗎?於是,‘醫學專家’便很隨意地作了一個假設,這就是中毒份量與體重成正比(註二),在我這個讀過丁點數學的人的角度來說,這個假設祗可用‘荒謬’來形容!他們還會考慮‘安全系數’,於是就可能把食死‘白老鼠’的份量乘一百倍作為人體的安全標準!

我沒有時間和心力驗證了,但據我收到零散的訊息,我可能要為台灣前衞生部長呼寃,因為他就是把‘三聚氰胺’的安全標準定於2.5ppm而要下台。但好像現在歐盟也把安全標準定於2.5ppm。

但不論是1、2或2.5,我們就是喝下這些有毒的塑膠,難道是2.6ppm就必然出事,而2.5ppm就安全嗎?又或1ppm就能擔保不會出事嗎?


註一:理論上,樣本應是隨機抽的,當然不應也不可對樣本再做任何處理。但我就是在新聞片上,看到工人對樣本加工的鏡頭。

註二:不限於醫學,很多會用到數量處理的‘偽科學’都會大量使用‘線性模型’(linear model),例如,經濟學便是一個好例子。除了‘可笑’兩字,實在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詞。但這又騙到了多少人,包括這些所謂‘有識之士’和‘科學家’呢?這‘笑’實在是‘苦笑’!

2008年10月18日 星期六

漕運(五)

多年前,我和一位新相識的朋友閒談,對話中他稱讚我,我習慣了說些謙虛之詞,但這位朋友很直接的說:‘我讚你,你應說thank you!’

我這個朋友久居外國,他就直接以西方文化的角度來批評我。真的,學外語不單是學語文,更重要的是要學文化。

中國語文和文化的特點就是含混。直接和精準的語言從來都不被推崇,語言就是思考之母,於是,我們的思考也從來不直接。這個在政治上就更明顯。

蔣介石明明就想自己終身當總統,但不可以說出來,口頭上還要左推右敞,說些甚麼自己無才無德,難擔重任等等……的廢話。其實,最後便是要由眾長官來個勸進。於是他便‘不是我想做,我祗為了國家,為了你們,為了全人類……’

若美國總統說他並不想做總統,你想想會怎樣!

香港前財政司長梁先生,上任時便扮足受害者,實在極有中國特色!梁先生,若不想做便不要做了。香港少了你當財政司長,也不見得有甚麼損失。以閣下的操守,幸好你身在香港,若你在美國,看看你是不是要和大陪審團談談心!

在清朝,‘結黨’可以是滅族的大罪。但為甚麼又存在著‘漕幫’這個大社團(黑社會)呢?理由很簡單,這就是他們與統治者之間有著微妙的互動關係。事實上,清朝廷需要‘漕幫’來作一些‘見不得光’的操作。當然,就必需默許他們的存在。

政治的確可以很黑暗,特別是枱面說一套,枱底做另一套。

在香港,現時尚未有政黨法,大部份政黨實在是以‘有限公司法’註冊的!又是一大中國特色,政黨實質存在,但就沒有特定的法律地位。但為甚麼不可以言行合一呢?漁民組織就直接說三魰魚財團影響他們的生計,而不是說成甚麼‘為人民服務’!政黨便是政黨,為甚麼不可以堂堂正正以政黨的身份來註冊呢?

若‘漕幫’以‘漕運業商會’的身份,講明他們就是要維護‘漕運商’的利益。這便沒有甚麼大不了!若社會普遍認同要維護‘漕運商’的利益,這又有甚麼問題呢?問題就在於他們不會公開說,而是會運用各項‘枱底’的影響力,例如,行賄、破壞甚至是暗殺來迫清朝廷就範!

若你相信政治是黑暗的,那麼唯一的救藥便是陽光!

2008年10月17日 星期五

市場霸主

在‘Kodak的迷思’發表後,讀者‘年俊’留下了一個很好的意見,我亦針對其意見作了回應。

但他就啟發了我應在這個問題上多討論一點,今天,我便討論一下在科技界市場霸主的問題。

和很多人的認知相反,我認為人類很早便有知識產權的概念。當然,保護知識產權的方法就和現代社會不一樣。例如,澳洲的土著,本來就有一個非常穩定的社會結構,他們特別‘敬老’。原因就是‘老人’才會掌握一些知識。甚麼知識?在歐洲人到達澳洲前,土著仍過石器時代的生活,石斧是他們生活的必需品,但是那裏可找到適宜做石斧的石材,便是一個代代相傳的家或族的秘密。年青人必需從老年人那裏取得有關石材才可以過活。

歐洲人到達澳洲後,便把鐵斧帶到澳洲,結果澳洲的原社會結構便受到嚴重的挑戰,結果是怎樣,也不用我多說了!

由於我並不是歷史專業,‘專利權’概念準確的起源,我不懂怎樣去考證了。但是,肯定早於工業革命,因為今天我們還可以看到蒸汽機的專利文件。有一點關於‘專利權’的概念是前所未有的,這就是要申請‘專利權’就必需把項目的資料完全公開。可以想像,你不寫清楚你的技術或發明,又如何可以申請‘專利’呢?申請一提交,便會變成公開資料,人人都可以翻查的了。

在‘Kodak的迷思’一文中,我提到Kodak擁有大量菲林和沖印技術的專利,若你找一兩項來看看,你便會發覺專利文件寫得令人頭昏腦脹,而處理的可能都是些‘小事’。令人頭昏腦脹的原因便是要用精準的抽像語言來寫。又為甚麼是‘小事’呢?菲林的原理可以在任何相關的課本裏找到,原則上,這已是人類的‘公共財’,並不屬於任何人或機構。Kodak當然不可以把菲林專利化,所以,她們的專利便是在一些‘小事’上,例如,她們會研究出一些方法,會令菲林的顔色有‘丁點’的改進。又或有一項專利是如何可以令菲林的‘粒子’小一點等等……

專利權有時是會附有授權條件的。所謂授權條件就是規定專利權擁有人必需容許其他人,在付出專利費後使用其技術。這點就為多贏造就了條件,因為專利權擁有者可以收到專利費,而其技術也可以廣泛地被應用,最後必會令價格下降和產品質素上升。

所謂市場霸主,當然要考慮其直接品牌的銷售。但也不可忽略其技術的領先,專利權和原器件等等……例如,中國當然有自己的品牌數碼相機,但是,相機內的CCD是來自那裏呢?有些品牌甚至以她們的相機是使用Sony或Pentax的CCD為賣點。幾年前,中國是傳統CRT電視的‘生產和出口強國’。但是,八成甚至是九成的零件,都是進口的!

今天,Kodak都有質素不錯的數碼相機。但我要問的是,當說到數碼相機時,我們想起的是Sony,Canon,Nikon還是Kodak呢?這就是直接品牌銷售的指標。又或有其他品牌相機會以使用Sony的CCD為賣點,但又有多少會提到Kodak相關的技術和器件呢?

有時,零件的銷售,比直接品牌的銷售會帶來更大的利潤。可以想像,要在零售渠道銷售十萬部相機需多大的工作量,特別是相對於向廠家銷售十萬塊CCD。更不用說沒有實質物件的交換,祗是簽訂一紙專利授權合約了!

2008年10月16日 星期四

漕運(四)

在‘漕運(三)’一文中我說到漁民運用政治影響力,令更有效率的‘生產’三魰魚方法終不能實現。若從消費者的角度,這並不算是件好事。

國內的很多城市都有‘麵包車’在營運,這是一些小型但多座位的小汽車,其優點就是價錢平,高載客量。當然其缺點也就多不勝數。通常,當一地尚未富起來,‘麵包車’便有極大的需求和生存空間。雖說車價便宜,但這也是相對的。很多人便花掉大量的積蓄才可付首期和相關的政府費用。

本來,商業決定應由參與者自負責任,賺蝕輸贏也不關別人的事。但很多時問題就出在當地方‘富起來’,地方政府便會覺這些‘麵包車’難看,一個行政指令,車便要限時消失(若不是立刻消失的話)。

沒錯,這的確解決了一些問題,可是,你若是這些投入畢生積蓄去買車的小車主和司機,你又怎麼想呢?

其實,在中國的幾千年歷史中,私產都是不太受尊重的。例如,清乾隆年間,為了編四庫全書,朝廷便下了徵集天下圖書的命令。這個可算擾民之極,私有產權不單不受尊重,而且,同時也是政治審查,一發現有違逆之書,隨時會招殺身,甚至是滅族之禍!

商人在幾千年的中國歷史裏,一向都沒有太高的政治地位,子貢雖然是富商,但仍不被社會接納,於是決心拜孔子為師。先秦時代的呂不韋,雖然富甲天下,但仍受盡貴族和官員的欺凌,於是決心‘投資’於秦國人質嬴異人。

其實,在中國,歷代的商人都要和政府打好關係,否則,官員必可把商人玩弄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玩死了,還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例如:‘為了編四庫全書這件大好事,皇上問你借本書都唔得?你根本就目無君父,死有餘僇!’

今天,我們還要這些東西嗎?既然新方法‘生產’三魰魚有這麼多好處,可以盡快落實便是高效率罷!對不起,對我個人而言,若效率是建基於別人的痛苦之上的,我就寧不要這些效率了。

很多人都誤以為民主就是‘簡單的少數服從多數’(simple majority),這錯得非常厲害。可以想像,假設在一個一百人的‘民主社群’,若有51人贊成要殺死另外的49人又怎麼辦呢?這絶對不是民主,因為,‘少數人的權利和意見,也要受到尊重!’不要說是51對49,就算是10,000,000、100,000,000甚或1,000,000,000對1,也不可以投票去損害另一個人的權利,民主是必需配合人權和普世價值的。事實上,人權和普世價值就凌駕於民主。更凌駕於政府!

回到我們的‘三魰魚’事件,解決方法至少有兩個,一是由‘三魰魚財團’或公帑向漁民作出賠償。二是給予足夠長的推行期限和幫助漁民轉業。這樣當然並沒有要做便做這麼有效率,但這才是一個負責任的政府該做的!

至於‘漕幫’的問題就比較複雜,這樣的社團根本就不應存在。甚麼?我不是個民主支持者嗎?為甚麼我會說出一些限制結社自由的言論呢?下文再續。

Kodak的迷思

中學時,參加了學校的攝影學會,老師教了我們一個攝影和沖印的秘決,這就是用Kodak的產品。

Kodak可算是上世紀菲林(膠卷)的霸主,不論是一般的35mm相機,以至專業級的,都是Kodak的天下,早期的彩色電影都會以大大的字幕,說它們是依仕曼(Eastman)彩色,Eastman正正就是Kodak公司的一個註冊品牌。

今天,Kodak公司雖然仍在,但其霸主地位經已淡出。究其原因,就是她錯失了數碼攝影的機遇!這話怎說?難道Kodak就是掌握不了數碼攝影技術嗎?非也,以Kodak的霸主地位,數碼攝影技術對她們又有甚麼難度呢?明顯地,問題並不在技術,而在商業策略的錯誤。

數碼攝影的一大優點,就是無需消耗品。就以傳統35mm相機為例,一筒菲林就祗有24或36張,影一張就消耗一張。這還未算,菲林還要拿去沖印。以前,就算是擁有相機,都不是可以隨便使用的,因為拍攝的成本高昂。但Kodak公司賣的,正是這些長用長要的消耗品。若你買了一部平價相機,很快,你花在菲林和沖印上的費用,便會遠超過相機的價錢了!

在某程度上說,Kodak就是菲林攝影的既得利益者,事實上,這個既得利益,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Kodak花了不少資源在產品的改進和研發上。她就是擁有極多和菲林相關的專利權項目。數碼攝影的流行,就絶對有害其利益。這些大公司都有一個傾向,就是盡量壓抑這些新科技的發展,不單是她們自己不開發,她們還會收購一些影響她們利益的公司,買了回來當然不是發揚光大,而是毁滅!

但近二三十年,美國政府對打擊這類行為,可說是不遺餘力,多少大公司都要應付反托辣斯法(antitrust law)的訴訟。Kodak公司自己不推動攝影數碼化,但亦不敢公然‘謀殺’數碼攝影公司。至於有否‘暗殺’我就說不定了!

結果,當然無需我多說了,近年,雖然還有一些專業人士和藝術家,仍會堅持使用菲林,但菲林經已淡出市場已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我自己就經已有差不多十年,沒有拍過一格菲林了!最近,更有消息傳出,連大電影的制作也開始轉化到使用高清數碼攝錄機了!

在‘漕運(三)’一文中,我提到因漁民的既得利益,令我們不可採用更有效率的方法來‘生產’三魰魚。為甚麼她們不做,其他人就不去做呢?其中一個理由,就是這種做法要有特定的自然環境。並不是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以做的。

但這並不是絶對的!祗要是有利可圖,商人和工程師便會解決到問題!在自由的國度,一間公司當然可以選擇研發甚麼和不研發甚麼。但是,你不做,其他人便可以先於你去做。

前些日子,國內的電子界就大力反對‘龍芯’的開發。原因就是‘龍芯’的價格太低,於是以它為核心的電腦也要‘水退船低’,這便會影響各銷售環節的利潤。但現實就是,若中國不做,難道歐美日就不會去做嗎?

在全球化的今天,不要過份高估自己!天下無敵,想想好了!

漕運(三)

上文提到清道光年間漕運成本很高,在層層的剝削下,大部份的農民都把田產轉到有勢力人士的名下。剩下來的,便受到更大的剝削。於是這便埋下了‘造反’的種子。

漕運是必需的嗎?以前是,但到了道光年間,科技水平經已可實現安全和高效的海運了。海運亦曾試行過,發覺不單成本大大減低,而且亦縮短了運輸時間,更不要說損耗不知少了多少。可是,海運就要過了不少時間,差不多接近清末時才實行,這又為了甚麼呢?

這便是‘政經’密不可分的關係。特別是在如清朝這些封閉的政治糸統,問題就更嚴重。問題相當複雜,但一個簡化了的理解便是‘既得利益’。海運是好,但漕幫的利益又該如何處理呢?雖然,漕運證實了並無效率和缺乏成本效益,而且正動搖著國家的根基,但仍是要繼續下去。

我不像‘十八才子’,他會認為很多問題都是中國人獨有的。但如上的問題,就並不是我們的‘專利’,就算在近代,這些例子在全世界亦絶不難找。例如,西醫系統就是維護著西醫和藥廠的既得利益,這些都是鐵證如山的!可惜,非理性地‘迷信’西醫,就是全世界的一個普遍問題。

說遠了,有機會才再另文探討罷。今天,先說一個比較易理解的例子,這就是三魰魚。在我開始茹素前,我也是會吃三魰魚的。三魰魚特別適合生吃,日本人便用來制作‘魚生’,肉質肥美可口。

但捕捉三魰魚的成本就很高,而人工飼養就必需大面積的魚塘和大量飼料。有人便想出了一個高效的方法。這就是基於三魰魚有一個特性,這就是當成熟後,便會千辛萬苦地逆流而上,返回出生地產卵和育養下一代。於是,有人便租用一些適合的地點,放下大量的三魰魚魚苖,當牠們成長到一定的大小,牠們便會奔向太平洋,牠們在大海覓食,生活以至‘落網’,經營者對此毫不擔心,因為,祗要有5%的魚可以成功回流,他們已不單‘有本有利’,而是‘一本萬利’了!

你想想,養魚不用魚塘,不用飼料,更加是實實在在的‘海魚’,可以想想這個方法多理想。但是,這亦正正是這個方法‘失敗’的地方。這就是這影響了‘漁業’的‘既得利益’。或更準確的說是‘漁業’的‘長期利益’!因為,短期來說,漁民是得益的,因為在海裏的三魰魚數量大增。但是,這樣魚價便會下跌,跌到一個水平就是令‘捕魚’變得毫無經濟效益,最後必面臨結業。所以,漁民便透過總總政治渠道打壓這種新方法,最後,就令到這公司關門大吉!

有些事情的確諷刺,曾司長昨天在施政報告中,才提到會考慮制定‘公平競爭法’,這個社運份子不知爭取了多少年的題目,今天,才‘考慮’!在香港,經營大公司實在比在世界其他地方,真是容易得多了!

中國人經常說:‘窮不與富敵,富不與官爭’。但不知是漁民還是經營‘三魰魚’的財團比較‘富’呢?先不論誰對誰錯,但在外國,越大的財團便要受越嚴格的監管和更大的限制,廿一世紀的普世價值就是法律應限制政府多於限制人民。這就是要令‘窮可與富敵,民可以與官爭!’

所以,我經常說,民主制度並不是最好,若無民主,漁民當然不能和大財團為‘敵’!可能今天,你(不包括我,我是素食者)便可享用平價的三魰魚了!但值得思考的是,清朝並無民主,但為甚麼也有‘漕幫’的問題呢?

當我們的利益受到侵害時,我們很自然便會想要一位‘英主’,好為我們解決問題。但是,若‘英主’打擊的對像是你,這又如何呢?若你是漁民,不單花了一生的積蓄,而且更向銀行貸款才買到漁船,現在,‘英主’對你說:‘你去死罷!你死了,全世界都可享受美味的三魰魚,為人民服務,不,為全人類服務是光榮的!’光榮地去‘死’,的確‘死’得有意思!

那你可能會問,難道我們就是為了漁民的‘既得利益’便令我們吃不到價廉物美的三魰魚嗎?合理的解決方法該是怎樣,下文再續!

2008年10月14日 星期二

漕運(二)

上文說到,漕幫除了是承運人之外,也是‘驗收人’。他們便可以憑這個權力向地方苛索。羊毛當然出在羊身上,地方便會向農民苛索。而農民……

清入關的初期,沿用明朝的一條鞕法,農民既要立田稅,也要立丁稅。自康熙開始,便推行攤丁入畝,於乾隆時通行全國。這確實是德政,因為無田無地的農民,理論上便無需納稅了!

但到了道光年間,國力下滑,漕運更是層層苛索,地方官員要賄賂漕幫,當然要向農民要錢,官府就創出了很多附加費的名目。但就是不敢向一些有政治關係的人收。例如,有功名的人,又例如熟悉律例的訟師等等……總之,官府就是門口狗,欺善怕惡!

於是,農民活命的一個方法,便是把田產轉到這些有政治關係人物的名下,當然,這些人也不是甚麼好東西,若官府是吃人的老虎,那麼這些人便是咬人的惡狗罷!但這更成了一個惡性偱環,越多人把田產轉到這些人的名下,官府對剩下的,便要加倍苛索。其實中國人是很容易管治的,祗要餓不死便會乖乖。祗有在連基本的生存都成問題時,才會……

其實,漕運是否必需呢?下文再續。

監管CDS

昨天,全球大部份股票市場都反彈。但我個人就不會高興得太早,危機尚未過去。

今次的反彈,相信是和歐洲的救市方案有關。歐元區各國都撥出巨額資金去支持金融體系。而不在歐元區的英國,也啟動了將三大銀行部份國有化的程序。正如我在前文說過,現在問題是信心大於實質,但就是因為這樣,股市的升跌將會很厲害,市場不知何時對某個政策或事件有信心便會大升,但可能短至一兩分鐘,也可以因另一消息而大跌,若你在這個時間入市,可能會‘發達’,但亦可能在短時間內輸掉大部份資金。這實和進賭場無甚分別。

若你手上有些輸光了也不要緊的餘錢,而你又想賭一舖的話,我也沒甚麼好說了!但請千萬不要借錢買貨(Margin trading俗稱‘孖展’),更不要沾手甚麼衍生工具,其中風險,可能是你從未想像過的!

反而我就對另一項新聞有較正面的評價,這就是美國政府放出消息,將會在下個立法年度,向國會提交監管CDS的法案。日前我就在這裏介紹過CDS是甚麼,我個人認為它絶對是是次事件的元兇之一。這種有極高保險概念的產品,居然可以巧妙地避開保險條例的監管,已可謂一絶。但更荒謬的,就是在香港居然還可以買給‘小投資者’。

美國政府總算是亡羊補牢,但香港呢?香港的立法會,就連成立調查委員會都以廿二票對廿一票而遭否決!

我不想在這裏再多說了,但請大家翻查一下,投下這廿二票反對票的,究竟是甚麼人!真正的民主,每個選民都必需尊重手裏的一票。剛過去的立法會選舉,我便投了一票給一個和我政見不一樣的候選人。因為,在過去的四年,他雖受打壓和傳媒的封殺,但他就是做好了立法會議員的職能!雖然,他是個左派,這點我不能完全認同,但是議會內正正需要真正的左派來監察政府呢!

下次投票時,你可不可以先問問自己,你所投的人或黨,在議會裏投過甚麼票呢?又在議會外做過甚麼工作呢?

2008年10月13日 星期一

漕運(一)

前幾天,聽到了蕭若元先生在網台上講清道光帝。他提到漕運的問題,我實深感共鳴,所以今天便在這裏說一點。

清朝的衰亡,很多人都歸咎於外因,甚麼列強的侵略等等。但‘木先腐而後蟲生’,今天,我便來說一些內因。我們經常說‘政經’意思就是‘政治和經濟’。事實上,政治和經濟之間就有其密不可分的互動關係。在如清代的社會,有著極多的既得利益者,例如,皇室便可完全不生產而享有奢華的生活。但這還不止,社會上的各階層,都存在著既得利益。而這些利益又會直接或間接地由政治去保護。

在現代的自由社會,對甚麼‘專營’、‘專利’等等……的名詞都要極小心處理。事實上,‘專營’的意思便是給了一些人或機構經營某個項目的特權。問題就是為甚麼他們可以,其他人不可呢?以清朝為例,社會就存在著很多‘專’。其中一個例子便是漕運。漕運就是經運河把糧食運到如這些不視生產的政治重地,主要是北京。按不同時間的需要和法令,地方要向中央繳糧和銀的。

本來地方向中央交稅,並沒有甚麼不妥,問題就出在交稅的運輸和交易成本。就算在今天,實物的交收也需相當高的成本,例如,我太太經常會直接向美國訂一些有機食品,其實這些東西的價格並不算太昂貴,但運費就厲害了。例如,一瓶標價10美元的蜂蜜,運費就要11或12美元。結果我們便要付21或22美元了!

若你覺得這是離譜,那麼,你便一定要見識一下在清道光年間,漕運的運費是貨價的十多倍!這就是除必要的成本外,錢就是下了一大群的既得利益者的口袋。官方是定了一個價錢付給船主,理論上,這便是運費。但事情絶不是這樣簡單,當時,漕運由‘漕幫’‘專營’的。一有幫會,自然就要養活這些不視生產而生活奢華的領導人。這還不止,在運河的沿途,有著極多的利益集團,例如,控制著水壩、控制著倉庫的組織。得不到他們的‘方便’,你想想會怎樣呢?

官方運費必然是微薄的,那麼,錢又從何而來呢?於是,清朝廷便用一個慣用的方法:‘以權代錢’。在清朝當官,俸祿就少得連做一套官服都不夠,但是‘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請特別留意,‘清’才是‘十萬’,那麼‘貪’會是多少呢?有權便比有錢強得多了!

漕丁屬下賤的工作,在朝廷根本沒有法定權力,但巧妙的的地方就在,他們實成了‘驗收人’。今天,我們習慣了密封式的運輸模式。例如,除懷疑你郵寄違禁品外,郵局並不會理會你寄些甚麼,她們祗是把你封好的包裹寄運而已。但運送米糧,這就接近不可能,所以,運輸人其實就是‘驗收人’,地方官交來米糧一萬石,他們便要驗收,到達目的地時,便要交出米糧一萬石。哈哈‘驗收’!‘驗收’便是權力,聰明的你也不用我再解釋了!

地方官和農民又如何處理這個問題,下文再續!

2008年10月11日 星期六

CDS

近兩星期,這裏好像離開了原本的主題,變成了一個財經頻道。

不要執著了,事實上,最近的事件我需無直接的參與,但由於我尚算了解一些基本的財經知識,這就不得不‘上心’了。既然腦內放了這事,自然,就會寫出來。

今天,我便想討論一下,攪出這個困局的其中的一個元兇:CDS(credit default swap)。

作為電腦人,對由字母併成的簡寫就一點也不迫生,對普通人來說,這便是莫測高深。連香港金管局局長任志剛先生也曾說過:‘I don’t like alphabetic soup!’。好這CDS又是些甚麼怪物呢?

簡單來說CDS就是張‘對賭’合約,又或某程度上可理解成一張‘保險合約’。當你買入了債券,發債機構便承諾了在到期日,清還你本息。債券的風險便是有關機構破產。 ‘default’在英文裏可有很多不同的意思,其中之一便是違約。不論發債機構有多大,評級機構作出了甚麼評級,都有違約可能的。於是,一個穩健的機構,當購入了債券後,也會買一個保險,這就是萬一發生違約事件,都可以拿到賠償,不至於total-lost(完全損失)。

CDS的概念就是一項保險,但它的發明者就很‘聰明’地把它叫作‘swap’,這個文字遊戲就厲害了。因為,一稱為保險,便要受保險條例規管。保險算是個比較成熟的行業,規管法例也相對比較嚴格。例如,概念上你祗可投保你擁有或至少和你的利益有關的東西,例如,你可以為自己的汽車買保險,若發生意外,你的損失便可得到賠償。但你是不可以為一個佰生人的車買保險的。若你可以為不是你的損失而買保險,這便不再是保險而是賭約了!

本來金融衍生工具就是扮演了保險的角色,但由於無規定你必需擁有相關的資產,所以,絶可以變成‘賭約’!CDS本來就可以是一項非常穩健的東西,當機構購入了債券,打算收取長線利益,為了免去發債機構違約的風險,便向第三者購買一份‘保險’。但若機構根本沒有債券而發行CDS呢?那麼,CDS的價值便可能遠超相關債券。舉一個例子,一間公司發行了價值一億元的債券,公司倒閉了,最差情況便是完全損失(total-lost)。可是,原來,其他金融機構經已賣出了價值十億元的CDS合約。於是,當這公司倒閉時,損失便可以是十億(或十一億)!當然,有人輸,自然有人贏。但當大部份財經機構都輸大錢時,整個金融系統的穩定性就會被動搖,甚至是崩潰!

據我的理解,有些‘雷曼迷你債券’根本就有CDS的概念,但與機構間買賣的CDS有一點不同之處,這就按金的問題。就如你向保險公司購買一份十萬元的人壽保險,你便要每個月向保險公司交保費。拿錢就祗有當你去世後,你後人的事了。這就是由於你相信保險公司,於你去世後,她會‘有心’也‘有力’去付你這十萬元!但當你買了這些‘迷你債券’,你便是向金融機構賣出了保險,但金融機構沒有任何理由相信你會有‘能力’付款。所以,他便要你存入‘全數’的‘保價’。這就好像保險公司先付十萬元給你,而你就訂立一張合約,你每月會付保險公司一百元,若十年後你尚未死,你便退還這十萬元。

現實上,當然沒有保險公司會做這種‘蝕底’(吃虧)生意。‘蝕底’的永遠都是‘小投資者’。‘迷你債券’還有一點要留意,並不是你自己向保險公司買保險。而是有一間公司向你推銷一份合約,這份合約的條文是類似這樣的。你在公司存入十萬元,為期一年,在這年內,她們每月會發放300元‘利息’給你,條件就是祗要香港特首曾陰權先生、首富李嘉誠先生和列出的另外八位知名人士,在到期日時還在生,你便可取回全數十萬元,每死了一個,你便少收一萬元!

現在,十個人還是會行會走!一個都沒有歸古!但是,和你訂立‘賭約’的公司破了產,你的十萬元便‘涷過水’了!

對不起,若有雷曼的苦主看到這篇文章,他們很可能會呼冤,他們就從不知道自己是買了這樣的‘合約’。是啊,這類複雜的衍生工具,根本就不應買給‘小投資者’!

但利之所在,有甚麼事做不出來呢?是次事件,其實正正顯示了香港財經監管政策的失誤。現在亡羊補牢才是最重要的!

2008年10月10日 星期五

信心

在‘貨幣(四)’中說到我們現在面對的主要問題,就是貨幣供應的緊縮。照理,這個問題在美國就一點也不難解決。因為,美國的貨幣其實祗基於負債,美國隨時都可以開動印刷機,大印鈔票,貨幣供應,本就不應是一個問題。

這是常識,事實上,幾個月前,美國聯邦儲備局,對減息便極有保留,原因之一便是害怕惡性通脹。當時,特別是原油,就炒高至超過130元美金一桶。若還減息,物價便可能狂升。即當時擔心的,正是現在情況的相反!

問題就是,經濟並不可能是門精準科學,原因是人的行為,並不理性!例如,理論上我們應在價低時買入,又或價格越低,便應有更大的需求。反之亦然。但股票市場的集體行為很多時就剛剛相反,股市低迷,股價偏低,但入市買貨的人反而越少,相反,股價狂升,追貨的人反而絡繹不絕!當然,要解釋我也可以拿出多個數學模型出來。但作為曾讀過少許數學的我來說,這些都是善於事後解釋,事前預測?別當自己是上帝了!

同理,現在回看前幾個月的事件,美國財長,聯儲局局長等等……的美國高級財經官員,便作了多次的錯誤判斷和決定!我絶不是驕傲到覺得我比他們聰明。祗是事後分析,永遠都是容易的。

回到本來的問題,為甚麼美國不開機印鈔票,解決當前的問題呢?事實上不是沒有,七千億美元的救市方案,這七千億實在就是由國家發債,然後開機印出來的。七千億是多少,數字太大,超出了我們的範式(paradigm),很難理解。那麼,我們便這樣想想罷。中國約有十三億人,即每個中國人平均分約538美元,以現時的匯價計算,便超過人民幣4,000元了。又若你家中有四口,你家便分到超過16,000元了!

現在美國就要‘無中生有’加印這個數量的鈔票!更不要說,這筆錢進入了銀行系統,再以十倍以上地放大。

可是,就是這樣,也不能重新建立‘信心’。銀行還是擔心借出款項後,若對家出事,便會損失慘重,甚至破產。民間也對後市無‘信心’,賤價出售手上的資產。

回顧事件的發展,最影響‘信心’的,就是不救雷曼兄弟,在此之前,多少財經推銷員都會把如AIU、雷曼兄弟等等……的超級大企業,和美國政府掛鉤,他們就有一句口頭禪:‘若AIU破產,美國政府都唔惦喇!怕甚麼?’美國政府結果真是要‘救’AIU,但不‘救’雷曼兄弟已嚴重破壞市場信心!這個‘信心’並不是可單憑印鈔票可以恢復的!

以前的人都會收藏黃金,以備不時之需。近年,我們經已對銀行和政府建立了‘信心’,我們的大部份資產其實就是銀行電腦裏的一個數字而已。但若這個‘信心’崩潰,後果是災難性的!例如,祗要人人都把一兩成的資產拿回現金,那麼我們便可能會損失大部份的貨幣供應,經濟就不是慢下來,而是停頓!到時的情況就祗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千萬不要高估政府的影響力,美國政府錯就錯在看輕了雷曼兄弟的影響。但這一兩個星期,已無所不用其極地去救市!但現在的問題就在‘信心’,政府的一兩個錯誤,對 ‘信心’ 的破壞就立竿見影。但政府對‘信心’的建立就真是無能為力了!

貨幣(四)

上文提到貨幣供應便正是我們現面對的問題。問題究竟是怎樣的?

如上文所說,一千萬的鈔票,經過銀行體系後便會變成一億兩千五百萬的貨幣供應量!但這是最理想的情況,實際上,當然會少於這個數字。但不重要,在正常的情況下,這個數字是會相對穩定的,不論是一億也好,八千萬也好,都不是一個問題。

現實上,一個國家必會有多於一間銀行,而銀行亦會有不同的經營方式。例如,有些便扮演‘零售’的角色,就是開很多分行,吸收一般市民的存款。亦要有些銀行,扮演‘批發’的角色,她們會以大機構和銀行同業為服務對象。

於是,眾多銀行便會形成一個系統,祗要你不拿走鈔票,就算錢由一間銀行轉到另一間銀行,但錢仍在這個系統內,上文的推論仍然正確。

但這有一個假設,就是銀行間的錢會有一個流動的基制,這就是資金過多和不足的銀行間會有資金的流動。在香港,這便稱為銀行同業拆息市場。法例規定銀行要保留存款的8%,但若某天很多人來某銀行提款,這銀行便會出現‘頭寸’問題。於是,她們便要從多方面包括同業拆入資金,以應付提款和符合法例的要求。

銀行貸款可分為兩類,就是有抵押和無抵押。理論上,有抵押的貸款風險會比無抵押低,因為若不還錢,還可拿抵押品抵債。但是,同業拆息市場便屬無抵押的貸款,理論上是屬高風險的。但由於對家是銀行,祗要她不破產,便應沒有問題了。

聰明的你,必會想到我會說甚麼。誰說銀行不會破產和倒閉呢?雷曼兄弟,這間百年老店不就是破產給你看!市場本來相信美國政府會‘救’雷曼的。但令市場失望,美國政府就是‘不救’。但‘不救’,雷曼的商業合約便不會執行,損失的不單是‘小投資者’,更嚴重的就是借了錢給雷曼的銀行。美國政府任由第一張骨牌倒下,於是便引起嚴重的‘連鎖反應’,不單是美國的銀行,在全球化的今天,全世界奉行自由經濟的地區,沒有那個可以置身事外。

但這還尚未是問題的核心,核心問題就是兩個字:‘信心’。若你是銀行家,經歷了雷曼一役,就算保得住暫不出事,你還有信心把資金拆借出去嗎?在這金融嚴冬,保命才最重要,賺錢與否可能經已不在考慮之列了!

於是銀行不單不再借出新資金,還要call loan。若你和銀行借過錢,又有細閱借款條文的話,你必會發現有call loan這一條。這就是銀行在有需要時,就算你的貸款尚未到期,她都有權要求你立刻還款,這便叫call loan。廣東俗語便說:‘落雨收柴’。現在,大部份美國銀行都在互相call loan!

金融業有一個稱為Ted Spread的指數,其詳情有機會我或再另文解釋。簡單來說便是銀行之間借貸信心的指標,從附圖大家可以看見,它近日急升的情況,指數越高便代表信心越低。可以想像,信貸收緊的後果便是貨幣供應短缺。本來是十多倍現鈔的供應量,一縮便可能變回幾倍,‘等錢洗’(即資金短缺)的人或機構,便唯有變賣資產以渡難關。最容易變買的資產是甚麼呢?買賣實物也要一段時間推銷和交收,都不知到何時才收到貨款。那裏好像香港這類自由市場的金融產品,例如股票等等……祗要在電腦前按幾個鍵,兩天後,款項便會到戶,到戶後幾分鐘便可匯到差不多世界任何地方!

所以,前幾天香港的股票便跌得非常厲害。而其引發的連鎖反應,那就是一個不買股票的小市民,一樣會被這個金融海嘯淹沒!

全世界的政府,都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不停以各種方法,向銀行拆出資金,但政府投入的資金就真是杯水車薪!那裏可以喂得飽這個金融黑洞呢!

貨幣(三)

上文結束前提到金融機構的錢的來源,今次,我便詳細和大家討論這個問題。

首先,讓我們來一點課本知識的重溫。

假設,我們生活在一個新建立的小國內,全國人口祗有一萬人,我們完全平等,為了減低交易成本,我們要發行我們自己的貨幣。但問題來了,究竟如何保證這些貨幣的價值呢?我們討論了很多方案,例如,大家都拿出一些有價值的東西出來做抵押,若誰人不想再持有本國貨幣,便可換回有價的實物等等……

各個方案都有優缺點,最後,我們決定以國家的信用來擔保我們的貨幣。於是,國家便印發了一批貨幣。我們立法規定這是我們國家的法定貨幣,但由於我們是個自由國家,不能強制規限其他貨幣的流通,所以,國家為幫助我們的貨幣的認受性,便規定一切國家稅項和收費,都要以國家貨幣支付。很快,貨幣便流通起來。

國家總共印發了一千萬元的貨幣,平均每個國民就是一千元。但國家尚要保留一些公共開支的儲備,所以,國民手上平均的貨幣便少於一千元。絶對數字並不重要,購買力才真正重要。人民的每月平均支出才二三百元,這個貨幣的供應量,應夠應付了。

人民們都很努力工作,而且亦很聰明地工作,很快生產力便上升了,產品的質量也提升了,一個人也可以有千多元的月產值。但是,但是,貨幣的供應量祗是每人一千元,每月的出工資日,就算動用全國的貨幣,也支付不了工資,怎麼辦?

我們的國家便面對一個兩難的問題,若我們不增加貨幣供應量,經濟和生產力就不能上升,因為根本沒有這麼多錢來支付工資,更不要說支付生產設備和原材料了。那麼,我們便多印一些貨幣罷!但貨幣的價值是由國家擔保的,若我們隨便加印貨幣,現有貨幣的價值便會相對地下降,短時間內可能沒有甚麼問題,但長時間必做成通貨膨脹和國民對貨幣失去信心的問題。

但其實工資並沒有必要付現鈔的。若有一個可信任的機構,你可把錢存進去,那麼所謂發工資,祗不過是機構內的‘數字遊戲’而已。這個便是我們理解的銀行了。人把現鈔存入銀行,銀行便可把部份轉借給有需要的人,當然,銀行是商業運作的,過程中,是要收取利息的。

但是銀行不可能把全部鈔票都借出去,因為你隨時可以走進銀行,要求提款。現實上,每個國家或地區都會制定法例,規定銀行必需保留的存款比率。在國內,這便稱為存款準備金率。近日,便多次提高,現在應是百份之二十左右。在香港,應是百份之八左右。

但這百份之八代表甚麼呢?這即是說,若銀行有一百元的存款,便可借出92元。但是,這並不是故事的結局。請想想,這92元又到了那裏呢?很大機會,又會存回銀行(或銀行系統),數字遊戲而已!於是銀行又可以再借出92 X 0.92 = 84.64元。假設這筆錢都是數字遊戲,也是存回銀行的,整個過程便可無限地繼續下去。

中學的數學會告訴我們這是一個‘幾何數列’(Geometric Series),其總和便是 1/(1-r)。r是項與項的common ratio,在這裏便是0.92,1 – 0.92其實便是本來的8%,所以,這個遊戲便會把貨幣放大了1/8%即12.5 倍。原來的一千萬,便會變成一億二千五百萬的貨幣供應!

於是,我們雖然祗有一千萬的貨幣,但每人每月仍可拿到超過一千元的工資。當要買房子時,更可向銀行貸款,立即搬進新居,房價便分二十年,連本帶利,每月還給銀行罷!商人也可以向銀行貸款買生產設備和材料,生產力亦可提高。就算國民人均有萬元資產,一千萬的鈔票也應付得來了!

但現在我們面對的問題正正就是出在這裏,下文再續。

2008年10月9日 星期四

對賭(四)

上文我說到有關‘期權’的問題,你可能會問,若向財經機構買入期權合約,便是佔了‘便宜’嗎?

錯!正如我之前說過,是否賭博並不決定於工具,而是取決於風險管理。穩健的財經機構,可以買出期權合約而全無賭博成份。這話如何說?一個最簡單的理解(實際運作會複雜得多),機構祗要持有同等數量的股票,那便沒有問題了。

例如,某機構持有1,000,000股匯豐銀行的股票,理論上,她便可以買出1,000,000股的期權合約,而不會有賭博風險。舉一個實例,例如匯豐股票的現價是110元,機構便可訂立一些三個月期限,120元的期權合約。這樣她們便可收到一大筆的期權金。祗要三個月後,匯豐不升穿120元,這筆期權金便淨賺了。若升穿120元,由於可以賣出股票,不論匯豐升到多少,這都等如於120元賣出,賺是賺少了,但亦都是有賺,沒問題!

基金持有大量的股票,於是,她們便是發行期權的理想機構。當然,未必一定要有股票才可發行期權的。理論上,機構可和其他機構訂立一些‘賭約’,把風險由其他機構分擔。以前,像‘期權’這類衍生工具就祗限於‘機構投資者’,接著,便開放給‘專業投資者’,接著便是‘資深投資者’……仍至賣給‘小投資者’還未算,最後還賣給‘退休長者’!

不要說是‘退休長者’,就算是有相當教育水平的普通人,都難於理解‘期權’是甚麼!於是,贏了還以為是‘利息’。但輸了才發覺一生積蓄化為烏有,還可能欠下一身債!

若你看了我的文章,還是對‘期權’覺得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的話。那麼,你就沒有甚麼機會了解最近的‘雷曼兄弟迷你債券’事件了。因為,這事件就涉及CDO(Collateralized debt obligation)和CDS(Credit default swap),其超高的複雜性就連很多‘財經專業人士’都不明白。

但這些產品就偏偏被包裝成類似‘定期存款’,賣給一些要求穩健的一般市民!我實在無話可說了!

對賭(三)

上文說到,我對銀行的‘無良’行為頗有意見。除了上次討論過的高比率佣金外。更加‘無良’的,便是推銷‘期權’相關產品。

甚麼是‘期權’?‘期權’是一種金融衍生工具。買入期權便是買了一項權利,到期時你便可以選擇是否行使這權利。例如,你可以向財經機構訂立一張合約,合約規定你可以在一個月後,以每股一百元購買某特定股票一萬股。一個月後,若股價升穿一百元,行使這合約便對你有利,你便可以行使這合約。相反,若股價低於一百元,你便可以不行使這合約。

世上那有這麼‘便宜’的事呢?當然有關金融機構是會收取一項稱為‘期權金’的費用的。所以,最差情況,你便是輸掉期權金,但若股票大升,收益便是無限了。這便是‘有限風險,無限收益’!

這也不錯啊!為甚麼我會說這是‘無良’呢?但假若是賣買方的身份互換,那麼又怎樣呢?這就變成‘有限收益,無限風險’了!很多銀行,就是引誘小存戶,賣出期權合約,而把期權金包裝成利息!於是便出現了甚麼如年息30厘等誘人宣傳字句。當儲蓄利率接近零時,那有30厘的存款利率呢?其實就是你賣出了一張期權合約,如上例,你保證了在一個月後,以一百元一股的價錢賣出一萬股特定的股票。而你得到的期權金是二千五百元。但銀行同時要求你存入十萬元作為保證金。2,500元便是100,000的2.5%,若一個月後,股價跌破一百元,你便可以拿回全數本金和‘利息’,‘存款’一個月,便得到2.5%的利息,年息計便是2.5% X 12 = 30%了,這便是年息30厘了。

但若股價大升,結果會是怎樣?你不單可能輸掉十萬元,還要負上債務!這就是‘無限風險’了!這就是說,為了二千五百元,你不單可能輸掉十萬,還有可能負上無限債務!

‘無良’與否,你自行決定罷!

對賭(二)

上文提到投資也甚有賭博的特性,這當然不是甚麼‘分析師’願意承認的。我還看過一個歪理,就是說‘財經分析員’收取天文數字的工資,若他們沒用,他們的顧主會這麼蠢嗎?

可惜,他們沒有告訴你,真正賺錢的,不是參與賭博,而是開賭場。用一個比較容易理解,但有點不倫的比喻。香港的賽馬會是‘贏硬’的。因為賽馬的博彩規則,就是不論那匹馬跑出,馬會都是抽取一定的‘佣金’,然後把餘下的彩金按預定的比例派給中獎人。

當你買金融產品,很多時都會有和佣金相類似的收費,有的直接稱為佣金,有的便會稱為甚麼‘認購費’、‘手續費’、‘管理費’、‘表現獎金’等等……這便是‘賺硬’的部份。

但這些‘賺硬’的錢,用不著甚麼‘分析員’。很多‘分析員’的工作其實就是做‘對沖’。這就是平衡盤位,我曾說過,平衡盤位並不是常人想像這麼簡單。事實上,也要有一定的預測性才可以做得成功的!但這些‘預測’並不如一般人想像的長線,六個月後的恒生指數是多少?天曉得!五分鐘後是多少,有些機會做些‘合理預測’,但也不是百份百準確的。

那麼,難道我就反對任何投資活動嗎?非也,賭博與投資的真正界線,不在乎你所用的工具,而在風險管理。我又以我的‘保本基金’為例,若你的投資額是五萬元,又有五厘的定息收入,拿一千元去買一舖‘百家樂’就是一項非常理性的投資,祗少,其期望值祗是一個相對小的負數。這遠比你買甚麼認股證的期望值高得多。

但若你身上祗有一千元,完全一樣的行為便是豪賭!

我深知這個觀點極具爭議性,有人必會說,‘百家樂’的期望值明明就是一個負數,這還是投資嗎?為甚麼我不投資在這些有正期望值的項目上呢?我的回應就是,世上真有正期望值的投資嗎?若有,還輪得到我這個‘小民’嗎?很多看似正期望值的投資項目,其實祗是掩眼法而已!中國民間就有一句極高智慧的俗語:‘祇有買錯,沒有賣錯。’現在的情況是:‘祗有莊家賺你的錢,那有你賺莊家的錢!’

有多次,我看到香港的銀行的產品,我都非常憤怒!因為,實在太‘無良’了!舉兩個實例,第一個便是‘月供股票’。銀行會說‘這是穩健的投資,每月定額地買入股票,於市況差時便可以買入多一些,而升市時便可獲利,祗要長線做一定可保本增值的!’

但事實就是,銀行在這項買賣裏,可以得到高達5%的佣金!甚麼?甚麼?說明書內不是說佣金連手續費、稅項等等都是0.25%,何來5%呢?沒錯,但這是有最低收費的,最低收費是50元。你若月供兩萬大元,便是0.25%。但若月供一千大元,便是5%!買‘大小’的‘收費’約是2.8%,那個較‘抵’賭呢?又誰是大贏家呢?我錯,我又誤導各位了,上述的佣金祗計了‘單邊’,即祗是計了買入,若你要拿回錢,就要把股票賣出,銀行當然不會提供‘免費服務’!

第二個便是一些和期權相關的產品。下文再續。

2008年10月8日 星期三

對賭(一)

剛剛聽了點雷曼兄弟苦主的訪問,加強了我對事件的了解。有機會我會再和大家多分享一點。現在,我先和大家說一說‘對賭’的問題。

這就是在訪問中,主持人提到‘對賭’一詞,其中一名苦主便有很大反應,她的意思是,她明明就是要買一些穩健,安全的產品,從來都沒有賭博之心,何來對賭呢?她更說,香港政府容許賭博嗎?

任何投資顧問,都會極力說服你是在投資,而不是在賭博。但現實上,兩者的界線就非常模糊。在我構想的‘保本基金’中,我會拿‘投資者’的錢去買‘百家樂’和‘六合彩’,一般人聽了,必會說我在賭博,但事實上,我就比很多‘保本基金’都要隱健。至少,祗要存定期的銀行不倒閉,我的策略是絶對‘保本’的。

有人會說,買股票就不是賭博,因為股票的價值其實就是與公司盈利能力掛鉤,所以,若經濟向好的方向發展,股票價值便自然會上升,有可能是多贏,並不是賭博。某程度上,我同意這個推論,但這必需假設經濟是必會向好,而且是要以非常長線而言。

幾十年前,若你的運氣不太差,買了一些穩健的香港股票,一直持有到現在,收益應非常可觀。但請不要忘記,近五十年,世界經歷了史無前例的經濟高速發展,但這就代表這個歷史奇蹟會不停地繼續下去嗎?

金融海嘯不就是一個響亮的警鐘嗎?

很多甚麼‘分析師’都會誤導你去想信股市是可以經過‘科學’和‘理性’的方法去分析和預測的。若果真如此,那麼我們便面對一個嚴重的邏輯問題。這個問題會是這樣的。

假設,‘神’告訴你,三個月後,某股票會升一成。那麼,你該怎樣做呢?若對‘神’有絶對信心,我就不單應把我手上的錢全數買入這股票,祗要借貸利率低於40厘(為甚麼是40厘,請思考一下!),我都應借錢來買。因為,這是賺硬的。

你可能立刻會想到,那有這個‘神’存在呢?這個下文再處理,現在先假設祂的存在。我們再假設祂是公平的,這就是祂不單告訴你,而是告訴全世界,那麼,又對股價有甚麼影響呢?

那麼股價必會立刻上升,上升到甚麼程度呢?假設所有參與者都是理性的,股價的升幅便應很接近而略低於一成,其差異就反映了借貨和無風險存款利率的影響。

這個‘神’便是這些分析師口中的所謂‘分析’。‘驕傲’是人的天性,所以,經常會有人會以為自己想出來的東西是‘唯我獨尊’和‘天下無敵’的。但在我討論密碼學時,我便一再說明,作為一位電腦工作者,我從不相信這套,相反,我相信比我聰明的人多的是,我可以想到的,其他人也可以!你要我相信世上有一套準確而獨家的‘分析法’,我實接受不了!

於是,‘神’便必是公平的,這即是說,若有一個準確的方法,預測三個月後,某股票會漲一成,那麼按上述的邏輯,這股票必然是立刻就漲接近一成,而不會等到三個月後!這即是說,可準確預測市況是有嚴重的內部矛盾的。

他們是有內幕消息的!首先,在已發展的地區,內幕交易是違法的。在美國,殺了人,可能都未必需要入獄。但又有多少個‘有頭有面’的人,有時甚至祗因無心之失而進行了‘內幕交易’都要下獄!至於在一些習慣了‘走後門’的地區,你便要問一問,你憑甚麼會知道這些‘高價值’消息呢?

真正‘公平’的投資市場,必然是個‘不可測’的市場!既然是‘不可測’,這又和‘賭博’有甚麼分別呢?下文再續。

2008年10月7日 星期二

貨幣(二)

黃金有很高的導電性,今天,電子業用了不少的黃金。但一二百年前,黃金基本上並沒有多大的實用價值。但人們偏偏為了這些金光閃閃的黃金,打過你死我活,想回來,人類確實是有知識無智慧!

同理,很多價格高昂的東西都是沒有太大的實用價值的。直至近代,我們才會把鑽石用於工業切割上,把紅寶石用於雷射。但它們的收藏和作為首飾的價值,就遠遠高於工業價值。

但你想想,若你在一個荒島,你要黃金還是要食物呢?哥倫布發現新大陸,被受歌頌。但事實上,這是殺戮、搶掠的開始。西班牙從南美掠奪了大量黃金,發了財!但這不義之財實在令西班牙的經濟出現了大問題!‘風流’一段時間後,國力便日下,後來,更由英國取代了她的霸主地位!

從抽像層面看,黃金有幾個特性令其適合作貨幣,首先,它的提練科技相對簡單,產品純度高,有經驗的人甚至可以從其顏色而判斷其純度。若純度相若,便可單從重量,這個容易量度的參數計價。可以想像,一粒寶石的估價就麻煩得多了!第二,黃金不易(正常情況甚至是不會)變壞,可以恒久保存。第三,產量有限,所以珍貴。

金本位的一個大問題,其實就是源於黃金的珍貴!今天,我們經常會說通貨膨漲,但實在這是近幾十年的概念。近二三百年,世界主要的經濟問題是通貨緊縮而不是膨漲。零三年,香港經歷了少有的通貨收縮。東西是便宜了,但大家都不消費,更因害怕SARS,甚至不出外。香港便經歷了前所未有的低潮。

當人對前景缺乏信心,便會儲起資源。不要說太遠,祗是一百幾十年前,很多人都會購買如黃金等貴重金屬,然後加以儲存,以備不時之需。但這就等如大量黃金會‘消失’,當行金本位時,由於貨幣是要由黃金擔保的,於是便意味著部份貨幣也要‘消失’!這便是貨幣緊縮了。

近幾十年,全世界經濟的高速發展,其實正正建基於大量的貨幣和信貸供應。讓我們先研究一下信貨供應的問題。就以房地產為例,若要你必需儲蓄到房價才可以購房,那麼,可以買房子的人必然少得可憐。近幾十年,我們已把樓宇按揭的概念習以為常。這就是,購房者祗要付一部份的房價,餘下部份便向金融機構借貸。發展商便立刻收取到全數的房價,購房者便可以分多年,按月還款,還清後便會真正成為房主!

事實上,發展商也不會拿出全數資金來作發展工程,他們同樣會向銀行借貸,賣了房子便償還銀行的債務。於是,就是小成本,便可建房,購房者也可以拿著少量的資金便可購房。活躍的經濟便是這樣發展出來的!

但問題就是,金融機構的錢又從何來呢?這個問題我會在下次再討論,但一個重要概念就是金融機構可提供的信貸也要基於可流通的貨幣。若在金本位年代,沒有足夠的流通黃金,貨幣供應便會緊縮,信貨也自然會緊縮,經濟當然也不會活躍。

貨幣(一)

有朋友看了我有關金融海嘯的文章後,和我討論其中一些問題。在討論中,我發覺就算是在香港土生土長的人,可能對現行的金融和社會制度都有很多誤解,我便嘗試一下,討論一些基本概念。

當我們生活在社會裏,我們就要和其他人合作。交易便是合作的一種具體表現。例如,一個人擁有一頭豬,但沒有米。他便可以和一個擁有米的人交易,以豬易米。遠古時,人們便過著這種以物易物的生活。

但是,以物易物有著極高的交易成本。可以想像,你要帶著一頭豬,到處行走找有多餘的米又需要豬的人。還有一頭豬該換多少米呢?又或,你的交易對手祗有少量多餘的米,並不足夠換你的豬等等問題……

市場和貨幣就在這個需要下應運而生。用抽像的概念去理解,這些都是降低交易成本的手段。例如,有了貨幣,你就不必直接找人換米,祗要有人對你的豬有興趣,就算他手上沒有你需要的米,他也可以用貨幣買下你的豬。而你拿著貨幣,就可以向有多餘米的人採購。而市場可以是一個抽像也可以是具體的概念。‘墟’、‘市集’等等……就是具體市場的例子。現代的商人,坐在冷氣房內,簽訂買賣合約,便是抽像市場的例子。‘墟’在農村便負起集中買家和賣家的責任,你無需天天趕豬,祗要在‘墟期’趕豬‘趁墟’便可以了。於是,大大減低了交易成本。

但貨幣又是甚麼呢?我們的祖先會以一些稀有的東西作為貨幣。例如,有大家熟悉的黃金,白銀和早期的貝殼、鐵器等等……由於這些東西稀有,所以本身就有價值。

以黃金為貨幣其實一直沿用至現代。直至幾十年前,美金仍是金本位的。這就是說,一美金其實是由美國政府擔保,可換回特定數量的黃金。金本位的好處很多,其中就包括簡單易明。若你細看香港的紙幣,你便會發覺一些非常‘有趣’的字句。是這樣的,‘Promise to pay the bearer on demand at its office here FIFTY HONG KONG DOLLARS’中文版是‘憑票即付港幣伍拾元’。

情況是這樣的,香港政府除硬幣和近期的十元紙幣外,並不直接發行鈔票。發鈔的權利和責任便交了幾間發鈔銀行。當符合法例的擔保要求後,發鈔銀行便可印製相應數量的鈔票。這鈔票便是你和銀行的‘合約’,一張五十元的鈔票,其實就是銀行保證見票便會付你港幣五十元的‘合約’。

但港幣五十元又是甚麼呢?明顯地,鈔票是具體的,而五十元是抽像的。紙幣上就是保證會付你一些抽像的東西。若你真的拿著鈔票到銀行去執行‘合約’,銀行真不知該付你些甚麼!其實,若是金本位,這便會變得理所當然,若紙幣上寫著的是‘憑票即付黃金0.01兩’,是不是很容易理解呢?

但金本位亦有一大堆嚴重的問題,其中之一便是會做成貨幣供應的瓶頸。

下文再續!

金融海嘯與科學本質的反思(九)

之前,我提過金融機構是微中取利,所以計算必需非常準確。這實在是一個簡化了的說法。因為一般人對我這話會理解成進行準確的計算,照著計算結果做買賣便會有利潤。

但實際的情況並不是這麼簡單,就以穩健的金融機構為例,假設她們並不會參與賭博,但必需把風險經由其他金融機構對沖。對沖並不是一般所想的少了便買,多了便賣這麼簡單,實在是要由最先進精密的電腦,執行一些由數學專材開發的數學模型,實時監察市場情況,經過極複雜的計算,最後可能還要經過有經驗的交易員,才作出買賣決定。

這祗是穩健、不參與賭博的金融機構的情況,若她們參與賭博,情況就更加複雜了。

一大堆方程式於是便應運而生,驗證這些公式的可靠性,相對於自然科學來說,經已是比較簡單容易了。因為近幾十年,很多市場都有詳盡的交易紀錄。從科學角度說,已是非常有科學依據了!

但是,有一個基本問題,科學是真理嗎?科學從來都沒有說自己是真理。科學理論就好像在一個袋子裏裝載著很多很多的球,我們便逐個逐個拿出來檢視其顏色。當我們檢視了一千個球,若它們都是白色的,我們便有理由想信袋內的球全部都是白色的!

但是,但是,這就是真理嗎?除非我們有辦法全部檢查球的顏色,祗要尚有一個球未檢查,那麼就可以宣稱全部是白色嗎?

不要說檢查了一千個球的顏色,就算是一百萬個,我們也不可以肯定全部球都是白色。這便是科學的特質!

當金融機構開發了一條公式,在過去四五十年的歷史紀錄中和在一千次的實戰買賣裏都能贏錢,就代表第一千零一次都一樣會贏錢嗎?

另一個基本的盲點,就是科學和數學祗可以處理模型,而不是現實的問題。這話何解?小孩子可以很高興地當一片葉是船,因為葉可以浮水,這便是取了船浮水這一個屬性(attribute)。一個模型船收藏家,祗會欣賞這些一絲不苟,按足原船比例制作的模型船。這便是取了船的物理尺寸的屬性。

常人必會說後者比前者‘好’。但是,模型祗有合不合適,並沒有好壞。就如上例,後者當然精細和貴重,但它偏偏就欠了浮水這個屬性!現實的一事一物,究竟有多少個屬性呢?無限多!模型不論如何精細,始終都是模型。

科學就是建基於控制實驗(control experiment),即控制其他因素盡量不變,變動一個或少量的因素,從而研究對某些屬性的影響。但現實就祗有一個或少量因素在變動嗎?

這便是科學的一個重要特性,我們就是要為現實建立模型,然後才可以進行各樣的計算和預測。但模型就是模型,模型永遠都不是現實。

同理,數學家為金融機構做研究,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建立抽像數學模型。必須將模型和現實分離,才有可能進行下一步的工作。

所以,任何公式背後都有一堆假設和限制,這就等如你不可以把這隻製作精美的模型船放進水內一樣。真正的數學家一看便明白,但問題就是這些公式的用家,很多時都不是數學家。

舉一個我親身經歷的例子,有一次我在‘打書釘’時,看到在一本財經書籍上,作者引用了一條認股證的定價公式。再看看作者的解釋,真是令我捧腹大笑。我不是財經人,更加不是修精算的。但我的丁點數學訓練,都可以完全看出作者的謬誤。他根本就不明白這公式背後的數學模型。但原來這他並不孤獨,當我和一些財經界朋友時閒談時,才發覺這才是‘正常’。

但更重要的是,因我了解這隻製作精美的模型船是下不了水的,所以,我不會嘗試把它放進水裏,更不會建議我的客戶把他的精美模型船下水。

但多少財經人士,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公式的來由和限制,他們便可以真心真意地,推介客戶,把精美模型船放進水中!結果,當然是災難性的!

另一個基本問題,會和量子物理學的一些概念有關,下次再討論罷!

2008年10月6日 星期一

金融海嘯與科學本質的反思(八)

上文說到,金融機構就是微中取利,可能祗賺取萬份幾甚至是十萬份幾的利潤,但由於數額巨大,絶對值就非常厲害。

但還有一點是值得留意的,還記得我說過祗要你拿著2,000元,便可在美國開立100,000元的外匯合約嗎?那麼就等如把你的錢放大了50倍。投資錢行和一般零售銀行之差異,就是投資錢行由於祗會服務大戶或商業機構,所以,監管亦比較寬鬆,於是,她們可以進行這些把資金放大,業內稱為槓桿式的交易。

雷曼兄弟正正經常以三十倍的槓桿進行金融買賣。所以,好景氣時,她們的利潤是極大的,員工的工資經已是天文數字,還有花紅,認股證,以至由公司付費的豪華生活等等……例如,不要說很多投資銀行的員工要坐飛機外出工幹,都是坐頭等的,更厲害的是有些CEO還有私人飛機呢!

但這些買賣必賺不賠的嗎?賺了,利潤放大幾十倍。但賠了呢?損失也是放大幾十倍。

但在作了錯誤決定後,人是會認錯的嗎?對不起,要認錯是非常困難的。況且,總有文過飾非的辦法。其中一個常用的辦法,便是在會計上作出一些‘安排’,簡單來說便是以犠牲長遠的利益來制造短期佳績的手段。

這麼抽像,不明白!那麼,我又說一種‘必賺不賠’的賭錢策略,但祗可領略其玄機,千萬不要照著做,會‘死人’的。

就以買‘大小’為例,你祗買小,開始便買一百元,贏了便停止,若輸了,便買二百元,同樣是贏了便停止,但若輸了,便買四百元,如此類推。若你有無限多的錢,你便必可以贏到一百元。

但為甚麼千萬不要這樣做呢?世上那有免費午餐,實在你是以巨額資本來博一百元,當然,若你的資本越大,勝出的機會便越高,但祗要你並不是有無限大資本,你還是有輸的機會,但輸就可能輸得很嚴重!現實上,賭場還有限紅的規例,意思就是限制最高投注額,就算你有無限大的資金,賭場也不會讓你無限制地加大注碼的。

金融機構坐擁巨額資金,要造成短期賺錢的景像就易如反掌!賺了錢便有大條道理發放巨額‘花紅’。當然,也可能會派發一點股息。所以,很多金融機構都會用更大風險的投資來抵銷某項投資錯誤的損失。順利贏了,便過了關。但若輸了,就玩一舖更大更高風險的!祗要不反映在本年的年報上,便萬事大吉了!

這樣做,合法嗎?這個,就要看技術了!所以,美國時有大機構的CEO被控詐騙而入獄的新聞。但入獄還入獄,這和是否可以拿到賠償,是兩件獨立的事。當然,祗要沒有違法的證據,公司的CEO或高級職員,都不會因輸掉公司而負上法律責任的。相反,作為員工,若公司破產,他們便會因欠薪(包括花紅)而成為高優先次序的債權人!

有位讀者,她說看了我這系列的網誌,就覺得作為一個‘小民’將會面對更艱苦的生活。感性上,我經常希望我的猜想不正確,但理性上……

下次,我會分析現時的局面和對科學迷信間的關係!

金融海嘯與科學本質的反思(七)

上次說到我猜想‘迷你債券’實在不是債券,而是賭約。這才是我的題目的後半部份‘科學本質的反思’的切入點!

還記得‘making money from nothing’嗎?金融機構是如何賺錢的呢?請忘記初等經濟教科書的說法,它們很多都已不合時宜了!單從息差賺錢,利潤實在微薄。近年,大部份機構都是以‘衍生工具’賺錢的,方法其實很簡單但亦很複雜,簡單就是在買賣間,微中取利,但複雜的地方就是操作和過程。

就以一直說的外匯買賣為例,莊家賺些甚麼?他們的利潤是以‘點子’計的!甚麼是‘點子’,例如現時1美元大概兌105日元,報價是會到小數後兩個位的,例如105.32,莊家會同時開出買入和賣出價,例如,105.32,105.35,這0.03的差別,便是3個點子,就是莊家的‘利潤’。

以前,在香港進行外匯交易,8個點子的差價是很正常的,若遇上市況波動,差價便有幾十個點子,有些機構還會收取甚麼佣金,交易費云云……但現在不同了,例如,在美國進行類似的買賣,不要說佣金和雜費全免,差價亦祗是2至3個點子。這即是說賺盡也祗是萬分之二三左右。

等等,那麼她們的員工的巨額人工又從何而來呢?答案是‘大’或‘多’。就以2個點子的差價為例,10,000美元的交易利潤便是2美元,100,000便是20美元,1,000,000便是200美元……

每天,全球金融市場就進行以千憶甚至是萬憶計的交易,2個點子也是天文數字了!當然,穩健的莊家是不會‘賺盡’這兩個點子的,如上文所說,若出現了足夠多的不平衡,她們應向上一級的莊家買貨對沖,而她的上一級呢?又可能要向再上一級買貨對沖,如此這般,你一項的交易便‘衍生’了多項的交易出來。

但請留意,越向上,其‘利潤’便越微薄,但數目就越大,所以,利潤的絶對值仍然驚人!但運作就不容許有任何誤差。這話怎說,例如,你去接一單生意,毛利有百份之五十,若你有一個‘微小’的計算錯誤,把成本算低了百份之十,問題都不大,賺是賺少了,但仍是有賺。但若毛利祗是萬份甚至是十萬份幾,你又有多少計錯的空間呢?

投資銀行,正正就在玩這樣的‘遊戲’,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投資銀行吸收了不少火箭科學家。就是這個金錢遊戲對數字的精確要求,與送太空人上天無異!

祗要翻開任何一本‘精算’或‘投資銀行學’的教科書,你極可能被一大堆摸不著頭腦的公式和推導,嚇得目瞪口呆,算了罷!

論科學性,這門絶對是門嚴謹的科學!有數學模型,有實質數據,有預測性……而且長時間的實驗和實踐都正確!參與者更加賺到天文數字的利潤。

但最終還是出事了!而且出了大壞事,為甚麼?下文再續!

金融海嘯與科學本質的反思(六)

有朋友向我說,這題目我寫了五篇,還未真正入題,他就直接問,我對雷曼兄弟的迷你債券事件的看法!

是啊,我實在太多理論了,今天,我便直接說一說我對這個‘海嘯’的第一波的看法。

前一陣子,我在公眾場合經常聽到有些長者在說:‘你到XX談談,她們的定期有四厘息!’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無可能’!按揭利率低於三厘,如何能有四厘的定期呢?這就等如說,一間店舖,一面以十元買出某商品,但同時又以十二元向你回收,世上那有這麼反智的事情呢?

是次事件,不論是財經官員、金管局、證監以至有關託管銀行,一直都是模稜兩可,閃得就閃,避得就避。若事情可以簡單地解決,他們還會這樣嗎?

我對這事是非常悲觀的。結果可能就是total-lost(全數損失)。

事情是怎樣,現在尚未有任何官方說法,但我綜合各方的資料和評論,我漸漸形成了一個猜想,甚麼‘迷你債券’根本就不是‘債券’,而祗是一張‘賭約’!若真是這樣,你的對手破了產,‘賭約’便會變成‘廢紙’一張!

當然,這是我作為一個‘非專業’人士的猜想,我最希望的便是我‘猜錯’。可是,我的理性告訴我,我‘猜對’的機會越來越高。

我的‘猜想’是這樣的,雷曼兄弟發行了一些票據,票據的條款是她們會在到期日給你本金和利息,利息當然會比較高,但條件是你要承擔一些風險。承擔甚麼風險?這就是在合約上列出的一些大公司,她們發行的債券不會違約。為甚麼會有這些古怪的條款呢?

還記得我上次說外匯買賣嗎?一個外匯莊家,賺的是甚麼呢?一個聰明的莊家,是不會參與賭博的。所以,最理想的情況是同時有人買升和跌,數目完全相同,她們便居中賺取差價。但那會有這剛剛好,於是外匯莊家便發展出一大堆方法,減低風險。例如,當累積了一定的不平衡時,她們便會犠牲部分利潤,在上一級的莊家補回倉位。

舉一個例子,有一個莊家,不停收到沽美元買日元的盤,於是她們便會出現美元多於日元的情況(美元長倉),若她們參與賭博,可能便會維持這個倉位,祗要美元相對日元上升,他們的客戶便會輸大錢,而他們便會賺大錢,這即是她們和客戶對賭。

但一個穩健的莊家,理論上是不會也不應參與賭博的,遇上這種情況,她們應向上一級的莊家沽出美元以買入日元,上一級莊家當然也會賺取其差價,但應比較少,這是零售和批發的關係!當然,這個步驟是可能會再繼續多次的!

理論上,當雷曼兄弟持有某些大公司的債券,他們便要承擔這些債券的信貸風險。即若有關公司倒閉時,債券便可能不能兌現。所以,他們可以要求其他人和機構分擔風險(和利潤),其中一個方法,便是發行一些票據,承諾祗要在到期日,這些債券可以兌現,她便會付你本金和利息。

但必需留意,這些合約,祗定下了參與者與發行者的權利和責任,發行者是無任何抵押的!用外匯的例子,參與者與莊家有的祗是合約關係,合約內會以匯價計算輸贏,但與任何發行貨幣的政府無關。就例如你買了日元,但莊家倒閉了,你有理據追討日本政府嗎?

若說誤導,最誤導的地方便可能在這裏,投資者會看到說明書上列出幾間非常大的公司,而一個‘合理’的理解便是祗要這些公司不違約,你便會本利雙收。問題就是,是誰給你錢?並不是這幾間大公司,而是雷曼兄弟。當雷曼兄弟不再存在時,那麼……

我真的希望我‘猜錯’,但以各大參與者,特別是相關的托管銀行,連商譽也不顧,亦不出來把事情說清楚,大家想想是甚麼回事罷!

2008年10月4日 星期六

金融海嘯與科學本質的反思(五)

上文在結束前我簡單地說了我的猜想,今次,我便再詳細說一說。

約廿年前,在一次同學聚會裏,有同學說要進商學院,一位高人朋友就嘲諷地說:‘Business Administration, talking something about nothing!’

‘No. I am making money from nothing!’

今次,我並不打算討論‘talking something about nothing’,我祗想討論一下,‘making money from nothing’。

想像一個古老的欺咋手法。你用一百元向我買一個‘牌照’,拿著我這個牌照,你便可向兩個人賣出牌照,每個收取一百元,這即是說,你便可以有兩百元,即有一倍的利潤。祗要這個遊戲可以繼續下去,便人人都有利潤了。

這絶對是‘making money from nothing’,問題就是遊戲可無限地繼續下去嗎?

本來,金融機構的職能就是減低交易成本,從中亦賺取一定的利潤,這本來沒有問題,亦是多贏的情況!

舉個例子,我經常會到外國的網上書店買書,當然是以信用咭付款,信用咭公司是會收取供應商約2%-5%的服務費的。但沒關係,因為若沒有信用咭公司為中介,交易就根本不可能發生。

嚴格來說,信用咭公司並不是‘making money from nothing’,她們祗是賣出了服務而不是實質貨品而已!

現在,大家都聞‘衍生工具’色變!其實‘衍生工具’本來就不是這麼魔鬼的。例如,你是出口商,簽了一份三個月後付運的出口合約。是貨到付款,以美金結算的。這生意的賺蝕,當然是你的責任,但有一事你是控制不了的,這就是付款時的匯價。由於你要以人民幣支付國內的供應商,但收回美金,若人民幣相對美金大幅升值,你便會有嚴重損失!所以,金融機構便會提供一些匯價‘衍生工具’,如上例,廠商便可以即時向銀行沽出一張美金合約,概念就是若美金上升,你便要付錢給銀行,反之亦然!三個月後,當你收到貨款時,便終止這合約(平倉),若美金升了,貨款便多了,但你要付款給銀行,反之亦然。這就等如鎖定了美金的匯價,抵消匯價的風險!

但若你並無應收外匯,又和銀行訂立類似合約,這便是賭博!在香港,這類外匯合約通常都要5%或更高的按金。但在美國,按金便可低至2%!這就是說祗要你拿著2,000元,便可和銀行訂立100,000元的外匯合約。若外匯在你預期的方向變動2%,你便可賺2,000元了,但最重要的是,反之亦然!這絶對是豪賭!

那麼金融機構接受了你的合約,就是和你對賭嗎?有時是!但絶大部份的時間,她們會把你的‘投注’再包裝,然後在金融機構間買賣。但必需留意,包裝和買賣,大部份時間都是會為金融機構帶來利潤的!這句話的背後,當然有一些假設,例如,你不會違約。就以上述的情況為例,誰人規定匯價祗可變動2%呢?若變動了3%,你不單輸光了按金,你還欠銀行1,000元!這1,000元是你的負債,你是要負責的!

當然,金融機構會有很多基制減少這些情況的發生,例如,有所謂‘斬倉’,這就是,銀行不會等到2%,而是在1.5%或更早時,便強制‘平倉’!但若價格變動得太快,這可能未必做得到的!

金融機構內必會有一大群‘數學家’,配合最先進的電腦系統,監察市況,和作出相應的行動。從而在大量買賣中,獲取巨額利潤,若市況‘正常’,無人違約,她們便真正是‘making money from nothing’。

但偏偏就出事了。下文再續!

2008年10月3日 星期五

金融海嘯與科學本質的反思(四)

上三篇文章我實有點失控,請大家原諒我這個電腦人,一談到這些話題便要尋根究底,很多時便變了長篇大論,令人讀起來枯燥乏味。

金融海嘯,就是再寫三萬篇也寫不完。今天,我先不再說基本概念了,我想討論一個基本問題,為甚麼這次的影響會這麼大,大到難以想像!

想像一下,若你借了一百元給友人,若友人不還錢,那麼你的損失便是一百元。若友人放下了一隻價值一百五十元的手錶,若他不依期還款,那麼,你便成為手錶的新主人,不單沒有損失,還賺了五十元!‘當舖’就是這樣經營的。當然,若有很多人拿手錶到‘當舖’典當,又不能如期還款,‘當舖’的東主當然不能配帶全部的手錶,於是,‘當舖’便要變賣這些抵押品了。一隻一百五十元的手錶,拿到二手市場,隨時祗可以賣到幾十元。所以,在接受典當時,準確的估值便十分重要。

是次金融海嘯,就是由‘次按’引起,‘次按’就是銀行把錢借給了一些還款能力不高的人去買房子。而且在極多‘巧妙’的安排下,他們還可以借到超過房價的錢。但當這群人無法再供款時,問題便來了。但真正值得我們思考的問題是,這些是有抵押的貸款,最差情況便是‘收樓’,這房子仍在,總也值點錢,但為甚麼現在卻似一個無底深潭,或更似一個‘黑洞’呢?

或我更直接的問,錢去了那裏?我相信除了上帝外,無人可以準確回答這問題,但我有一個猜想,可和大家分享一下。

若你拿著一百塊進賭場,輸光了便是一百塊。知情人士必會發笑,現實並不是這樣的!因為有一個行業,是與賭場共生的,這便是‘高利貸’。賭場內外,找高利貸都不難,祗要你想借,他們便會借。若你贏了,你便可以本利清還,還可能會有點利潤。但輸了又怎麼辦?當然,‘高利貸’必會有方法迫你還錢的。

有人會以零和遊戲來形容賭場和賭客間的關係,這即是說,你輸的錢便給了賭場,反之亦然。其實並不是這麼簡單,很多資源其實是流入了如‘高利貸’等的第三者的袋裏。

在金融市場,這些第三者就多的是。例如,最前線的會有一些按揭中介,幾年前,這是個非常賺錢的行業。但請想一想,他們所賺的錢從那裏來的。和按揭有關的人和行業,可能數三幾天也數不完,但最重要的還是銀行和財經機構本身。

以前,銀行就是把存戶的存款,保留一定比率後借出去。額滿即止。你可以想像,若你有一百元在袋裏,那麼你最多便是借出一百元。若果這一百元是其他人暫託於你,你便可能要保留二十元,以令當有人回來要拿錢時,可以應付。但近二十年,商場出了一個新概念,這就是客戶便是資產。當科網股尚未爆破時,很多網站,毫無收入,但單因其客戶數目,經已可賣到好價錢。

同理,銀行也有客戶數量的要求。所以,現在已不是單借完手上可動用的資金便停止,銀行會把這些按揭整合,然後賣給第三者,那麼她們便有新資金可以再借出。

有些買賣是非常簡單直接的,例如,香港的按揭證券公司,就是會接收銀行的按揭,從而為銀行提供流動資金。

但在美國,事情就沒有這麼簡單了,金融‘精英’把這些包裝得非常複雜,然後賣給其他機構。而這些產品會再輾轉賣買,甚至是重新整合包裝,又再賣買。

但值得注意的是,為甚麼要這樣做呢?非常簡單:錢。每一項交易,都意味著有人會賺錢。這便解釋了梁錦松先生千多萬年薪從何而來。又或前幾年,上市銀行都賺大錢,也不停向股東派發股息。

錢賺了!也可能花了!而且這並不單是去年的事!

我的猜想其實很簡單,這個金融海嘯,就是要追回這十年甚至是廿年已賺了及花了的錢。若我的猜想正確,事情便非常恐怖,下文再續!

金融海嘯與科學本質的反思(三)

上次我提到我說笑地說我可以為友人建立一個‘保本基金’,包賺不賠,友人知我在說笑,回應就是‘五萬元,你沒有嗎?’其意思就是這麼好的事情,我又不是沒錢做,為甚麼還要向他推銷呢?

好,我便在這裏公開我這個‘包賺不賠’的方案。我絶無這樣高的‘智慧’,想出這個‘好’方法,這實在是很多香港人的血汗錢的‘歸宿’。如果你買了‘保本基金’,便請細讀下去,若你罵我的方法‘搵笨’,那麼你便想想你的錢去了那裏,如有雷同,實屬……實屬……實屬不幸!

當時,港元一年定期存款的利率約為五厘。我便拿47,619元做一份一年期的定期。一年後,47,619元本息便會是50,000。這便是保本了。於是我手上便有2,381元,我這個有良心、又克己的‘基金經理’祗收取1%的管理費,認購費全免。於是,我便先拿起500元作為管理費,這即是說剩下1,881元。香港六合彩,每週開二次,一年大概是104次左右,於是我便拿104 X 5 = 520元,為友人建立每期買一注的常恒指示,若可以中頭奬,友人便可能賺到幾千萬了。於是便剩下1,881 – 520 = 1,361元。我便會拿這1,361元到澳門的賭場,買一注‘百家樂’。等等,為甚麼是‘百家樂’,而不是中國人熟悉的‘大小’呢?這便是我這個‘基金經理’夠專業了,‘百家樂’的贏面比‘大小’高零點幾個百份點!再等等,難道我可以游泳到澳門嗎?要到澳門便要付船費,我還要吃飯,最少都要400元罷,於是並不是拿1,361元下注,而是961元。

其實,當時我是會經常到澳門主持培訓課程的,這400元實在是下了我的私人口袋。所以,在這個遊戲裏,不論‘投資’結果如何,我都可以有900元的收益。中六合彩?發發夢好了。還是約有一半機會在‘百家樂’中取勝的,若是買‘閒’,961元便會變成1,922,這便可能是好運氣的回報了。若運氣不好,五萬一年後還是五萬。

法例當然不會准許保本基金買六合彩和‘百家樂’,但概念是相同的,‘保本基金’就是拿你的錢去買定息工具,然後拿利息去作高風險投資,最差情況就是輸光利息,‘保本’便是這意思!

但‘保本’就必定保本嗎?錯!首先,若你細看條款,定息工具的風險是由你來承擔的。用我這個‘基金’為例,我祗要是實實在在為友人在銀行開立定期,我的責任便完了,若在到期前,這銀行倒閉,我可能會對朋友說一聲對不起,但我並沒有任何責任!那會出事,他們是美國的第n大,還有AAA評級的。啊……

還有一點要留意,我並不是說我自己出事,而是說存款銀行出事.你的基金是會向另一金融機購買定息工具的.這機構的名字可能會以極細字印在說明書上!兩者是完全獨立的!當這存款機構倒閉時,你的本金便很可能會化為烏有.基金公司是無任何賠償責任的,這點請緊記!

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就是現在那有五厘的年息呢?以現時的息率,就連甚麼管理費,行政費,認購費……也支付不了。所以,‘保本基金’現在並不保本,很多保本基金就是祗保95%或更低,這即是說,他們會扣起你本金的5%或更多作高風險投資。若贏了,你才有保本的機會,若輸了,你的本金便年年縮。當你的心情在滑水時,你的基金經理便可能在瑞士渡假滑雪!

有些基金還有稱為表現奬的收費,這就是說,我可以和朋友約定,收益的5%作為我的奬金,若他真的中了六合彩,得到一千萬,我也可以分到五十萬呢!

寫了三篇,還未入正題,下篇我便可能要跳到金融海嘯這個正題了。

2008年10月2日 星期四

金融海嘯與科學本質的反思(二)

上文說到賭場為了有更高的利潤,是會有很多款不同買法的。就以骰寶為例,你是可以買三個相同點數,甚至是三骰都是特定點數,例如三骰都是一等。三骰都是一機會是多少呢?216份一,但賭場的派彩就祗是一賠150。這意味著,賭場其實有多於30%的期望值!相對於2.8% 這絶對是高回報項目!

但多少‘賭仔’就醉心於這項投注。這多少和心理有些關係。廣東有句俗語:‘賭就輸硬,唔賭就窮硬!’此話何解,這就是說,很多參與賭博的人,其實深明是他們的錢養活著賭場,所以是‘輸硬’。但不去參與這個遊戲,又永遠不會有生活上的突破,這便是窮硬。

要中香港六合彩頭獎,機會是13,983,816份一,即約是一千四百萬份一,理性地思考,這便是接近零。但仍吸引大量的投注,理由非常簡單,對很多人來說,窮也不欠六合彩的投注錢,但其頭奬彩金,少則有幾百萬,遇上甚麼金多寶便隨時以千萬計,這可能是投注者一生也不可能貯到的數目啊!這便是‘唔賭便窮硬’。

按這思路,我們便不難理解為甚麼一些高風險的金融產品會被受發行者和‘投資者’(賭徒)歡迎,對發行者而言,這是門高利潤的生意,而對‘投資者’而言,轉兩轉隨時便可有足夠的錢退休了!但這實和買‘三個一’或‘六合彩’沒有多大的分別。

這些道理,說出來像很簡單,甚至有人會認為,那會有‘蠢人’信這些的!但實際上,這些事情就天天在發生,我都是由基本說起罷。

以前的銀行,做的是息差生意,這就是存戶把錢放進銀行,銀行或會給存戶利息,但銀行就是以更高利息轉借資金與有需要的客戶,從中賺取差價。在幾十年前,這已足夠支持銀行的營運和養活銀行裏一群高薪的職員。這就像,賭場無需出千,更無需要多種花款,利潤為2.8%的‘大小’,已足夠養活一個賭場一樣。

但世界變化得真快,很多銀行漸漸便發覺上述的‘利息收入’並不足以賺取足夠多的利潤。所以,在銀行的P&L上,便出現了‘非利息收入’一項。本來,銀行一直都有非利息收入的,但以前主要就是一些財經服務的收費,例如簽發信用狀(Letter of Credit LC)等等。但近年,大部份銀行都開始‘不務正業’地去推銷一些財經產品。例如賣保險和基金。

你可知作為保險中介人,有多巨大的利潤呢?很多人都不知道,若你買一份終身保險,很多保險公司都會以頭一年甚至更多的保費,作為中介人的佣金。所以,很多保險合約都規定,若在頭十八個月內退保,你已付的保費就一角錢也不會退還!

賣一份保險的利潤,可能隨時多於借出百萬呢!

賣基金的利潤,就更……

當有任何人向你推銷金融產品,你的理性反應應是,我的錢究竟會給多少人分呢?若推銷員還有甚麼‘賺硬’的‘暗示’,你便更該問,天下真有不勞而獲,或免費午餐嗎?這樣好的事,還輪得到我嗎?

有一次,我便和友人說笑,我說祗要他拿五萬元來,我便可以為他建立一個‘保本基金’,我保證他的本金一毛錢也不會少,但就可能會為他帶來幾千萬的收益。

我的朋友果然智慧過人,他祗是說:‘五萬元,你沒有嗎?’

我的‘保本基金’是如何運作的,金融機構又如何攪出現時的金融海嘯呢?下文再續。

金融海嘯與科學本質的反思(一)

我從未在這裏寫過金融海嘯這個熱門話題,原因之一便是我自己是個失敗的投資者,過去的紀錄都是輸多贏少。

聽一個失敗投資者講財經,有意義嗎?我本想沒有,但現在有點不同的想法,可能我的觀點也有點參考價值的。

有一次,友人問我有關認股證的問題,我嘗試用各種方法去解釋這是甚麼?可是,我都忘了是半小時還是一小時後,友人仍是茫茫。我的結論非常清晰,他還是不沾手為佳。所以,我不再認真說理了,我就說了一個比喻。

香港前財政司梁錦松先生,在上任時就扮足‘受害者’,這就因為財政司長的工資太低了。甚麼?財政司長年薪有兩百多三百萬,對我這個小民來說,這已和無限大分別不大了,這還低?原因便是梁先生之前的年薪是千多兩千萬!

今次我並不打算討論梁先生的態度和品格問題,他究竟做些甚麼工作,可以拿這樣的工資呢?在當財政司司長前,他是個投資銀行家。

一個農民,對自己的產能會非常清晰,把種子播到地上,辛勞耕作後,若一切順利,沒有天災,沒有人禍,一段時間後便會有收成。但投資銀行家的產能是甚麼呢?他們並沒有在土地上耕種,也沒有生產任何實質產品,甚至沒有進行實質商品的買賣,但一直以來他們就賺取比工農商高得多的利潤。

他們所經營的正是金融產品,友人就是覺得認股證‘抵買’,但我就直接要他思考,世上那有‘抵買’的金融產品呢!若這些產品真是‘抵買’,梁先生的千多兩千萬年薪又是從那裏來的。當然,在Citicorp裏,梁先生並不孤獨,拿這樣甚至更高工資的人就多的是!若想信有‘抵買’的認股證,就等如相信進賭場,有‘抵玩’ 的‘遊戲’一樣,荒謬!

過去的一段時間,多少年青人,就以能任職投資銀行為目標,而投資銀行當然亦祗會吸收精英中的精英,然後加以嚴格的培訓,他們的能力和知識應沒有甚麼問題,但為甚麼問題就出在這群精英搞出來的產品上呢?

要明白現代的金融產品,最好就是先研究一下賭場的‘產品’。首先,我們假設‘賭場’是‘公平’的,她不會出千。請留意,這是假設!好,我們便拿骰寶來研究一下,遊戲規則就是擲骰三粒,三粒骰的點數總和便由3至18。遊戲規則便是10或以下為‘小’,大於10便為‘大’。參與者可買‘大’或‘小’,中了便一賠一。若是這樣,為甚麼要開賭場呢?其實,規則裏還有‘圍骰’,這就是三粒骰的點數一樣,便會‘大小通殺’,若你‘長賭’,從統計學上說,你的期望值就是一個負數,你就是輸了這些圍骰。

圍骰的機會有多大,圍骰的機率是36份一,又或約2.8%,一張‘公平’的,單提供買‘大小’的骰寶枱,長遠來說,其期望收入便應是投注額的2.8%。例如某賭每天的平均投注額是約100萬,平均每天便可期望約有28,000的收入。當然,這是長遠平均而言,每天都會有差異的。

2.8%,不算太厲害啊!可以這麼說,但就是因為這樣,骰寶的玩法就不單是買‘大小’。這話怎說,下文再續!

2008年10月1日 星期三

密碼之破解

電腦的普及,令很多人忽然變成了某些領域的專家。

密碼學便是一個好例子,我認識不少自稱為破碼專家的小朋友,他們就是懂得使用一兩套破解軟件,結果便成了‘專家’,對他們來說,解碼就是按幾下鼠標而已!

首先,我必需聲明,我對實際的密碼破解興趣不大。首先,我的數學和語文水平有限,缺乏真正解碼專家的條件。又由於對別人的私隱沒有甚麼興趣,所以我又當不成以上的‘破密軟件使用專家’。

但一些基本的破密方法還是有點認識的,今次便和大家分享一下。

小學時,尺牘課(教如何寫信)內提到中文電報明碼和暗碼。那時,我簡直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我找到了完全保密的方法了。後來才發覺,我是白痴,如此容易破解的方法都信的!

電報明碼和暗碼是這樣的。電報是西方產物,本來祗可以傳送字母和數字。當然不可以傳送中文。當電報傳入中國後,我們便把最常用的幾千字,每個加以一個特定的編號,由於電報可以傳送數字,那麼,我們便等如可以傳送中文了。

由於這個編碼是公開的,幾十年前,隨便都是可在書局裏買到這本電報碼書。比方說,我的名字有一個‘錦’字,‘錦’字的電報碼便是6930,不要問為甚麼是6930,編號編到6930就是6930。沒問題,當雙方都拿著同一版本的編碼書,見到6930便是‘錦’字啊。這便是‘明碼’!

暗碼的方法就是你和朋友約定一個數字,例如,100。這是你和朋友的共享秘密。於是‘錦’字,就由6930變成6930+100即7030,當然,若其他人拿著明碼表,你的訊息便會變為一堆沒意義的文字。但你的朋友,每碼減100,便可得回原文!

很厲害啊!錯,若今天還用這種方法,電腦不用一秒鐘,便會把原文弄出來。此話怎樣說。由於你可用的數字(匙)就祗是由1到9999,電腦頂多便是逐個嘗試,然後看看有沒有‘有意義’的文字出現。可能要你試9999次會用上一些時間,但以現代電腦來說,辦妥這事情所需的時間,應以萬份一秒計!

若文章有一定長度,及或破解者對其內容有一定的了解,根本就不用試這麼多次。阿拉伯人早在千多年前,經已懂得使用頻率分析法。任何語言,特別是拼音語系,符號出現的頻率是會有所不同的,例如,英文內的a出現頻率最高,而z就比較低。通過對這些頻率的統計,然後比對文章上符號的頻率,便會為解碼提供很大的提示。

中文是方塊字,並沒有字母,但常用與非常用字都有其出現頻率上的差別。類似方法在某程度上仍是可使用的。

對於某些文字,還有一點是可被解碼專家利用的。這就是格式。密碼學上稱為定位攻擊。例如,若訊息的開始必然是‘陳將軍大鑒’那麼,若是用上述的暗碼系統,就算不用電腦,破碼又有多難呢?

但必需說明,以上的低能系統,千年前經已被阿拉伯人完全掌握。在近代軍事,根本就不會被人使用。兩百多年前開發出來的‘多替代編碼系統’就令頻率分析法一時失效。二次世界大戰時,日軍的‘紫密’(Purple)和德軍的Enigma,簡直就配得上‘偉大’兩字。今次,先不說Enigma,‘紫密’的破解,應記一功的便是日本公文格式的嚴謹。解碼專家就是尋找規律,那怕是丁點規律,都會成為生死破綻!

珍珠港事件,美國還比日本早,破解出日本向美國宣戰的外交照會!所以,至今仍有人懷疑是不是羅斯福為製造美國參戰的理由而犠牲珍珠港官兵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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